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在夜叉澤裡住下來,就會發覺其實經過道修們幾千年的努力,居住地的環境並沒有衆人先前想的那麼可怕,並且原住民們對於煉丹製藥也有許多土方老法,夜叉澤裡更有許多神奇的靈草。
紅箋接手之後,很快就結合現有的靈草配出了幾張丹方。
丹鼎部的傳承不是白學的,第一爐就成了三顆高品相的丹藥,這爐丹藥所用材料十分珍貴,是紅箋特意爲了老村長煉製的,以答謝原住民們熱情款待,並且慷慨地將夜叉澤的秘密同她帶來的衆人分享。
這三顆丹藥可以極大緩解老村長的傷勢,穩定修復受損金丹,紅箋估計以他現在的狀況,好好修養之後保住金丹中期的修爲應當問題不大。
接下來紅箋煉成了一大批包括“石虎丹”在內的強體丹藥。
煉丹這門技藝幾千年來道修們早將魔修遠遠拋在了後面,同樣的一顆丹藥,在魔域的身價要大大高於道修大陸,這批強體丹藥即使放在道修大陸也算價值連城,而在這裡,紅箋連眼睛都不眨便給衆人分了,別無所求,只希望大家早日脫離傷病和被採補的陰影。
所以不管是原住民還是那些年輕的魔修們都對紅箋異常的感激,這種感激裡還參雜着深深的敬畏。
就在這種氛圍下,無名天道宗的成立簡直算得上是水到渠成。
紅箋剛起了這個念頭,甚至不用她開口,就有梅菡幾個跑來懇求,想往後跟在她身邊。
“前輩這幾日一直忙着爲大夥煉丹,我等不敢打擾,又怕來得晚了,前輩已經離開夜叉澤,那我們幾個都沒地方後悔去。前輩,我等修爲低微。不敢奢望您收我們做弟子,但求能追隨在旁,服侍您,哪怕做個僕從也心甘情願。”
紅箋看着面前幾個年輕人晶亮的眼睛。含笑道:“跟着我那可是很危險的。”
幾人聽着這話似乎有門,登時膽氣壯了,異口同聲表示他們既不怕死,也不在乎吃苦,魔域險惡的環境和被欺凌的經歷使得他們尤其渴望變強,好容易遇到個對他們這麼好的大能,又救過他們的命,此時不效忠更待何時。
紅箋聽了一陣,未置可否,只問他們:“你們跟我走了。那其他的人呢?”
有膽量這會兒就毛遂自薦的,都是自忖身體沒問題資質上佳的人,梅菡恭敬回答:“我們所有人的命都是前輩救的,自然都想跟着前輩,只是他們身體還沒有養好。不敢貿然跟前輩提這樣的請求。”
紅箋點了點頭:“那我傳你們個法門,你們去教給大夥,好好練,過段時間我會在你們中間選出一些人出來。”
紅箋的意思傳開,整個夜叉澤陷入一片沸騰,很快秦灼便扶着老村長找來,懇請紅箋擴大挑選的範圍。不要將數千原住民排除在外。
紅箋很痛快地應了,並且將成立宗門的打算透露給了對方。她要在夜叉澤成立無名天道宗,必須得到這老者的支持。
老村長吃了一驚,但他隨即便意識到眼前對他的族人而言實是個千載難逢的良機。
雖然這位年輕的道修大能好像還沒能化神,但她殺元嬰圓滿如屠雞殺狗,再加上夜叉澤的地利之便。這個新宗門要在魔域站住腳沒有問題,更有可能影響天下大勢,助他的族人擺脫幾千年來飽受欺凌的窘境。
按照紅箋的打算,她的無名天道宗不會再同時分設八部,所有弟子都從苦修部練起。先強體再強魂,強體強魂都有個二三境再說其它。
這第一步挑選門人,不看資質好壞,只看心性,只要肯吃苦,強體強魂一番苦修下來,再差的資質也能改善得大差不差,可若還沒怎樣就想着走偏門投機取巧,這樣的人紅箋是堅決不收的。
苦修部的強體法門在夜叉澤所有道修魔修中傳開,紅箋毫不點撥,由着他們先練。
當然她不可能像苦修部小世界那麼嚴苛,七年才把人收入內門,正值無名天道宗草創的非常時期,她只打算用一個月的時間,觀察一下各人對於苦修的態度。
情況比她設想的好很多,不管魔修還是道修,對於紅箋所授法門空前熱沈,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大家都深信紅箋那恐怖的法術就是這麼練出來的,能有機會被這樣的前輩收留在跟前,那自是誰也不願落後。
一個月很快過去,紅箋請老村長幫忙挑了個黃道吉日,成立無名天道宗,並自數千人中選拔出來五十位佼佼者進入內門。
