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兩天,三天,在漫漫的旅程中,夢若印跟着欽蘭河一同趕往達旺。
只是一路上她一直都提心吊膽着,因爲欽蘭河他們爲了甩掉身後的尾巴,連旅館都不住,只借宿商家小住所,想必那都是他們家的關係戶。
在離開馬振川一個星期以後,他們離達旺已經不遠了。
這天,他們來到谷機鎮,打算在鎮上停留一下後直達達旺了。
“你在這裡等一會兒。”欽蘭河對着一邊的夢若印說到,他要和阿湯去辦一點事。
夢若印看着他們的馬車停在一間旅館門口,欽蘭河和阿湯迅速走進了旅館裡。
在等待的過程中,夢若印不禁走下了馬車。
與此同時在巴機鎮的另一邊,一羣大漢在街上追着三個男人。最後面的一個男人邊跑邊拉倒旁邊攤販擺設的攤子,以攔阻後面的追兵。
“快跑!”他對着前面的一個年輕男人大聲喊道。
年輕男子迅速往前飛奔着。
“這邊。”跟在他身邊的另一個男人拉着他,拐進一家敞開着院門,收破爛的小破院裡。
男人看到院子裡零散的晾着幾件舊衣服。“快,把身上的衣服換下來。”他一邊收下竹竿上的衣服,一邊遞給年輕男子。
沒等他們換好衣服,忽然院落的主人從一間屋子裡走出來,見到有陌生人在自己的家裡,還偷了他的衣服,驚詫之餘,連忙大聲叫嚷到,“誒——你們是誰?在幹什麼啊?”
兩個男人拔腿就跑。
而原本分散開追着他們的一羣人,在院落外的衚衕裡找尋他們的行蹤。
剛好發現了他們“在那邊——”
“少爺,您先走,我引開他們。”隨着一個男人的話音落,被圍追着的兩個身影又分散開來。
追着的隊伍也跟着分散開來。最終那個穿着破敗的年輕男子被逼進了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裡,兩個彪形大漢喘着粗氣,目露兇光,一步一步逼着那年輕男子退到了暗黑的角落裡。
“看你還往哪裡跑?哼哼!”一聲低沉猙獰笑聲聽來陰森不已。
空曠無人的巷子,寂靜黑暗的角落裡,年輕男子本來低着頭,這個時候,他微微擡起,只是沒有人看到他慢慢上揚的嘴角,正劃出一道陰鬱又優美的弧線,在那俊逸的臉上,勾勒出完美又邪惑的一絲淺笑。他那淡紫灰色的眼睛,像狼一樣,散發着伶俐幽暗的光芒。
而那兩個沾沾自喜男人慢慢的靠近,根本沒有察覺到,他臉部瞬間的表情變化。
“呀——”其中一個大喊着,舉着劍衝了上來。
年輕男子側身一記閃躲,避開衝上來的男人刺過來的劍,那男人一愣,因爲對方如此敏捷和靈活的動作,是他始料不及的。
在他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年輕男子已順勢一拳,擊打在男人的臉上,跟着他順着那被他擊中的男人倒退的步伐,快步追上,又朝着他的腹部狠狠補上幾拳,動作快如閃電,而且一氣呵成。然後飛身一腳踢向他的手,對方手裡的劍便向上飛出,年輕男子斜眼一喵,伸
手上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劍刺向面前的男人。
那男人瞪大着眼睛低頭,只見冰冷的直劍已刺進了他的身體,血沿着劍身滑落。
“啊……啊……”男人呻,吟着,瞪大着眼睛看着對方。這一切發生的都太快,太突然,他都沒有預料到,卻已經快要下地獄了。
而一邊另一個本來想衝上來,卻慢了一拍的男人,被眼前的這一幕驚的目瞪口呆,沒了反應,他的腳步停在原地,不前不後的甚至不能動彈。
年輕男子回頭,對向他,那雙冰冷的眼睛盯着他,如同猛售鎖定獵物一般。然後他慢慢抽出那男人身上的直劍,轉過身,冷的豪無表情。
後者瑟瑟發抖起來,忽然反應回來,纔想到轉身逃。背後的年輕男人“歘”一下,將手中的直劍扔出去,正中那男人,劍從他背後穿過,他譁然倒下。
年輕男子緩緩走過去,在倒地的男人身邊蹲下,地上的男人嘴裡吐出一絲鮮血,身體還在抽搐,他直着眼睛,“你……你……怎麼……”
年輕男人在他耳邊冷冷的清哼,“不知道吧?哼恩,凡是知道的人,都下地獄了,你——現在也可以去和他們見面了。”男子頓了一下,周身散發的凌厲寒氣都可以凍結四周的空氣。
“你的主人很快也會和你見面的。”他冷聲輕嘆又像是信誓旦旦。
地上的男人,在聽完他的話後也斷氣了。
