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紫煙問:“丹朱,告訴北宮姐姐,有沒有遇到讓你心動的女子?”北宮紫煙一副大姐姐的口氣,心裡其實“怦怦”跳,臉色暈紅。
謝丹朱經過起先的窘迫,這時也鎮定了一些,見北宮紫煙美眸火辣辣的,忽起戲謔之心,低着頭道:“有啊。”
北宮紫煙心提了起來,問:“是哪個?”
謝丹朱爆豆一般說出來:“就是北宮姐姐啊。”
“啊。”北宮紫煙雖然一直在逗謝丹朱,但真聽謝丹朱這麼當面說出來,霎時間臉紅到耳根,卻見謝丹朱忍笑的樣子,頓時俏臉一板,嗔道:“好啊,你戲弄我,哼!”扭過身去,不理睬謝丹朱,指望謝丹朱哄她。
不料半晌沒動靜,北宮紫煙回頭一瞧,謝丹朱自顧摸着小白狐的腦袋,見她回頭,才說了一句:“北宮姐姐別生氣啊。”
北宮紫煙更氣了,這個謝丹朱不怎麼在意她啊。
北宮紫煙雖然生氣,卻不氣餒,心裡罵着丹朱死木頭,口裡卻道:“快回答我的話,誰讓你動心了,不會是處子傾吧?”
謝丹朱一口咬定讓他動心的就是北宮紫煙,心想你要逗我嗎,那我也逗逗你。
北宮紫煙象氣咻咻小獸的樣子,白牙癢癢,想在謝丹朱身上咬一口。
兩個人就這樣戲謔鬥嘴,不知不覺,虎躍州在望。
在城北魚淵府,謝丹朱降下黑木鴉,說道:“北宮姐姐,我已把你送到,我現在就要回去了,代我向北宮府主問好。”先前他就聽北宮紫煙說過,北宮黝在坐隱山靜修。
北宮紫煙柳眉一豎:“這象什麼話,到我府前卻不進去,到底是誰失禮?”拽着謝丹朱就進去了。
魚淵府的男女弟子見一向高傲不假人以辭色的北宮大小姐對這個姓謝的少年這般親熱,都是暗暗納罕。
龍門堂堂主嚴天壽聞訊趕來相見,他以爲北宮紫煙會跟着越氏車隊慢慢回來,沒想到今天就到了,得知北宮紫煙曾被荊一鴻擄走,嚴天壽吃驚非小,所幸北宮紫煙被謝丹朱救出,不然他嚴天壽沒法向府主北宮黝交代——
謝丹朱在魚淵府用了晚餐,由嚴天壽和北宮紫煙着去拜訪了越向達,感謝越氏遠道參加他哥哥庭生的婚禮。
越向達挽留謝丹朱在越府歇夜,明白再回去,謝丹朱道:“我有要事在身,是連夜趕回去。”見北宮紫煙滿臉不快,便又道:“的確是有事,是六御婆婆吩咐的事。”
越向達和嚴天壽一聽是六御婆婆吩咐的事,都道:“既是六御婆婆吩咐的,那就不敢留謝小哥了。”
明月高懸,夜色迷離,北宮紫煙送謝丹朱出城,嚴天壽遠遠的跟隨。
北宮紫煙悶悶不樂道:“丹朱,你就這麼厭煩我,急着要走!這一路來,你何時見了六御婆婆了,哼,找理由。”
謝丹朱當然不能細說六御婆婆託付的事,道:“我怎麼敢騙北宮姐姐,的確有事,明曰午時必須趕回舞陽。”
北宮紫煙輪廓優美的嘴脣勾起一縷笑意,說道:“本來我是信你的,可這次回虎躍州的路上,我卻發現你也是個小滑頭。”
謝丹朱笑道:“被北宮姐姐欺負得狠了,所以小小的反擊一下嘛。”
北宮紫煙想起先前逗謝丹朱的話,不禁臉色緋紅,輕聲道:“從沒對別人說過那些話,你可別以爲我是個很隨便的人——”語氣低徊不已。
月色撩人,謝丹朱都覺得此時的北宮紫煙真有些讓他動心了,趕緊退後一步,連聲道:“我知道我知道。”
北宮紫煙白了他一眼:“你什麼都不知道——好了,不和你說了,你走吧。”
謝丹朱便駕起黑木鴉,半空中向北宮紫煙揮手道:“北宮姐姐,出入小心,再會。”
北宮紫煙驕傲的心突地一跳、一軟,黑木鴉上的這個容貌算不得特別俊美的少年不知何時已深入她的心,還似乎帶走了一些什麼,讓她失落而空虛——
黑木鴉急速遠去,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北宮紫煙突然醒悟過來似的駕起五色長尾雉往南追了一程,黑木鴉早已蹤影全無,月明星稀,四顧茫茫。
五色長尾雉在空中盤旋了很久,周天壽遠遠的看着,微笑着搖頭。
……
小狐藍兒一離開虎躍州城,就變回小女孩的模樣,藍兒現在更喜歡做小女孩,她吃着魚淵府帶來的靈果,將果核往天上丟,象要把星星射落。
