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斤赤的師父早在近四年前便收下馬斤赤,也便是說最早在那時,這個所謂的武帝便已經在着手準備!
早有圖謀,武功又是高超,還敢一人獨來嵩山,更是膽大,這樣的人,行雲怎不提防?可偏偏西盟卻並不將他放在眼裡,別說西盟,就連東盟,除了自己,其他門派也沒有將其放在眼裡。
崆峒雖有切膚之痛,可也只道是被馬斤赤的師父鑽了空子,真要是堂堂正正的一戰,仍覺定勝無疑!崆峒都如此想了,更別提飄渺天宮主人。至於青城,雖有警惕,可也多是因爲照顧自己的面子罷了,心下怕也不以爲然。
以至於東盟各派沒有太過駁斥西盟和那所謂武帝,原因顯而易見,行雲的心下也很清楚,西盟如此咄咄逼人,同爲名門大派,東盟實力又不弱了,怎可能一味忍讓?既然有人挑戰德皇,那還阻攔什麼?眼見如此,行雲雖爲盟主,可也不能違了其他各派的意志,只好放任。
不過眼看各派全然無視那域外的不懷好意,卻都是一門心思的利用這外人來挑戰德皇,好破壞自己的和平,行雲心痛之餘,不禁暗憂中原江湖的將來,也更是忌憚那武帝。那武帝甫一出現,便攪的各派焦躁起來,一旦各派最終戰在一起,這本不被他們放在眼裡的域外勢力,又會有如何動作?
只顧內,而不聞外,此情此景,行雲大覺熟悉不過。
“就似我當年師門!”
可行雲眉頭再緊,隨即再道:“不,是更甚於我師門!最少青城當年可沒做引狼入室之舉!”
“引狼入室!”
嵩山之下,登封,唐逸的心裡亦是暗道。
雖然唐冷語焉不詳,可唐逸片刻便是明白過來,畢竟西盟的打算並不難猜。而且唐逸也知,任憑馬斤赤的師父再強也難超過德皇,至於他那所謂沙海天山的實力更不被這些名門大派放在眼內,所以西盟和東盟他們纔會如此放縱。
便在這時,就見唐冷忽是問道:“唐公子有何看法?”
唐冷問的含混,究竟是問自己如何看待那所謂武帝的出現,還是問自己如何看待此番出關?唐逸可不認爲唐冷會真的問不清楚,當下心念一轉,便猜到原因,暗道:“他這是在試探於我。”
也不隱瞞,唐逸便直言道:“不知前輩問的是哪個?若說那馬斤赤的師父,晚輩覺得此人大不簡單,雖然未真見,可聽其言行,定是早有準備,大有所圖。”
唐冷沒有接話,唐逸也不在意,繼續說道:“馬斤赤的師父既然敢挑戰德皇老前輩,那就必有所恃。而且以他的智慧,定也不會平白來爲西盟做嫁衣裳。所以他必有目的,且他所圖怎也不小,否則也不會費這麼大的氣力,冒如此大的險了。”
唐冷終於點頭道:“不錯,那你覺得他圖了什麼?”
見唐冷點頭,唐逸心下一鬆,知道自己猜的對了。方纔唐冷問的含混,其實便是在考驗自己。唐月當衆抱了自己,真情流露,這事可大可小,若最終自己和唐月成了夫妻,倒反能被傳做一段佳話,可若自己與唐門不是一條心,那唐冷說不定就要比之前強硬上百倍的除掉自己!