年輕男人起身,慢慢離開無人的小巷子,血腥似乎並沒有讓他眨一下那漂亮的淡紫灰色眼睛。
夢若印在旅館的門口等着欽蘭河他們,好久,還不出來。忽然,她聽到“喵喵——”幾聲小貓咪叫,從一邊的一個小巷子裡傳出來,於是她循聲而去。
走進光線幽暗的巷子裡,夢若印就看到地上有幾隻小貓咪,蜷縮着身體,躲在一邊的雜物堆裡。
“咪咪,你們怎麼了?肚子餓了嗎?你們的媽媽呢?是不是出去給你們找東西吃了?”夢若印含笑着蹲在小貓咪旁邊,看着一個個可愛的個傢伙。
恩,她忽然想起來,把手袋裡的乾點心拿出來餵它們。那是她中午在飯館裡用餐完以後,偷偷藏起來的,反正不吃也浪費了,她就打包嘍。現在剛好派上用場。
夢若印看着小傢伙們將它們啃噬乾淨,還不滿足的舔着舌頭,擡着小腦袋看着她,不是發出喵喵的討食聲。
“沒有了,都給你們吃光了,只能等你們的媽媽回來再餵你們了。”夢若印攤開手,微笑着,撫摸了一下那些小可愛的頭後她拍拍手起身。
她一邊依依不捨地回頭望着那些個眼神貪婪的小傢伙,一邊離開。
“啊——”一不小心夢若印撞到一個人,她回頭,那人卻被她一撞就跌倒在地上了。
夢若印驚愕的回頭,“對不起,不好意思……”她對着跌坐在地上的男人,那男人衣衫單薄又襤褸,帶着一頂破舊不堪都是洞洞的帽子。
“你沒事吧?”夢若印蹲下身,她注意到,男人身上有斑斑血跡,寬大的帽子遮着半張臉,看不到他完全的樣子。
夢若印低頭看着對方,那男人不說話,是啞巴嗎?好像是個乞丐。會不會是生病了!她剛剛明明沒有怎麼用力撞到他,他就跌在地上了。
夢若印對着那弱不禁風的男人,看着那破敗寬敞的布衣衫,掛在那清瘦的人身上,儼然一副讓人生同情的樣子,這怎麼辦?她沉思了一下。
“呃,你等一下。”夢若印回頭迅速跑回旅館門前的馬車上,她毫不猶豫的從馬車上拿下一件斗篷,那是欽蘭河的,她想反正他有那麼多衣服,拿件斗篷救濟一下窮人應該沒關係,她拿着它又跑回小巷子。那個男人依然還在原地。
“給,這個給你禦寒。”因爲小跑夢若印有些氣喘吁吁,“不好意思,我沒有錢,這個也不是我自己的,所以也不能做主拿其他什麼給你。”夢若印想了想,她拉開手袋,拿出裡面一條絲綢手巾,那是欽蘭河爲她配置的,要她做符合配他身份的女人嘛。
隨後,夢若印又摘下自己的耳環,用手巾包着,“這個可以到當鋪去換些錢,給你看病,還有買些吃的。”她柔聲細語含笑道。
坐在地上的男子微微擡了一下眼皮,可是依然低着頭,沒有動作,夢若印站着看不到他的臉。他怎麼不要?是嫌少嗎?她不禁在心裡有些納悶。
“夢若印!夢若印!”旅館的門口,忽然傳來欽蘭河有些不爽的叫喊聲。
夢若印回頭,將手裡的東西匆匆塞進地上的男子手裡,急衝衝的出了巷子。
“夢若印!”欽蘭河四處張望着,這死女人跑哪裡去了?
“哦,來了。”夢若印急急地跑回來。
“你這個白癡女人跑到哪裡去了?像只老鼠,不知道往哪裡鑽。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萬一出什麼事……”欽蘭河又開始大發教訓。
夢若印微微低頭,有什麼危險還不是你招來的?如果這是擔心,爲什麼就不能以不刺耳的方式表達呢?
“上車,走了。”欽蘭河沒好氣的呼和下人一樣的呼喝着她。
夢若印無聲的跟着他上了馬車。
小巷子口,那個悠然靠牆而坐的男子微微探頭,他看到旅館門口那不凡的身影,和那個施捨他東西的女人一同上了馬車。
是他!竟然是他!
他垂眸再看看自己手裡的東西,哼恩!莫名其妙的女人。
男人擡起頭,露出那輪廓分明清俊的臉,淡紫灰色的眼睛裡閃過一道伶俐的光芒。
一邊,一隻小貓咪探頭探腦,好奇的喵喵叫着,踮着腳尖走到牆邊的男子面前,它張着一雙天真無邪純粹的眼睛看着他,似乎在探究着他會不會也像剛纔那個好心的女人一樣,給它點東西吃。
男子對着那意外萊客,眼神驟然一凜,一甩手間,那隻小貓咪已被一巴掌扇到一米之外。
“喵嗚——”一聲淒厲的貓叫,小傢伙踉蹌的起身,飛跑開去,遠離那危險的男人。
欽蘭河他們又開始上路,自然那位闊少不會去留意馬車裡少了一件自己的斗篷,夢若印也故意不把救濟乞丐的事告訴那揮金如土的少爺,免得討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