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死就振作起來!把自身氣息都收斂至最低!”陸遠低喝一聲,取出清風符,略一掐訣,符籙便化作一股清風,將幾人包了起來。
周圍明明沒有微風,幾人卻感覺時時都有微風吹拂,衆人的氣息也彷彿被隱藏,變得若有若無起來。身後的氣息更是彷彿被多個方向的風吹過,東一撮、西一撮,早已將隊伍行徑的方向改得面目全非。
就這樣小心翼翼地行走了一個時辰,薛文瑞的聲音終於傳來:“往右一百里,有一個山洞,我查看過來,沒有危險,你們趕緊過來。”
幾人聽了,都是心頭一喜,趕緊按照薛文瑞的指引,小跑了過去。
入得洞來,每個人彷彿都從水裡撈出來一般,渾身都被汗水浸溼了。這一個時辰,對他們來說,比十年都要漫長。
薛文瑞早已在山洞之中,他還在山洞的四周打上了許多禁制,這些禁制都是隔絕氣息、遮掩山洞的。
“虛空禪師!救命之恩,我等沒齒難忘!”陸遠幾人都是雙手合十,向着薛文瑞行了個大禮。
“幾位客氣了!當初貧僧被黑樺蛇所傷,也是你們救得性命!”薛文瑞趕緊回禮,“待會幾位就在這裡恢復法力,這山洞貧僧已經佈置下一些禁制,所以不用擔心會被妖獸或秦家家主察覺。若是等會秦家家主與那妖獸爭鬥起來,有機會你們再離去不遲。若是不願離去,也可在此地待上一段時日,除了三位家主,估計其他人也不敢深入此地。還有,新鹿鎮肯定是不能回去了,幾位若要離開,還得從其他出口離去纔是。”
“多謝禪師提點!我等記下了!禪師你不留在這兒?”陸遠發問。
“貧僧還要去外面看看,最好能讓妖獸與秦家主打起來,若是秦家主能夠受傷,幾位離去的機會便大了很多!”
“禪師爲了我等以身犯險!這恩情……我等無以爲報,請受我等一拜!”說罷,陸遠當先跪了下來,身後幾人也連忙跟着跪下,“咚咚咚!”幾人磕了重重的三個響頭。
“世態本炎涼人情薄如紙”不單形容凡間,修仙界更是如此,爲了修行資源勾心鬥角、你死我活之事多得是。陸遠也沒想到自己隨手救了此人,對方卻投桃報李,能爲自己這般付出。
從小生活在備受欺辱的趙家,薛文瑞自然看慣了人情薄涼。也正基於此,他對疼愛自己的母親、林叔叔和江景明等人也看得更重。所以薛文瑞重情,對於敬重他、幫助他的人能夠做到“桃來李答”,卻那些奸邪小人,也不失狠戾。
“幾位不可如此!”薛文瑞也趕緊跪下,磕頭還禮。
安撫過幾人,薛文瑞便退出了山洞。
恭送薛文瑞離去,陸遠四下走動起來,準備將山洞的禁制作一番補充。在他眼中,薛文瑞雖然神秘,可靈力修爲似乎只有靈液境初期,禁制水平想來也是一般。
可他越觀察,嘴巴就張得越大,這禁制水平,是一個只有靈液境初期的修士能夠佈置出來的麼?這一個小小的山洞,竟然有近千個禁制,而且每一個禁制都渾然天成,彷彿原本就生長在山洞一般。
其餘幾人也察覺到不對,走過來查看,可越看越覺得駭然,他們這輩子也未見到過如此高的禁制水平。
“這禁制是山洞中原本就有的吧?”嚴元龍狐疑地說道。
“不是!根據禁制上的靈力氣息,肯定是新近佈置的!”錢自明語氣肯定地回答道。
陸遠走了一圈,也沒下得去手,他的任何一個動作,除了會起到破壞作用,絲毫不可能產生改善作用。現在終於明白,對方剛纔講的“不用擔心會被妖獸或秦家家主察覺”並非是寬慰他們的言語,而是確實如此。
他轉回身,把幾人叫跟前:“虛空禪師慈悲爲懷、宅心仁厚,不惜以身犯險也要救助我等。我希望在座的每一位都能立下道誓,將有關禪師的一些事情爛在肚子裡,此生也莫要說與第三人知道!”
陸遠的擔憂自然是必要的,許多修士不願行善,並非他沒有善心,而是害怕行善之後卻不得善終。
就比如薛文瑞,當初陸遠被圍攻時,他出手相救卻暴露了自己也是修士的底細;爲了不讓隊伍撞進妖獸的巢穴當中,又暴露了神念遠超同階修士的底細;如今又暴露了禁制水平非同小可的底細。
這當中便涉及瞭如何靈、體雙修的功法,如何鍛鍊神唸的功法,如何提升禁制水平的方法等。這每一件肯定都會讓無數修士產生興趣,若是透露出去,必然會有修士會產生不軌之心,給薛文瑞帶來無妄之災。
“的確應該如此!”其他幾人點頭稱是,隨後一個個發下了道誓。道誓是修士以道心發誓,若是違背必然會令修爲突破時難上數倍、甚至數十倍,修爲難有寸進。
卻說薛文瑞出得山洞,也找了一處地方藏了起來。那四級妖獸隱藏氣息的本領太過強大,他不敢託大,如今一個多時辰過去了,無論他怎麼探查,就是沒有找到他的藏身之所。
又過去近兩個時辰,秦永昌終於出現在薛文瑞的神念當中。只是薛文瑞如今躲藏在一個樹洞中,周身也佈下了禁制,自然不怕對方發現自己。
秦永昌也很猶豫,前幾日在寧台山脈的外圍,他自然可以肆無忌憚、不分白天黑夜地橫衝直撞。如今進到這萬里以內,他又怎敢仍舊那樣張狂。
可就此休息,等天亮再追,他又怕那幾人真得不要命了,不分白天黑夜拼命往裡衝,結果又沒碰上妖獸,這樣一來反而給對方逃脫了。如果是那樣,自己的臉可丟大了,現在不單是爲兒子報仇的問題,身後還有一百多人看着自己呢。
經過這半天的思索,他也弄明白了,前面幾人不知什麼原因,肯定是發現了自己,要不然也不會變得越來越難追尋。
到了此地更是如此,幾人的氣息忽然變得飄忽起來,似乎到處都有幾人的氣息,又似乎到處都沒有幾人的氣息。
鼻息獸更是癲狂了一般,一會兒往左跑,一會兒往右跑,一會兒往上跑,一會兒往回跑。
秦永昌跟在其後,也變得一個陀螺般,在百餘丈的範圍內轉來轉去,就是前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