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贍部州大唐國境內,張百忍正一個人在京師太學堂裡面坐着發呆。
旁邊來來往往的學子,已經習慣了張百忍這個啞巴的樣子,每天都有一段時間要一個人發呆,不去管他,有的老人心地比較好的,也只能心中哀嘆:“這麼有才華的年輕人,竟然是個啞巴,上天真是不公平啊!”
“記得高凌師公說過,我只要到了20歲,就會自動說話,現在我年齡都已經超過了,還是不能說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張百忍每天都在思考這個問題,本來,他對高凌是近乎迷信的崇拜,現在,因爲自己的身體原因,竟然開始懷疑起高凌的話了。
這時候,張百忍腦袋中“嗡”的一聲,整個人忽然精神清晰,體魄強健,他“嗖”地站起來,四處張望。
高凌並沒有現身,只是傳來一道聲音:“你竟然被彌勒佛下了噤聲咒,現在已經沒事了。”
“師公,是你嗎?”張百忍看不到高凌,只覺得這個聲音親切而溫和,就想起自己的師公高凌。至於師傅朱八,就不似這個聲音了。朱八也去看過他兩次,不過,都是調侃的語氣,也因爲最近仙界形勢敏感,已經好幾年沒來了。
“忘記這件事情。”高凌說道,“以後,一定要用師徒之禮面對你的一羣師傅們。行事小心,我會暗中助你,道一門的未來,就落在你身上了。”說完之後,高凌已經消失了。
從頭到尾,高凌就沒有現身。
“好!”張百忍忽然舌頭一動,喉嚨震了一下,發出了一個好的聲音。這時候,他才忽然興奮起來,“我會說話了,我可以說話了。”
也許是百忍成金,他忽然安靜下來,二十餘年的磨練已經讓他十分堅韌,比同齡人成熟許多。正是這種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態度,才讓他沉得下心思。
張百忍慢慢回味高凌剛纔說的話,細細咀嚼,“道一門的未來,就落到我身上了。”他想起高凌曾經說過的,仙界大劫即將來臨,再次封神的機會也到了。
“我是天命之子”張百忍自己說了一聲,暗暗握拳,“無論如何,我不能辜負師公的信任。”他肩膀上的擔子比任何人都重,而且,他本來沒有仙根,高凌給了他這個任務。
有唯一的機會可以讓他和姬幺幺兩個人位列仙班。他自然不能讓機會從指縫中溜走。“不知道妖妖過得怎麼樣?應該還沒有許配給其他人吧?”
想到姬幺幺,張百忍就恢復了當年還是張友人。
此時,高凌已經見到了姬幺幺,不過,轉世之後,她不再是姬幺幺,而是徐瑤瑤。當年,高凌化身爲算命先生,指點了一番。
徐世紀已經老邁,看到青春年少的徐瑤瑤,老懷安慰。“這幾天我不知道怎麼回事,老是夢到當年的算命先生。莫非是什麼徵兆?”
“老爺,小的無能。”家丁華安前來彙報。
徐世紀最近,一直派出家丁尋找當年的算命先生,想要找他過來,再算上一卦,徐瑤瑤已經開始能講話了,不知道下一步要怎麼走。
“算你,你下去吧!繼續尋找便是。”徐世紀也沒有責備家丁,他也知道,這般的算命先生,多是避世的高人,要是那麼容易找到,那就奇了。
家丁剛剛離開,徐世紀忽然從搖椅上面站了起來,使勁地揉揉眼睛,忽然跪在地上。
“大仙,你終於出現了,我已經找了你十年了。”一時之間,老淚縱橫,不知道是受了上面刺激。看到高凌二十年都沒變樣,而自己,已經老態龍鍾,早就走不動了。
高凌擺擺手,一股輕盈的力量就把徐世紀託了起來。“這二十年來,你也算盡心盡力,雖然徐瑤瑤有王母娘娘暗中收爲徒弟,但並未教授法力。只是保你一家平安,不過,你卻已經命不久矣了。”
徐世紀聽到這裡,並不感到意外,他之所以拼命尋找高凌,就是因爲自己壽命已經快到終點了,希望再得到高凌的指點,知道家族以後的道路要怎麼走。
“老朽知道,咳咳。”徐世紀錘了錘後背,家丁都出去尋找高凌,連服侍他的華安,也被派了出去。“希望大仙給徐家指一條明路,現在,皇上龍體欠安,想來時日不遠了。現在,朝廷之上分成兩派,一派支持太子李志東,一派支持四皇子李志明。他們都拉攏徐家,不知道徐家要往哪裡靠。”
高凌微微笑道:“你家的事情,自然有徐瑤瑤會做出正確的決定,不過,不是在這個時候,等過一段時間,你們就知道了。”高凌不想跟他說,過一段時間,張百忍和呂剛會被朝廷重用,他們兩個人會一人支持一派,到時候,天地大劫的序幕就被拉開了。