謝丹朱道:“藍兒,你這果核這麼高丟下去,要是砸到哪個倒黴蛋的腦袋,至少也是一個包。”
藍兒小鼻子一皺,向謝丹朱做了個怪臉,又提起自己的雪白裙子,露出兩條光光的娃娃腿,然後又做出盯着看的神態——
“啊。”謝丹朱又驚又笑:“藍兒你也敢取笑哥哥,看哥哥打你屁股。”伸手輕拍過去。
藍兒一閃就躲開了,在黑木鴉背上輕盈如小精靈,謝丹朱哪裡打得到她,泄氣道:“連藍兒都欺負我,我太可憐了。”
藍兒就站住不動,背對着謝丹朱,讓謝丹朱在她小屁股上打了一下,回過頭來,做出要哭的樣子,隨即又眯眼笑起來。
藍兒自從渡過了第一重風火大劫,小臉蛋的表情非常豐富,而且一喜一嗔轉換很快,可愛極了,真是個小妖精啊。
一夜飛行,次曰上午辰時回到了舞陽鎮,在越氏客棧洗浴一新,飽餐一頓,便帶着藍兒去雲龍客棧,求見御稚真姑娘,夥計引着他來到左邊那棟木樓,揚聲道:“御姑娘,那位謝小哥來了。”
謝丹朱聽到一個美妙的嗓音說道:“嗯,請他上來。”瞬間的感覺,謝丹朱還以爲是六御姑姑在說話,但隨即又覺得不一樣,六御姑姑的嗓音彷彿有竹管的迴音,空曠優美,這位御稚真姑娘的嗓音有點冰凌撞擊的的空靈之音,比六御姑姑清脆。
店夥計小聲道:“謝小哥,你請上去吧,我們是不敢上這樓的,御姑娘住在這裡三天,沒人敢踏上樓梯半步。”
謝丹朱心道:“六御姑姑說這位御姑娘脾氣不大好,真有這麼兇嗎?”
謝丹朱讓藍兒等下樓下,他上到二樓,見一排房門都是關着的,看來整個雲龍客棧都被這位御姑娘包下了,只有御姑娘一個客人。
“御姑娘,謝丹朱奉六御姑姑之命,送御姑娘去擒龍城,御姑娘準備好了沒有?”
沒有回答,謝丹朱在廊上耐心等着,過了好一會,最左邊那扇房門開了,走出來一個身材高挑的黑衣女郎,這女郎個子比謝丹朱還略高一些,卻是非常瘦,簡直是形銷骨立,但皮膚又非常白,是病態的白,襯着純黑的裙子,極具視覺衝擊力——
但更讓謝丹朱吃驚的是這女郎的臉,瘦得皮包骨頭,眼睛大得嚇人,空洞、幽深,看上去讓人害怕。
黑衣女郎大得異乎尋常的眼睛朝謝丹朱看來,謝丹朱不自禁的就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怎麼,你怕了,我可是隨時都可能死去,也許半路上你就要送我的屍骨去擒龍城。”黑衣女郎冰凌般清冷的聲音說道。
謝丹朱趕緊低下頭,說道:“不會的,御姑娘一定能平安到達擒龍城。”
黑衣女郎御稚真道:“那就走吧,這裡有個木箱,你幫我搬下去。”
謝丹朱走過去拎起那隻長方形木箱,還挺沉的,御稚真走在他前面,下樓梯時真讓人擔心她會摔下去,太瘦弱了。
到了樓下,謝丹朱左右一看,問:“御姑娘就一個人嗎,沒有隨從?”
御稚真道:“不是有一個隨從嗎?”
謝丹朱問:“在哪裡?一直上路啊。”
黑衣女郎御稚真道:“你不是我隨從嗎?”
這御稚真說話有些無禮,謝丹朱一笑,點頭道:“也對,那就走吧,御姑娘車馬都沒有對吧。”又問店夥計:“店錢結了沒有?”
夥計道:“結了結了,御姑娘走好。”
謝丹朱一手提着長木箱,一手牽着藍兒,藍兒自看到黑衣女郎御稚真起,眼睛就沒離開過這個御稚真,小臉蛋少有的嚴肅。
來到客棧外,謝丹朱看着御稚真弱不禁風的樣子,說道:“御姑娘,你能乘坐飛行靈器嗎?”
御稚真道:“飛不得。”
謝丹朱又問:“馬可以騎嗎?”
御稚真道:“騎不得。”
謝丹朱撓頭,那還得乘車了,這可夠慢的,點頭道:“那乘馬車吧,我找越氏掌櫃要一輛馬車。”
御稚真卻道:“你會駕車?此去擒龍城我可不要不相干的人跟着。”
這脾氣果然古怪,謝丹朱只好道:“御姑娘放心,靈馬極溫馴,駕車也容易,就我們兩個人上路,還有我妹妹藍兒。”
御稚真那大得嚇人的眼睛瞥了小女孩一眼,沒再說什麼。
越氏掌櫃爲謝丹朱準備了一輛精緻輕便的單轅油壁車,駕車的是鐵梨木靈馬,謝丹朱是車伕,藍兒坐在他身邊,黑衣女郎在車廂裡悄無聲息,車輪轆轆,開始了擒龍城漫漫之行。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