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鄔心思,心中的詫異更是難以比擬,他怎麼說也與薛文瑞相處了近兩年時間,可怎麼也想不通這個平時在自己面前畢恭畢敬、乖巧無比的小修士,竟然還有這般底蘊。
還有那面色難看的熊承業,他早已發現與薛文瑞對着幹是個錯誤,卻沒想這錯誤變成了一個恐懼的漩渦,讓他越來越忌憚、越來越不敢接近這個不僧不道、還不長個的小修士。
半天過去,鞏志文也從得到上品法器的欣喜中緩過勁來,體內靈力所剩不多也成爲他不得不正視的現實。好不容易得來一個機會,他自然要盡力做好,可他畢竟是靈液境後期修士,前幾日仗着法器之利,消耗的靈力比其他修士少。可這並不代表,他就能不用打坐恢復靈力,可以永無止境的飛下去。
他悄悄往嘴裡扔進一粒回靈丹,雖然不打坐煉化,回靈丹所能取得的恢復效果微乎其微,而且若是丹藥鬱積過多還會對身體有害,可如今事態緊急,他也顧不得許多。隨後他又取出兩位靈石,一手一塊,暗暗恢復起靈力來。
半日之後,鞏志文的靈力都已近枯竭,飛劍開始有些不穩起來。旁邊的修士見了,一個個都在用嘲諷的眼光看着他,有人甚至在暗暗祈禱,鞏志文能早些靈力不濟,他們好趁機而上。飛舟的修士更是對着他指指點點,等着看他笑話。
一日之後,飛劍的顛簸幅度更大了,雖然鞏志文仍在咬牙堅持,仍在拼命控制,可體內靈力越來越少。回靈丹已經吞服了四五粒,雖然知道對身體有害,也顧不得這麼多了。手裡的靈石也換了幾塊,那生澀而兇猛的靈力吸入體內,讓他的身體極不舒服,可也被他壓抑了下來。
感受到四周嘲諷的目光,鞏志文的神情反而堅毅起來,只見他一咬舌尖,“噗”地噴出一口精血。臉色頓時又了一種異樣的潮紅,整個人一振,飛劍又穩了起來。
四周頓時一片譁然,誰也不會想到,這鞏志文爲了討好薛文瑞竟然如此作踐自己:“這人瘋了!”
“爲了一柄上品飛劍,連命都不要了!”
“至於嗎,反正對方飛劍都給你了,搭乘人家也搭乘兩日了,難不成對方還會拿回去不成!”
臉色泛紅的鞏志文卻不爲所動,他覺得絲毫不虧,只要能被薛文瑞看重,收爲心腹,別說靈晶境,就是築基境,自己也會有希望。若是能夠爲自己贏得一個突破築基的希望,區區精血又算什麼。
薛文瑞自然也被鞏志文的舉動給驚到了,雙目猛地睜開,他原本正準備上前幫上一把,可沒想對方竟然作出如此驚天之舉來。其實鞏志文使用靈石之時,他便已感受到,只是他不想打斷自己的參悟,同時也當是對鞏志文的一個考驗。
在他的印象中,這鞏志文還算是不屈不撓、奮發有爲之輩,爲人雖不是八面玲瓏,但也是算得上人情練達之人。如今看來,的確是一個堅毅之輩,雖然有些討好自己的因素在其中,可堅毅果決的品性甚至值得自己學習。
鞏志文腳下的飛劍仍舊穩穩飛在空中,所有弟子都在那兒議論紛紛,有說他勢利的,有佩服他的,有說他不值得的。那些長老都爲之側目,天靈門其實也不乏優秀弟子,只是資源實在有限,即便表現再突出,也不可能獲得多少,要不然鞏志文也不會作出這樣的事來。
薛文瑞閉上眼,繼續參悟起玉簡來。
半日後,鞏志文正準備耗費壽元,噴出第二口精血。一隻手掌已經抵在了他的後心,他回頭一看,竟然是薛文瑞。
“閉眼,我幫你恢復靈力!”不待他說話,一股精煉無比的靈力已經從後心涌來。鞏志文的神情錯愕,可又不得不閉上眼睛,將那精純無比的靈力導入靈海。
鞏志文錯愕得自然是薛文瑞靈力的精純程度,如果說對方的靈力是山泉水的話,自己的靈力就彷彿是爛泥塘中的污水,要多污濁就有多污濁;如果說對方的靈力是美酒仙露的話,自己的靈力就是白開水,淡而無味,散而不凝。兩者的差距何止十萬八千里。
薛文瑞每一絲靈力進入他的體內,他全身都有興奮的震顫之感,每一個毛孔,每一道血管都彷彿在拼命汲取這種靈力,都在用這種靈力來洗滌和淨化自己。
等到體內靈力恢復了六七成,後心的手掌撤去,雖然薛文瑞的靈力精煉厚實,可畢竟修爲有限,一次並不足以將鞏志文的靈海補滿。
鞏志文睜開眼睛,雙目因爲興奮而顫抖,他興奮的不單是獲得了薛文瑞的認可,更是因爲對方靈力對自己靈海的淨化。就像一個每日燒菜之人,終於吃到了一種美味絕倫的菜,他的心中有了新的標準、新的方向、新的目標,他終於知道了,菜該那樣燒,該燒成那樣的味道。
鞏志文無疑就是那個幸運的燒菜之人,若說進入天靈門這些年,他目標一直是爲了突破靈晶境,傍上薛文瑞之後,他的目標已經變成了築基境。而今,他更是看到了一片廣闊的天地,“靈嬰境”這個他想都不敢想的名詞忽然跳入他的腦海,讓他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
要放在幾天前,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只有靈液境初期的修士,能帶給自己如此巨大的震撼之感。可就是這樣一個只有靈液境初期的修士,這樣一個只有十三四歲模樣、不僧不道的小修士,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改變了自己一生。
精神煥發的鞏志文雙目放光,他堅定地站在飛劍前端,將一柄飛劍駕馭的穩穩當當的。
薛文瑞仍然靜靜地參悟着禁制玉簡,他不會去想自己是否會帶給鞏志文怎樣的衝擊。當然,鞏志文這般識趣,品性又不壞,他也不介意有這麼一個人,偶爾能幫自己跑跑腿,做些瑣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