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雅醒了,明晰懸着的心落了一半。
明雅見到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想見他。
明晰只是微笑的伏在她耳邊說:“我會安排的。”
就見明雅露出了微笑,蒼白的臉上竟有着淡淡的紅暈。
這就是愛嗎?因爲他受傷被嚇,依舊不怨,依舊不恨,只是想見他,只是想要他在身邊?
可是,明雅,對不起,我不能成全你的愛。
明晰在心裡對明雅說。
在明雅醒來的前一夜,明晰跪在林爸林媽面前,說出了一切,明雅的愛,明雅的受傷,全是因爲一個與她不同世界的男子。
在震驚傷心之餘,林爸就迅速做了決斷,只等明雅身體一恢復,就立即送她出國。
而在明雅面前,明晰繼續爲明雅編織着不可能的希望。
——明雅,乖乖吃藥,才能見他。
——明雅,乖乖休息,才能見他。
——明雅,好好吃飯,才能見他。
終於有一天,明雅可以出院了,明晰陪着她坐上了車。
發覺不是回家的路,明雅立即緊張起來:“明晰,我們去哪裡?”
明晰只是淡淡微笑:“去見你想見的人。”
明雅的臉瞬時紅了,害羞地低下了頭。
一直髮現她們到達機場,明雅都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可是當明雅看見已經在機場等候的林爸林媽,她頓時明白了。
她的臉色剎那慘白,想要轉身,卻被流着淚的林媽死死抱住。
最後,明雅終於和林媽林爸一起登上了去美國的飛機。
“明晰,你騙我!”
“你騙我!”
明雅流着淚的樣子,明雅看着她的眼神,明雅混着哭腔的指責,一遍一遍出現在明晰的夢裡。
對不起,明雅。
對不起。
“讓我見她!”一臉憔悴的齊磊又擋在她的面前。
在明雅住院的日子裡,他一直在醫院附近徘徊,可是都被明晰打發掉了。
“你不會再見到她了!”明晰繞過他,繼續往前走。
“你說什麼?”齊磊抓住她的肩,目光冷得嚇人:“你再說一遍。”
明晰轉身,平靜地複述:“你不會再見到她了。”
“她到底怎麼了!”齊磊放在明晰肩上的手收緊,“快說!”
“放手!”明晰吃痛,揮開他的手。
“她到底怎麼了?”齊磊倒退一步。
“她很好,只是去了美國。”明晰說完,繼續往前走。
“程明晰,你騙我!你騙我的,是不是?”齊磊又抓住她的手。
“我爲什麼要騙你!”明晰撥開他的手,一臉倦意:“她真的走了,不會回來了,你抓着我,她也不會出現了。”
“不,我不信!”齊磊搖頭,又緊緊拉住明晰:“你告訴我,不是真的?”
明晰沒有掙脫,只是看着齊磊,諷刺地笑:“你真的是齊磊齊老大?你的膽子被狗吃了嗎?連面對現實都不敢!”
“程明晰,不要惹我發火!”齊磊掐緊她的手,“你告訴我實話!”
明晰看着自己紅腫的手腕,應該很疼吧,可是疼痛好象不是來自手腕,而是身體裡的某個地方,那個地方在明雅離去的時候已經裂開了,好象一直在流血,可是直到現在她才清晰地感覺疼痛。
明晰張張口,想說什麼,眼淚卻掉了下來。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那個清朗的聲音:“阿磊,你冷靜點,先放開她!”
手上的壓力消失了,接着,有人將明晰護在了身後。
明晰又聞到了那淡淡的清爽味道,他來了,他來了,明晰看着擋在自己面前的那個身影,不自覺地露出了淺笑。
他的氣息漸漸包圍她,她開始覺得有些暈眩,耳邊的聲音似近似遠。
“你要我怎麼冷靜,明雅走了,她說明雅走了,你知道嗎?”
“阿磊!”
“阿凌,不是真的,對不對,她說的一定不是真的!”
“阿磊,冷靜一點!”
“一定不是真的,我要去找明雅!”
“你冷靜一點,明雅已經走了!”
“不,不是的,明雅沒有走,她一定還在等我!”
“她已經走了,這是事實!”
“你怎麼知道,你怎麼知道!”
“我……看着她上的飛機!”
“你、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她只有走,才能回到她原來的世界。”
“哈,她原來的世界是哪裡,她回到原來的世界,那我呢?”
“阿磊,冷靜一點。”
“冷靜,你就會叫我冷靜,你不是我,你懂得我的感受嗎?你憑什麼要我冷靜!你說啊!你居然瞞着我,你憑什麼瞞着我!你就是這樣當兄弟的,啊!”
“……”
“你說話啊!,怎麼不說話了,無話可說了嗎?”
“夠了,明雅走了,難過的又不只有你!”
“那還有你嗎?你也難過嗎,我因爲你很開心呢!”
“夠了,並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喜歡明雅!”
“……”
“我喜歡她,而且……從來不比你少!”
明晰忽然覺得周圍好安靜啊,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迴響,一遍一遍地,那聲音總在她的耳邊迴響。
我喜歡她!
我喜歡她!
我喜歡她!
怎麼轉身,怎麼離開,她都不記得了。
只有那聲音,一直在她的耳邊。
我喜歡她!
我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