“讓孫女瑤瑤來決定?”徐世紀忽然有點恍惚,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幾天,你就去找洛陽張家,讓徐瑤瑤跟張百忍結親,纔是此事的關鍵。”
“謹遵大仙教誨!”徐世紀畢恭畢敬地說道,“不過,我時日無多,恐怕是沒辦法看到徐家以後的情況了。”徐世紀言語之間,有一些落寞,在人前,他還是一個嚴謹的老頭,絕對不會表現出對死亡的恐懼,但在高凌面前,他心裡的一切,都可以毫無隱瞞地講出來。
高凌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淡淡地說道:“你的生命,只剩下一個月了。也罷,我就助你多活幾年,讓你看到你們徐家,如何走向輝煌。”
徐世紀一聽,趕緊又跪了下去,佈滿皺紋的額頭都快碰到地板上了。“多謝大仙。”
高凌把一顆延壽丹放到桌上,就已經消失不見了。徐家的大廳裡面,只剩下徐世紀老邁卻虔誠的影子。站起來之後,如獲至寶一般,把延壽丹兌着水吞了下去。
丹藥一下肚,他就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原本僵硬的關節,也跟着舒展了許多,本來阻滯的血氣,也順暢了許多。
“真是仙丹妙藥啊!”徐世紀感受着自己身體的變化,等到垂垂老死的時候,他才感覺到長生的可貴。“要是我年輕的時候,也拜入道家,跟着去修煉,不知道能不能如同說大仙一般得到長生。”
當年,徐世紀年輕有爲,頗有慧根,曾經有云遊的僧人想要收他遁入空門,求取長生之道,但是他當時剛剛建功立業,家中**又有身孕,想到自己的大好前程,就不去期盼虛無縹緲的長生,現在想來,也不知道是對是錯。
高凌手指在空中輕輕一點,徐瑤瑤馬上就感受到了。
趕緊跪在地上,對着空中說道:“師公,是你嗎?”徐瑤瑤正在修煉以前的功法,有點不倫不類的。感受到高凌的氣息,自然是十分興奮。她只覺得自己體內一道光圈忽然崩裂,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高凌也沒有現身,傳音道:“我剛纔已經把你跟王母娘娘的師徒關係解除了,你現在好好修煉,會有新的神通者前來收你爲徒,你也不用再修煉前世的功法了。”
徐瑤瑤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多謝師公。”她從心底知道,高凌不會對她不利,但她一直想問,爲什麼都二十餘年了,還見不到前世的張友人。
她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以前,她還是啞巴的時候,雖然美貌驚人,但不會言語,並沒有多少望族前來提親;但她去年忽然會說話之後,短短几個月,已經有幾十個名門望族前來提親了,前後一比,自是讓人感概。
“你想知道張百忍的事情,自也無妨。現在也是你們見面的時候了,我已經知會徐世紀,讓他跟洛陽張家聯繫了。相信張百忍知道我的意思,會來提親的。”高凌話音剛落,已經消失了。
“多謝師公!”徐瑤瑤深深跪在地上,久久不捨得起來。雖然沒見到高凌,但她知道了張百忍的消息,也心滿意足了,二十年的等待並沒有白費。
而且,她本能地感覺,高凌安排的一切,正在有條不紊地實現中,也許以後,他們兩個真的可以位列仙班,成就業位也說不定。放在當年,他們兩個人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自從拜入道一門,一切都變了。
跟高凌上了仙界之後,第一時間被安排出去,隱藏了二十年,現在,開始一步步走出來了。
不過,徐瑤瑤忽然覺得,以後的路,要靠她和張百忍一步步往下走,一點都不輕鬆,要是行差踏錯,就是萬劫不復。他們唯一的依仗,就是道一門,但道一門又不能明目張膽地幫忙。
高凌安排完這些事情,也算把在離開仙界之前遺留下來的問題也處理得差不多了。從現在開始,高凌肩膀上的重擔非但沒有減輕,反而越發沉重。
“開始到決戰期了,要是一步走錯,就步步走錯了。”高凌在心中提醒着自己。現在天地大劫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就是他的北進計劃了。“當年,佛家爲了在南贍部州推廣佛法,策劃了唐僧師徒的西遊記,道家相應的也策劃出八仙的東遊記,不如,我就來策劃一個控制北俱蘆洲的北遊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