蚍蜉山頂峰,八臂摩羅仙指認蚍蜉山主人就是萬年前殺害他的元兇,那蚍蜉山主人竟不辯解,直承其事,說了一句“職責已了可以解脫衆人要陪着謝丹朱一起死”的怪話後突然就消失了,只留下的一隻僵死的螻蟻,這讓道諦四人還有八臂摩羅仙相顧駭然,這事情太詭異,蚍蜉山主人顯然不是這隻死螞蟻,那散去的青煙是蚍蜉山人的神魂嗎?職責已了又是什麼意思?
萬年前孔雀大陸沉沒,道諦等爲數不多的孔雀城遺民悄然抵達藍霜大陸時,藍霜大陸並沒有修爲超過地魂根相的修士,當時也不知有這位蚍蜉山人,蚍蜉山人是三千年前纔開始名聲嶄露,蚍蜉山離商羊城主的領地較近,商羊城主前去拜訪時發現此人修爲在他之上,不禁大爲吃驚,那時商羊城主是地魂根相頂峰修爲,尚未突證得天魂空相境界,商羊城主便向摩天城滅諦城主報知此事,滅諦那時初證天魂空相,隨商羊城主去蚍蜉山拜訪,交談試探之下,滅諦也認爲蚍蜉山主人的修爲境界深不可測,只怕道諦也有所不如——道諦那時號稱藍霜大陸第一修士,滅諦竟然說蚍蜉山人的修爲在道諦之上,藍霜大陸的絕大多數修士都不信,因爲當時有傳言說滅諦與道諦不和,滅諦嫉妒道諦是人間界第一修士,所以揚言蚍蜉山主人修爲更強,這其實是貶低道諦,所以很多修士期待道諦與蚍蜉山主人決戰,但道諦拜訪蚍蜉山人時竟是相安無事,蚍蜉山人行事隱秘,而且絕足不出蚍蜉山,不但道諦這些孔雀城遺民不知其來歷,就是藍霜大陸的本土修士也無人知其何時隱居於蚍蜉山,而今曰,真相顯露,這個神秘的蚍蜉山主人自承來自昊天界,那麼這數千年來他潛伏在藍霜大陸所爲何事?若說爲了謝丹朱,爲何不早早下手除掉?蚍蜉山人現在是去了哪裡,回昊天界還是在人間界別的地方?
種種疑團困擾在道諦五人心頭,還有一種大難將臨的感覺。
滅諦嘆道:“果不其然,這個謝丹朱是個禍胎,其母毀了孔雀大陸,謝丹朱要毀了我們藍霜大陸。”
八臂摩羅仙這時已出了赤霄劍迴歸肉身,很不滿滅諦這種態度,冷笑道:“事因未明,斬生大護法就說這種話,未免涼薄。”
滅諦雙目神光一露,強大的威壓磅礴而出,命魂本相頂峰修爲的八臂摩羅仙心神一凜,連退幾步,幾乎就要不由自主地跪下,正這時,驀感身子一熱,有一股綿綿泊泊浩瀚無比的魂力給他支持,滅諦的威壓頓時落空。
滅諦喝道:“玉臺城主一意要與我作對嗎!”
道諦淡淡道:“豈敢,但斬生道兄這樣對待從陰靈界千辛萬苦歸來的摩羅護法,似乎有違當年盟約。”
孔雀城毀滅後,逃難出來的道諦、滅諦等孔雀城遺民曾立下盟誓:生死相扶,同舟共濟,共存孔雀城一脈。
滅諦冷哼一聲,說道:“昊天界之強大萬年前諸位就見識到了,若玉臺城主有把握對抗昊天界的天尊,那鄙人自當追隨聽命,若不能,那還是——哼哼”
還是怎麼樣,滅諦沒有明說,但在場諸人都明白他的意思,那就是向昊天界的使者屈服。
八臂摩羅仙道:“現在的情勢,只怕有人想投誠屈服也不可得,方纔那個蚍蜉山人可有容我們說話的餘地!”
滅諦怒喝一聲:“你——”這次沒威脅八臂摩羅仙,心裡也知八臂摩羅仙說得對,那蚍蜉山人根本不在乎他們的態度,這是一種睥睨一切的強者態度,也就是說人間界的一切都不入那蚍蜉山人的眼,他根本瞧不起這個世界的人。
商羊城主清咳一聲道:“昊天界的人不分青紅皁白的,當年就是一概擊毀,若不是謫仙城主的擎天鉢,我們已命喪海底,無論怎麼說謫仙城主對我們有恩,而今危難再臨,必須同仇敵愾,共渡難關。”
滅諦不說話。
道諦道:“商羊城主所言極是,這蚍蜉山人不知何時起就隱藏在了人間界,他的圖謀是什麼,這些我們一無所知。”
八臂摩羅仙道:“必須儘快找到丹朱,人間界的存亡與丹朱有莫大幹系。”
幾位城主都看着滅諦,因爲都知道謝丹朱現在是與滅諦之女五蘊在一起。
滅諦道:“五蘊雖是我女,但她早已渡過了天劫,行事與我無關。”
青林城主忽道:“那蚍蜉山人莫非是找謝丹朱去了?”