所以今日唐冷這麼問,便是在試探考驗,自己若真與唐門一心,那不論好壞都要說上一說。反之,自己若有所保留,只談出關,那唐冷如何做想,便不難猜測了。
唐逸雖然對入贅很是反感,可卻覺得自己越來越是喜歡唐月,自然也關心起唐門的安危,就算唐冷不來試探,他也不會保留,當下便將自己的疑慮說個徹底。
就見唐逸合上刺痛的眼睛,隨即直言道:“晚輩一時也難猜透那所謂武帝的所圖是什麼。雖說他口口聲聲一統了沙海天山,可關外地廣人稀,地理惡劣,就算一統,卻也不算什麼,左右不過萬馬堂的馬匪和天山劍派的一些殘餘而已。”
說到這裡,唐逸口中一頓,心下恍然道:“原來如此,那濯星仙子重整天山劍派,怕就有這武帝的支持,怪不得行事這麼肆無忌憚。”
將心下所想說了,唐逸接着再道:“所以說,就算那武帝能拉起整個沙海天山,最多不過與一個名門的力量彷彿,如此實力在關外雖算強橫,可到了中原,卻難翻起什麼波浪。”
眉頭一皺,唐逸再道:“可雖然晚輩一時想不通透,但那武帝絕不會白費這麼大的氣力。正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萬馬堂本就是頭惡狼,又被我中原名門打的狠了,懷着刻骨仇恨,再有這武帝帶領,怎都是個禍害。”
猛睜了開眼睛,唐逸直視唐冷道:“雖然眼前看不出那武帝的危害,可若是禍患,便要及早剷除纔是上策。”
禍患便應及早剷除,雖然崆峒常家也是抱了這麼個念頭,纔要殺的唐逸,可唐逸卻不認爲自己如今也提出這建議會有什麼問題。畢竟自己當初沒做任何的惡事,常家要殺自己自然是錯,而武帝治下的萬馬堂卻是一羣馬匪,手上鮮血不計其數,此刻剷除,不過是除惡,二者自不能同語。
聽唐逸說完,唐冷似是滿意,點頭道:“你說的不錯。”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唐冷再道:“其實這所謂武帝,我們早在半載前便已是知曉。”
唐逸怔了怔,隨即便是一省。
唐冷見了唐逸只瞬間便想通了其中關竅,也不意外,只管言道:“正如唐公子所想,我三弟託你帶來的那封秘信中便着實寫了這武帝的危險。”
想了想,唐冷再道:“這人姓名、出身、年紀均是不詳,只知數年前天山之變後,忽然現身域外,憑藉一身超絕武功,很快將整個域外一統,就連那時的萬馬堂馬家兄弟,也就是馬斤赤的父親和叔叔也曾是他的手下敗將。也正因爲一統域外,他才得了這武帝的稱號。當然,這都是那些域外無知之人的胡亂稱呼,當不得真。”
說到這裡,唐冷卻又道:“不過那所謂武帝的武功卻也厲害,雖然三弟沒有看到他全力施爲,不過據他所言,當年馬家兄弟聯手,沒有撐過十招,這還是他沒有盡力所爲!”
唐逸聞言一驚!
那馬家兄弟的武功多強自己不知道,可聽聞他們都是魂級高手,武功定不會差過常天賜了,這樣的兩人聯手,卻抵不過那武帝未盡全力的十招!簡直是駭人聽聞!
唐冷見狀,搖頭道:“你也莫要太過驚駭,能做到如此的,當今武林中也還有幾人,最少那所謂十大高手的排名中,前三位是絕無問題的。”
唐冷所言的那三人自然便是德皇和飄渺天宮主人還有行雲。
說到這裡,唐冷冷道:“若他沒有這個實力,我們也不會費這周章。”看了看唐逸,唐冷也不再隱瞞道:“那武帝此來,並沒有掩飾行蹤,以他那身顯眼的裝扮,哪瞞的過我們的眼目?得知他來,我便與其他掌門一起商量佈置,本是想尋些藉口引他去與德皇一戰,卻不料他識趣的很,不用旁人說,便挺身而出。”
唐逸聞言,眉頭微皺,他不知這東西兩盟爲何有這麼大的仇,竟不惜尋到外人來挑戰德皇,爲的就是打破這套在他們身上的枷鎖,好全力相戰!
“而且德皇老前輩也就真個答應下來了。”
唐逸暗搖了搖頭,不過隨即一想,卻又暗道:“是了,想來德皇老前輩當初將這兩盟的平衡維繫於一己之身時,就應該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任何要打破這平衡的人,都要先挑戰他,只不過一來德皇老前輩自信武功,二來,只要他選擇了用自己來維繫江湖的和平,那這一切就是無法避免的,只不過或早或晚而已。”
想到這裡,唐逸忽然覺得德皇有些悲哀,雖然武功名聲冠絕天下,但卻也只是表面上的尊榮,背後卻不知多少人想要他的性命。
不過心下稍一感慨,唐逸便將這念頭遠遠拋開,畢竟德皇何等人物,自有他的打算,怎也輪不到自己操心。有這時間,倒不如多多考慮眼下出關一事。
既然唐冷將唐冰的密信內容說與自己,這便說明他對自己的信任,唐逸自也要投桃報李,從唐門的利害出發,去思量此番變化對唐門的利弊。
想起唐冰,唐逸忽道:“唐前輩被困沙下,曾與晚輩言道是被人追殺,不知這可與武帝有關?若有關係,此番我們出關去尋,唐門和武帝又如何了斷這門恩怨?”
唐冷聞言讚賞道:“唐公子考慮的甚是周全,不過這卻也不必費心,三弟自會顧全大局,而那武帝本就理虧,我們不提,他更不會去聲張。就見此番東盟沒有太過爲難他,他便沒有再提木蓮子投靠一事,就可看出那武帝見事順利,便不想節外生枝。”
唐逸點點頭,既然唐冷有了計較,自然就不必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