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武帝的師門來歷,唐逸自也關心,那勒要說,哪會反對?
當下便見那勒言道:“本門名喚狼神殿,乃敬天狼神,凡間之狼也是天狼神的子孫骨肉,我等亦要敬重。”
唐逸聞言不禁皺了皺眉頭,見那勒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這才道:“如此說來,驅狼來襲,令其平白送命之人,不是更加有罪?”
那勒搖頭道:“公子理解錯了,敬狼乃敬其精神,而非迂腐,若是遇到狼羣襲擾,仍會出手格殺,若是肚飢,仍可以狼爲食。”說到這裡,見唐逸大有些不以爲然,那勒笑道:“公子可覺得那勒之言自相矛盾?其實你們中原人亦是如此。”
頓了一頓,那勒將手一攤道:“敬龍,你們皇帝亦自稱真龍天子,可若說起珍饈美味,卻又要數龍肝鳳髓。便是當真吃不到口裡,可也要幻想一番,這,公子又做何解釋?”
唐逸倒不好反駁,方纔還覺得那勒之言爲虛,畢竟武帝得知碗中的是狼肉湯,卻仍是喝的爽利,不過如今看來,倒也算有解釋。
“你們卻也靈活。”唐逸搖頭道:“可這麼說來,我助月姐殺那雪狼王,卻又怎麼了?”
那勒搖頭道:“唐公子殺狼乃爲自保,錯本在那勒,與公子無關。只不過雪狼王不同凡狼,整座大雪山也就這麼一隻。而且此狼早有了靈性,也因此才能助我喚來如此多的同類。所以它的死,與凡狼不同,雖錯在我,但無論如何,總要給它個交代,就算是爲我心安吧。”
說到這裡,那勒目視唐逸道:“公子且請放心,此番比武,絕無性命之憂,便是傷,那勒都不會讓公子傷到,否則師父那關,便先難過的。”
唐逸聞言,也不再說什麼,和那勒比武,又無性命之憂,如此好事,唐逸哪會拒絕?方纔不過是稍做一做態,多聽些原由罷了。雖然最終那勒也沒說出多少秘密,可最少唐逸算是知道了他和武帝的師門。
既然話已說開,當下將時間約下,那勒暫做休息一日,便在後天,擇時而戰。
“狼神殿!”
唐逸隨即告辭而出,回到住處,心道:“這門派根本便沒聽說過,不過想來深在關外,不被我知卻也正常,明日且去問問濯星仙子,看她是否知曉也就是了。”
至於那勒口中所敬的狼之精神,唐逸卻沒有多問,非是不關心,而是那勒不會告訴自己。
“他們所敬之精神,必是行動之準則,若能將此探聽明白,便可知己知彼了。”唐逸心念及此,當下牢記,以待來日有機會找人探詢一二。
便如此,明目經,玄天神功,一個不漏的練好,唐逸倒頭好睡,再睜開眼,天色已是微明。
食過早飯,去問濯星仙子,卻是無果。對此,唐逸也沒什麼意外,那勒既然能這麼輕易的講與自己聽,那便說明這狼神殿的來歷無須保密,若非極普通,便是極神秘了。
至於狼的精神,濯星仙子卻是不屑道:“左右不過畜生罷了。”
唐逸聞言,倒不這麼覺得,也許狼與其他野獸一般,都是濯星口中的畜生,不過既然他們將其自野獸中選出來敬拜,便必會有自己的一番認知,不論是那狼本就有的,還是人們後天臆測強加,總應有套說法。
既然無果,唐逸只得留到以後再說,當下便要告辭,就在這時,天山門下忽然前來通稟,說崑崙派已是到了。
“他們來的卻早。”唐逸聞言暗道。
雖不是武帝手下,可與崑崙派還是有些關係,唐逸也便一同迎了上去。不多時到得山腳,就見崑崙派在那等候。崑崙派此來人也不多,總共也就四個,許南清夫婦並伊客鬆與駱顏君。
那許南清意氣風發,精神的緊,雖然武帝未來相迎,可與那勒卻也相談甚歡。戴一妝的憂色深藏,若非唐逸這般早知內情的有心人,落到旁人眼中,這位崑崙掌門的夫人倒與他丈夫一樣,亦是滿面的喜氣。
就見這位掌門夫人此刻正與濯星仙子拉了手,在旁低語,二人時不時的笑上一笑,倒似多年未見的姐妹一般。
“濯星仙子若是表裡如一,唐星也就不會如此痛苦了。”看着唐星在旁,眼中神色變幻,唐逸不禁心下暗歎。
不多時,那勒與許南清客套完畢,隨即便見那勒頭前相引,一行人上山而去,唐逸輩分身分都差上不少,自是落在後面,與伊客鬆、駱顏君並肩一起,當下微笑道:“伊師兄和駱師姐這次終是來了?”