衆人都是心下凜然,若真是如此,謝丹朱只怕在劫難逃,謝丹朱境界低微,雖然有五蘊在身邊,但五蘊不見得肯爲謝丹朱奮不顧身,而且蚍蜉山人之強大也不是五蘊能抵擋得住的。
商羊城主問:“道諦兄,那蚍蜉山人真的能強過你?”
道諦沉吟了片刻,說道:“應該是在我之上,因爲我無法探知他的魂識,但真正鬥起來,我似乎也不懼。”
道諦身爲藍霜大陸第一城玉臺城城主實有驚天動地之能,比之當年的窺天城主只強不弱,他說這樣的話當然不是大言欺人,但這只是針對蚍蜉山主一人而言,若多來幾個昊天界天尊級那樣的強者,道諦自是有死無生。
八臂摩羅仙道:“還是儘快找到丹朱爲好。”
道諦道:“蚍蜉山人說職責已了,然後就消失了,應該是回昊天界覆命去了,也許蚍蜉山人只是奉命監視人間界、監視謝丹朱,現在謝丹朱成長起來了,來到了藍霜,蚍蜉山人就要回昊天界報信去——摩羅兄與謝丹朱頗有淵源,尋找謝丹朱就由你去吧,至於其他,我們一無所知,只有靜待天命。”
八臂摩羅仙回到蔚山,問知藍兒帶着夔牛出海去尋謝丹朱了,八臂摩羅仙也就一刻未停,向西出海,孔雀海浩無際涯,從東到西曰行兩萬裡都要兩年多,尋人實在是太難了,八臂摩羅仙正如逍遙笨的口頭禪那樣無語了,很多人在爲謝丹朱着急,謝丹朱自己倒好,和第一次見面的五蘊雙修去了!
……玉臺城靈鷲峰,六御坐在蓮花座上,心緒不寧,一邊的伊婆婆道:“六御姑姑莫要強煉了,你這樣的心境,強行修煉有損無益。”
六御默不作聲。
伊婆婆道:“我也沒有料到蚍蜉山人竟是昊天界來的,現在丹朱的事已經泄露了,只怕——”
六御怒道:“小伊,不要在我面前提那個名字,他是死是活與我何干!”
伊婆婆看着六御,這絕美的女郎美眸含淚,傷心至極。
伊婆婆說道:“到底是誰真心對他,他總會明白的。”
六御不說話,眼淚象散串的珍珠滑落細瓷美玉一般的臉頰。
伊婆婆又道:“昊天界一曰,人間界一年,那蚍蜉山人回昊天界報信,我們這邊近兩年應該沒什麼事的,對了,既然六御姑姑在這裡也無法修煉,那不如讓我陪着你去四處散散心,以前六御姑姑經常雲遊四海。”
六御豈會不知小伊的用心,小伊是想讓她去找謝丹朱,但以六御的高傲,哪裡抹得下這個面子,冷冷道:“我哪裡也不去。”又道:“近來心煩,小伊你讓我獨自清淨清淨。”
伊婆婆只好離了靈鷲峰,去了一趟蔚山,見夜天明、夜未央父女也正準備出海尋找謝丹朱,便勸不要去,留在蔚山潛心修煉爲好——逍遙笨直言快語道:“伊婆婆是嫌我們修爲低嗎?”
伊婆婆笑道:“豈敢豈敢,但這不是修爲高低的事,還是讓六御姑姑自己去解決吧,不然若讓六御姑姑遇見你們,她會很難爲情的。”
夜未央問:“伊婆婆,六御姑姑答應去尋丹朱了嗎?”心道:“八臂摩羅仙說那個御稚真是五蘊變化的,六御不氣壞了纔怪。”
伊婆婆道:“六御姑姑是真心喜歡丹朱的啊,她雖然非常氣惱,但——”
下面的話伊婆婆沒說,免得夜天明父女擔心。
離了蔚山,伊婆婆也去北冥一趟,在浮冰島位置深思半晌,半個月後趕回玉臺城,去靈鷲峰求見六御,六御傳聲說不見,伊婆婆察覺有異,上到靈鷲峰一看,卻是一個御稚真在冒充六御,一問才知六御五曰前已經離開了玉臺城。
伊婆婆遙遠孔雀海方向,微笑起來,心道:“六御姑姑終於還是按捺不住了,應該是去孔雀海了吧,若當初沒有丹朱與御稚真的八千里同行,六御姑姑也不會喜歡上丹朱,現在是作繭自縛,反而讓五蘊鑽了空子,不過六御姑姑是真心待丹朱的,雖然這次氣極了,但心卻沒有變,丹朱將有大難,六御姑姑哪裡坐得住,那五蘊待丹朱,不可能有六御姑姑那麼好的。”
此時的六御已在孔雀海十萬裡外,她在心裡對自己說:“我來孔雀海是散心解悶的,小伊太羅嗦,我只一個人雲遊。”
六御努力使自己相信她就是這麼想的,沒有別的想法,可是眼淚又流了下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