頓時間,他那俊美的面龐上,就出現了一個很明顯的拳頭痕跡,嘴角邊甚至還滲出了一絲鮮血。
修長的手指輕輕擦掉嘴角的血跡,他擺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斜睨着北堂曄。
“本王說錯了嗎?”投向北堂曄的目光中,帶着幾分挑釁,南宮熠漫不經心地說道,“你難道不喜歡蘇離?”
北堂曄此時的怒火更加旺盛,看向他的眼神也愈發的凌厲:“我承認我喜歡她!可我也知道她喜歡的人是你!”
“那好。”南宮熠輕輕頷首,滿不在乎地說道,“那本王就明確告訴你,本王不喜歡她,你大可以去追求她,使出渾身解數讓她愛上你,這樣你們不就圓滿了嗎?多好!”
“你閉嘴!”北堂曄再次被他的話激怒,早就沒了平日裡那溫潤謙和的形象,“南宮熠,我真是看錯你了,沒想到你竟是這樣一個人!你根本不配得到蘇離的愛!”
“本王也不稀罕!”南宮熠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道。
而被衣袖遮擋住的左手,卻是不自覺地收緊,緊緊地握住手心裡的荷包。
“今日我定要替蘇離狠狠地教訓你一頓!”北堂曄怒不可遏,再次衝上去朝南宮熠揮起拳頭。
南宮熠依舊沒有躲閃,另一邊臉頰上也捱了一拳,嚴重影響了他的俊美。
一拳揍向他的腹部,北堂曄呵斥道:“怎麼不還手?你還手啊!”
“沒想到,平日裡溫和的北堂公子,動起手竟這麼有勁兒,這麼厲害。”南宮熠沒理會他的斥罵,反而調侃地說道。
北堂曄緊緊地揪住他的衣領,面色兇狠地瞪視着他,厲聲說道:“要不是不想見到蘇離傷心,我真想打死你!”
南宮熠迎上他那憤怒的目光,扯起帶有絲絲血跡的脣角冷然一笑。
現在的他,活着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沒了阿離,他就好似一具行屍走肉,早已沒了靈魂。
谷百川被莊飛叫來時,見到的便是北堂曄憤怒地對南宮熠進行毆打,而南宮熠則是根本不還手,就坐在輪椅上,任由對方的拳頭一拳拳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北堂公子!”心中一驚,谷百川趕緊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北堂曄的胳膊,沉聲說道,“你冷靜一點!”
“我很冷靜!”扭頭看了谷百川一眼,北堂曄冷哼着說道,“我要替蘇離教訓他,讓他後悔放棄蘇離!”
“北堂公子。”谷百川看了看臉上有着淤青的南宮熠,隨即將目光投向了北堂曄,低沉着聲音,說道,“你誤會熠王爺了,熠王爺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
“穀神醫。”不等他把話說完,南宮熠便出聲打斷了他的話,“你不必多言,本王不怪北堂兄,只怪自己沒本事,無法還手。不過倒是沒想到,北堂兄隱藏得挺深。你是會武功的吧?”
“是又如何!我從未說過我不會武功!”北堂曄一把甩開谷百川的手,冷眼瞪視着南宮熠,說道,“而你,根本不配我對你使用武功!”
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南宮熠再次擦了擦嘴角
邊的血跡,擡眼看向他,說道:“北堂兄這打也打了,鬧也鬧了,是否已替蘇離出氣了?若是已經出了氣,那就請回。以後也別再因爲蘇離來我熠王府鬧事。你和蘇離想要如何那是你們的事,和本王再無干系!”
“哼,我也絕不會再踏進你的王府半步!”冷哼一聲,北堂曄猛然轉身,邁步便頭也不回地徑直離開。
待到北堂曄離開後,谷百川這才趕緊走到南宮熠的面前,仔細地替他診脈:“還好沒事,你說你這又是何苦呢?北堂曄根本不是你的對手,你怎麼就這麼心甘情願被他揍呢?”
“我一個殘廢,能是他的對手嗎?”南宮熠微揚脣角笑了笑,隨口說道,“再說了,他是替阿離出氣,我甘願承受。”
谷百川聞言,張了張嘴想要說話,但最終只是無奈地嘆氣:“等會兒我讓莊飛給你送點藥來,看看你這臉都成什麼樣了!”