之前的嵩山之盟,他們將見識中原繁華的機會讓給門下師兄妹,不想這次卻是到了。
伊客鬆聞言笑道:“此去參加德皇前輩的壽宴,關係崑崙派以後的命運,師父更不想在旁人面前落了面子,所以特意要我和師妹一起跟來,卻是不去不行。”
不比嵩山之盟,此番比武結果一出,德皇若真個再難約束名門,那之後江湖大亂便起,崑崙派就需要顯現實力。而非嵩山之盟,怎都難擠進名門之列,帶上首徒也無什麼意義。
“只可惜比起那些名門翹楚的修爲,我們的武功還是差些,難爲師父增光了。”
說到這裡,伊客鬆有些慚愧,駱顏君也是如此,唐逸見了心道:“他們都已聽到戴一妝所言,亦是知曉此番中原亂起,對崑崙派來說可非什麼好事。但儘管如此,他們的心中仍是感念師恩,只望能爲師父和師門多出份力。”
能有如此佳徒,便是武功差些,都應滿足!
唐逸一念及此,不禁有些暗道:“這許南清可當真昏了頭腦,眼前便有珍寶在手,卻不懂的去珍惜。若等這些珍寶俱都碎做齏粉,怕他才能醒悟,可那時卻也再難挽回了。”
嘆息這伊駱二人未來的命運,唐逸忽然又念起唐月,她亦是自己的珍寶,這江湖亂起,自己可要盡力護她,絕不許她有失纔是!
“在想什麼?”見唐逸忽然走神,駱顏君奇道。
唐逸聞言一省,心念稍轉,微笑道:“沒什麼,不過是明日有場比試,心下惦念。”
聞聽唐逸之言,駱顏君倒不虞有假,登時關心道:“什麼比試?我見唐公子你的修爲可比幾月前更高上不少,那時我還能看出一二,如今卻是全然難明瞭。”
伊客鬆在旁也是和道:“不錯,當初在崑崙,在下還有信心勝得公子,但如今卻是半分把握都無。想不過這數月時間,公子就能有如此進步,可真是令人驚訝,天才果然便是天才。”
唐逸自到了天山,這才潛心修煉玄天神功,又得到雨嫺的些許功力,進步自然快的很,否則也不會答應與那勒比武。畢竟二人相差太過懸殊的話,比起來卻也沒什麼好處,反平白亂了心境,得不償失。
見這伊駱二人都很關心,唐逸心下感動,當下朝前一指,笑道:“便是與那位武帝的弟子比試,不過僅是切磋而已,真若是戰將起來,我可不是他的對手。”
那勒身爲武帝的弟子,自然不會弱了,馬斤赤半路投進武帝門中,都能晉得魂級,更不要說他跟的更久了。
濯星仙子與戴一妝並肩而行,唐星則落在母親身後,且對唐逸這邊的談話也是注意,此刻聞言,不禁回頭看了看。唐逸早晨便與他提過此事,言及那勒尋他來比武。對這次比武,二人都不怎麼擔心,對結果的看法更是一致,那就是唐逸絕不可能勝的了。
這些日來唐逸雖然一直在進步,可與唐星對練之時,卻沒有一絲的保留,所以唐星和唐逸二人對彼此實力都是心中有數。唐逸每每能以弱戰強,甚至勝之,那是因爲背水一戰,無所不用。一旦如此,因爲智慧非凡,臨敵百變,唐逸的真正實力就要比他的修爲高上許多。
可如今只是切磋,並非生死相拼,唐逸的實力最多能與唐星一戰,那就絕難與那勒爲敵的。也正是如此,這必敗之局,唐逸本不應聲張纔是,可爲何他卻在崑崙來客前毫不掩飾?就見那兩個年輕男女的神情,對這比試很有興趣。
唐星剛是想到這裡,就見駱顏君當下便道:“那比武可否邀我一觀?”
駱顏君方一開口,伊客鬆便是低聲阻道:“師妹!”
與唐逸雖算認識,可伊客鬆遠不如駱顏君與唐逸來的熟,當下自然要開口勸阻,生怕唐逸的面子難堪。
唐逸聞言卻是笑道:“伊師兄好意,唐逸心領了,不過切磋而已,勝敗亦是正常,再說那勒兄本就是魂級高手,我怎都沒有勝算,此番切磋,不過是爲了更進一步,卻不會在意什麼臉面。”
伊客鬆一怔,隨即嘆道:“唐公子的心胸確是開闊,客鬆受教了。”
唐逸聞言一笑,卻沒有在意,眼睛更是緊盯走在前面的那勒,便見自己之言方落,那勒的腳下似一緩,顯然心神震盪,雖然隨即便回覆正常,與許南清的言笑更是未斷,但唐逸卻知,自己這次雖不可勝,但卻也難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