這五十人裡面魔修要多些,佔到一大半,全都是築基期修士,道修人數雖少,卻有兩位金丹,這兩人都是紅箋自天魔宗元嬰手底下救出來的,對紅箋既感激又敬畏,這段時間拼了命修習強體法門,紅箋沒有理由將他們拒之門外。
緊跟着紅箋又放出消息,安撫衆人的情緒,這次沒有選上也不要緊,大家不要放鬆修煉,以後還有機會。
忙完這些,紅箋將兩位金丹弟子叫到跟前,就他們練得不對的地方詳加指點了一番,又說她和石清響將暫時離開無名天道宗幾日,叮囑他們要照顧好師弟妹們,看護宗門,有事及時聯絡。
爲了建宗,紅箋和石清響在這夜叉澤已經停留了太長時間。
兩名弟子忙不迭領命,紅箋留下丹藥和傳訊符,單獨又和老村長打了招呼,這才和石清響乘着“陰陽蠱花境”出了夜叉澤。
這段時間石清響沒有再說要在夜叉澤裡幫助魔魂提升實力,紅箋就假裝忘了,不但如此,她還提了個建議,轉移了石清響的注意力,這次出來,她要陪着石清響走一趟天魔宗。
在紅箋看來,馬上就要到天魔宗的“天魔祭”了,按照那鍾福的交待,“天魔祭”上會有同門相殘的大事發生,雖然石清響已經記不起來他在天魔宗的事,這宗門總是同他有着莫大關係,於情於理,他必須要場,到時候自己會幫他看着,不叫他出紕漏。
總而言之,不能叫石清響日後想起這一段來後悔。
石清響自己到不怎麼在意,他人雖然跟着紅箋出來了,心裡想得還是剛成立的無名天道宗。
“喂,我說你就這麼甩手走了行不行?宗門裡就那麼幾十個人,還分成兩夥,除了你這宗主,最厲害的就屬兩個金丹初期,萬一給人發現,連個能撐場面的都沒有。”
都說見多自然識廣,從道修大陸到魔域,石清響看問題也日漸犀利,他這番話一下子就指出了無名天道宗眼下最大的兩個麻煩。
門下弟子既有魔修又有道修,其中又涉及同族和相似的經歷,若是不想辦法將他們徹底糅合,任其發展只怕用不多久就會形成兩股勢力,到時恐怕比丹崖宗當年的水木兩系還難協調。
再者門中缺少高手,正常的話一個金丹初期修煉到結嬰需要上百年,這還是一路順遂不遇着壁壘的情況。
紅箋的道心誓是要將無名天道宗發揚光大,重現當年榮耀,要達到這一目標勢必需要大量的高手,幾百年,紅箋等得及麼?
紅箋笑笑:“別忘了,咱們可以煉丹啊。只要修爲到了就行,壁壘我幫他們突破。這次收進門的這些我都以《大難經》看了,沒有壞人,心性都不錯。不着急,再觀察一段時間看看。”
兩人一邊趕路一邊閒聊,空間裡寶寶獸先是無精打采地自己玩耍,等“陰陽蠱花鏡”出了夜叉澤,它終於振作了起來,跑到紅箋身旁,豎着長耳朵蹭了蹭她的腿,然後跳到了她的懷裡。
這段時間寶寶獸的心情十分鬱卒,之前幾百人都擠在這空間裡,大家看着它兩眼放光,很多小姑娘還想壯着膽子抱一抱它,它卻不怎麼喜歡接近她們。
它跟了紅箋太久,這期間它也長大了,習慣了她的氣息。
到了夜叉澤那鬼地方就更不用提了,它討厭那裡的黑霧和爛泥,索性一直呆在“陰陽蠱花鏡”的空間裡不出去。
後來它總結,這一切都怪紅箋,紅箋已經好久沒有陪着自己好好玩耍了。
現在好了,他們離開了那陰森的沼澤,並且空間裡只剩下了他們三個,終於可以玩了,看,紅箋這不是親它了麼?
紅箋抱着寶寶獸,很神奇,她覺着自己能從它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裡看懂這小傢伙的意思。
紅箋又親了親它,不禁心生歉疚,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忽略這個小傢伙了。
前方數裡之外是個蔚藍的湖泊,湖不大,大約是因爲附近沒什麼人煙,湖水異常清澈,這在魔域極其少見。
紅箋心中微動,同石清響道:“稍停,等我一刻鐘。”下一瞬間,她已經帶着寶寶獸離開了“陰陽蠱花鏡”的空間,出現在湖上。
果然寶寶獸對這裡十分喜歡,在紅箋懷裡擰動着屁股,指着湖水發出“吱吱”歡叫。
紅箋同它開玩笑:“扔進湖裡去了哦。”
她手一鬆,寶寶獸便四腿朝天,“砰”的一聲掉到湖裡。
寶寶獸“吱”的一聲尖叫,紅箋聽得出,小傢伙正十分興奮。
就在此時,紅箋突然聽到了一聲馬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