南宮熠沒理會他,也沒在意自己的臉被打成了什麼樣,他只是將左手自衣袖裡伸了出來,輕輕地打開掌心,看着掌心裡的那個荷包。
當他的目光落在荷包上時,眼神瞬間變得柔和起來,就連脣角邊也不自覺地揚起一抹淺笑。
谷百川見到他這副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起身邁着有些沉重的步子出了屋子,並叫上莊飛隨他一起去取藥。
屋子裡陷入了無邊的寂靜當中,南宮熠紋絲不動地坐在輪椅上,嘴角帶笑地看着手中的荷包。
可是,在他那深邃的眼眸中,一滴眼淚,忽然滾出眼眶,立馬劃過他那被打的帶有淤青的臉,慢慢地落在了他的脣角邊,滲進了他的脣瓣裡。
是那麼的苦澀,那麼的難受。
……
直到夜幕降臨,蘇離才緩緩地醒了過來。
冬香一直守在牀邊,見到她醒來頓時欣喜不已:“小姐,您終於醒了!”
蘇離只覺得大腦有些空白,混沌一片,根本理不清思緒。
轉動着眼珠子,她看了看周圍,才發現這是自己的房間。
視線落在冬香的身上,她張了張嘴,卻發現嘴脣乾燥得厲害:“冬香,我好渴。”
冬香聞言,心疼不已,趕緊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送到她的面前:“小姐,水來了。”
扶着她將水喝下後,冬香隨手將水杯放在了旁邊的一張小凳子上,擔心地看着蘇離:“小姐,您昨日都去了哪裡?出去時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回來就成了這副樣子了?”
說着說着,冬香便忍不住小聲地哭泣起來,瘦弱的肩膀微微抖動着。
擡起有些沉重的手臂,蘇離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低聲安慰道:“冬香,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小姐,您這哪是好好的?”冬香扯起袖子擦了擦淚水,但還是忍不住抽泣着,“北堂公子將您送回來時,您知道奴婢有多害怕嗎?您臉色蒼白,還昏迷了。大夫來替你診治時,還檢查出您的身上有不少的傷。就連老爺都被嚇到了!”
蘇離聞言,眼瞼微微垂下,依舊蒼白的臉龐上,有着一抹讓人
捉摸不透的凝重。
她暗自回想着這兩日所發生的一切,想了好一會兒才全部回憶起來。
是了,她昨日氣憤之下去了皇宮想找皇帝理論,卻是身受重傷還被關進大牢。
一直昏迷到中午才醒來,之後又去見了南宮熠。
南宮熠……
腦海中剛浮現出那張熟悉的俊美面龐,她便覺得心臟猛地一陣抽痛,臉龐上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下意識地擡手捂住胸口,她努力不讓自己去想在熠王府時發生的事情。
可那些畫面,南宮熠說過的每一句話,卻一股腦兒的全冒了出來,不斷地侵襲着她的大腦。
“小姐!”冬香見到她忽然難受起來,頓時大驚,急忙詢問道,“小姐,您怎麼了?您哪裡不舒服?需要奴婢去請大夫嗎?”
強忍着難受,蘇離微微搖了搖頭,小聲地說道:“我沒事,不用找大夫。”
冬香還是不放心她,想要去找大夫替她瞧瞧,可奈何蘇離一直握着她的手,讓她無法離開,只得坐下來陪着她。
“冬香。”蘇離擡眼看向她,有些虛弱地說道,“陪着我,我不想一個人呆着。”
她怕自己若是一個人呆着,會不自覺地想起南宮熠,想起那些或美好,或痛苦的事情。
“小姐,奴婢哪也不去,奴婢就在這裡陪着您。”冬香急忙點頭,反手握住蘇離的手,急聲說道。
“冬香,你知道嗎?”望着頭頂的紗帳,蘇離扯了扯嘴角,卻是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所謂承諾,不過只是隨口說過的一句話而已,說忘就忘,說不兌現就不兌現。”
冬香有些不明白,但見她表情凝重,神情中還帶着掩飾不住的傷心,便猜想她所說的話,肯定和熠王爺有關。
“小姐,沒了熠王爺,咱還可以重新找別的男人啊!”冬香勸說道,“您長得這麼美,又是尚書府的嫡小姐,還愁沒人娶您嗎?”
蘇離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可是,我的心只能住下一個人。”
“小姐……”冬香還想說話,但見她似乎不想再說話,也只得將到嘴邊的話給嚥了回去,靜靜地陪在她的身邊。
蘇離輕輕閉上雙眼,可閉眼之後,腦海裡不出意外地浮現出了南宮熠的容貌。
他的笑,他的嚴肅,他的無賴,以及,他的無情。
可哪怕他對她說了那麼多冷酷絕情的話,她還是無法忘記他,還是無法對他徹底的死心。
她想,她需要更多的時間,來治癒自己內心的傷痕,讓自己徹底的忘記他,忘記這世上有南宮熠這個人。
說過從此恩斷義絕,此生再無往來。
那麼,她就要說到做到!
“冬香,我好像出去走走。離開帝都,離開青焰國,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
“小姐,不管您去哪裡,奴婢都會陪着您!”
蘇離沒再說話,依舊閉着眼睛。
若真的可以去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她真想現在就走,離開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