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漫天雲海突然化作無數巨龍,張牙舞爪,夭矯飛騰着俯衝而下,目標直指鐵懷遠,無形的勁流在同時籠罩了其身邊十餘丈之地。!!鐵懷遠雙目精光暴閃,七彩劍氣陡然從體內衝出,縱橫飛舞間凝聚爲一,化作一柄巨大無比的七彩寶劍,裹挾着他騰空而起,轉瞬間就把靠近的雲龍絞了個七零八落,而後順着打開的空隙急速射出,直到數十丈外才逐漸消散,重新現出他的身形。
“你一直在拖延時間?”失去雲氣遮蔽的冰雪仙緩緩落回地面,秀美清麗的臉上依然看不到絲毫表情,“你以爲,這樣就能制住我?”
“你中的這種毒,叫做纏綿入骨。”鐵懷遠淡淡地說道:“顧名思義,這種毒極難解除,它會首先侵蝕你的真氣,而後是身體的經脈,內臟,一點點吞噬你的生機,並藉此壯大。另外,它還有一個與衆不同的特性——如果有人想要用真氣爲中毒者驅毒,那麼它就會在不知不覺間傳遞到前者的體內。你的徒兒中毒十天,你就爲她驅了十天的毒,按照最保守的估計,現在剛好是毒發的時間。”
鐵懷遠侃侃而談,彷彿是在和多年的老友談天:“別擔心,這種毒雖然可怕,卻不會馬上要命,事實上,不管是你還是令徒,我們都沒打算傷害你們——至陰的體質可不好找。阿冰,令徒和你自己的性命,現在全都在你的一念之間,只要你肯加入我們,不但所中的毒可以解除,更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
他還是沒能把話說完,就在他的注視下,冰雪仙的身體突然如同泡沫一樣破碎消失。變聲肘腋,原本認定對方已經毒氣發作,再沒有動手之力的鐵懷遠不禁大爲意外,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擎出背後的鐵劍,一道道烏黑的劍光好似一條條巨蟒,在方圓十幾丈內盤旋飛舞,任何躲藏在這一區域的對手,都休想逃過這密集劍光的攻擊。只可惜,冰雪仙根本就沒想過要躲避。
“蓬蓬蓬蓬蓬……”成串的悶響聲中,冰雪仙的雙掌已經和鐵劍交擊了數十次。她的武功本來是以輕靈飄逸見長,此刻卻一改往日的風格,一對纖纖玉掌,沉猛得如同開山巨斧,重達數十斤的鐵劍不僅沒能傷到其分毫,更是被震得向外盪開,就連使劍的鐵懷遠也不禁虎口發麻,身形踉蹌地不斷後退。
冰雪仙得理不讓人,也不使用戰技和拿手武功,就那樣大步欺進,身如狂風,掌若雷霆,攻勢如長江大河綿綿不絕,力道和速度幾乎比全盛時期提升了一半。鐵懷遠原本就不是她的對手,此時越發不堪,一柄鐵劍居然在其面前施展不開,勉強支撐了二十幾招,終於被冰雪仙逼近身前,一掌印在了胸前。
“你一定會後悔的!”總算鐵懷遠功力深厚,沒有被這一掌要了命,身子如同斷線風箏般向後拋飛,一路飛行一路噴血,卻在十幾丈外重新掌控了身體,一面借勢飛遁,一面厲聲狂喝,轉瞬間就沒了蹤影。
“噗通!”幾乎在鐵懷遠消失的同時,冰雪仙的身體突然跌坐在地,清雅出塵的臉上隨之泛起一陣青白,一雙眼睛卻依然燦若星辰。
“主人!”人影晃動,隨後追來的赤光出現在冰雪仙的身邊,他的輕功遠遠不如後者,但冰雪仙先後受阻於蒙驚雲和鐵懷遠,終於被他追了上來。
“念歌他們怎麼樣?”冰雪仙端坐不動,沉聲問道,聲音雖然透着一絲虛弱,卻仍舊不失威儀。
“小姐有巖老大和他的兩個晚輩,還有刀子他們護着,一定無虞。”赤光半蹲半跪在冰雪仙面前,畢恭畢敬地說道:“主人,這裡馬上會有大隊人馬經過,我這就帶你離開,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療傷。”說着就要去攙扶對方。
“不用了。”冰雪仙搖搖頭,制止了赤光的舉動,“你和冰岩,刀子,都是跟了我幾十年的老人,我從來沒有把你們當做下人,念歌心地善良,太容易心軟,今後就拜託你們多加照顧了。還有……”
她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催動真氣,從儲物戒指裡取出了一把做工精巧的帶鞘秋水刀,遞給了赤光。“念歌從小就崇拜她哥哥,最大的夢想是成爲一個女刀客,最想要的東西就是一把秋水刀。”冰雪仙的臉上綻放出一絲笑意,如同曇花怒放,說不出的驚豔:“傻丫頭怕我不高興,一直不敢和我說,知徒莫若師,我怎麼會不知道她的想法?把這把刀給她,告訴她,從今以後,她喜歡做什麼就去做好了……”
一層寒冰從她的腳下升起,迅速蔓延到全身,眨眼間把她變成了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臉上還帶着那燦爛的微笑。玄冰仙隱術,修煉極寒真氣的武者專用的保命之術,將自己凍結在千載不化的寒冰中,身體各項活動近乎停滯,在這種狀態下,原有傷勢發作的時間會被無限期推遲,直到有人將之從仙隱術中喚醒。但喚醒使用仙隱術之人,至少需要戰意境以上的修爲,冰雪仙這樣做,在這一界,幾乎沒有可能再醒來。
她爲了替念歌療毒,不惜逆轉真氣,把後者所中的毒素吸入到自己體內,雖然因爲必死之念而引發頓悟,進入分神化唸的層次,卻早已是毒入膏肓,此後爲了重創鐵懷遠,更是不惜燃燒精氣生命,到了這一刻,已經是接近油盡燈枯,就算是被人喚醒,能夠治癒的可能也不超過百分之一。
“師父!”冰雪仙仙隱的一刻,被她制住,一直處在昏睡中的小妹突然大叫着,從牀上坐了起來,涔涔冷汗浸透了衣衫,小妹卻恍若未覺,起身就要向屋外走去,卻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差點栽倒在地。
“小姐!”巖伯剛好端着一碗湯推門而入,急忙一把扶住小妹,把她攙回到牀上。“你的毒剛被解開,元氣未復,一定不可隨意走動。”
“巖伯……”小妹如同帶雨梨花,一頭撲到巖伯的懷裡大哭起來,“師父,師父她……”
“主人只是去皇宮救駕,以她的武功,當今世上除了公子,還有誰能奈何得了她?你剛纔一定是在做惡夢,躺下休息一下,把這碗寧神補氣湯喝了,一會兒就沒事了。”巖伯見多識廣,當然知道小妹這時在擔心什麼,一邊勸解着她,一邊把湯碗端到後者面前,看着她把湯一口喝掉,那情景,就好像是在哄自家生病的小孫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