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城前大頭兵的‘血氣方剛’,的確是陸韻兒的巧妙應對還可愛些,只是葉辰思想的問題還不止這些……
寧城的秩序嚴格來說不是盎然,而是井然,井然有序,肅殺如斯,夜色下的街道,沒多少行人流連,每家每戶的不關門,看似美好,實際上卻瀰漫着一股壓抑氣息!壓抑什麼呢?
葉辰不好說,唯考慮到城前士兵超出常規的戰備狀態,加上這城中給人以沉重的氣息,彷彿一場惡戰,即將來臨……
那些武士衛兵在城前的‘爲難’,應該不是故意爲之或者說針對他的,是另有其事,導致了城裡城外的緊張氛圍。
只是,又能因爲什麼事呢?
“立定!請禮!”
正值葉辰思想中,冷不丁,前方冒出一行勁裝黑衣士!
“籲!”
葉辰當即勒馬停下,同時蹙眉,看着前方走過來的那人!
此人着長靴,面容嚴肅,爲短髮男子。
“敢問馬車裡,可是陸氏貴主?”
短髮男子走上前來,二話不說,唯肅然問道!
這一問,沒有短兵交接,卻有層次顯露,其是武宗……
很年輕的武宗,很官方的言辭,葉辰聽了,蹙眉更深,其話中所指的陸氏貴主,應該就是指陸韻兒了,注意,不是貴人,而是貴主,這個稱呼有點意思,城前,那大頭兵首領也這麼稱呼過!
當時葉辰還沒怎麼在意,想來不過是陸韻兒拿出了陸家信物,纔會惹得那銀領武士誠惶誠恐,可再到這裡……
“有什麼事嗎?”
不等葉辰想出個所以然,車廂裡,陸韻兒恢復了之前的平靜口吻出聲道。這一道,承認了身份,卻沒有具體表面她是誰!
貴主,不是指陸家主人,而是身爲陸氏嫡系,有小主之意。
“不知是哪位小主造訪寧城,我等未收到消息,只城前有所得罪,還望貴主諒解……”接着,只見短髮男子躬身抱歉道……
這一道,又是表明了他的身份,他確是寧城官方人士,想來應該是收到了城前大頭兵的彙報,這才即時出現‘請罪’。
此時的葉辰尚且不懂江南士族之間的關係,唯隨着眼前這名年輕武宗,面對還不知道具體是陸家哪位嫡系之女的態度便如此恭敬了,可想而知,江南四大氏族,在江南的權威有多麼深重!
這可比天若熙於龍泉城還要尊貴啊……
“無妨,真要說起來,也是我的不對,沒有提前通知你們,只是有秘在身,不便相告,爾等就當我們沒來過即可。”
思想間,陸韻兒很快回了短髮男子的話。
這便算要其請辭了,怪罪不怪罪另說,總之她不想跟寧城的官方人士再多做糾葛,這也符合她的秘密……
沒曾想,短髮男子聞言,似乎還抱有其他來意,並不打算就這麼離開,唯踟躇了一會,其進步說道:
“貴主有秘在身,我等自是不該過問,不過還請貴主容我等敬必要的地主之誼……我家少主,已在寧居樓安排了酒席,權當爲貴主‘接風洗塵’,希望貴主能賞臉!完事去留,貴主自便。”
嚯!這安排!未免也太快了些!
葉辰不禁有所訝異,想他們才進城沒多會功夫,短髮男子這邊,居然已經做到了這個份上!這可不好拒絕啊……
只是陸韻兒的身份,實在不便曝光,至少在這裡,她還不好讓宗家的人知道,她沒有按照家族計劃,被流放出去!
念及於此,葉辰想要說些什麼搪塞過去,不料陸韻兒搶先道:
“貴少主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這舟車勞頓的,實在有些疲憊,要不然,就讓車前這位代我去吧……”
嗯?
聽到這話,葉辰先是一愣,旋即臉色又是變得古怪起來!
讓他代去?這可……
“既如此,也好。”
只令葉辰更想不到的是,短髮男子聽了陸韻兒的話,竟想也沒想的同意了!這可怪了!正常情況下!他不是該惱怒麼?
哪有請貴主,車伕代勞的事?
這未免太看不起寧城少主了吧?
可惜,不管是陸韻兒還是眼前的短髮男子,都沒有給葉辰拒絕的機會,又或者說,短髮男子來請,只是走個形式,車廂裡的貴主去不去無所謂,只要她給出相應的尊重態度,讓人代勞也好。
簡而言之,這場突忽其來的酒局,算是江南氏族領主之間的客套,短髮男子的主子,也不是想靠這個確定陸韻兒的身份,事實上,僅僅憑藉那翡翠貔貅信物,就足夠證明陸韻兒的嫡系位分!
所以,接下來,只要葉辰代酒一趟,完成這一形式,人家纔不管你來寧城幹嘛,又要呆幾天……這次,是葉辰想多了。
“閣下,請!”
不容多加敘述,短髮男子請向葉辰!其不卑不亢,沒有因爲葉辰表面看起來只是個馬伕而瞧不起,反而顯得鄭重其事!
這便讓葉辰更不好拒絕了,無奈之下,葉辰只好讓劍十二帶着陸韻兒落腳,他隻身下馬,跟着短髮男子,前往那寧居樓……
寧居樓,是寧城最正式最豪華的酒樓,只真要講起來,這個豪華,僅僅是針對低級城池而言,並沒有真正華貴到哪裡去!
不過正式倒是真的……
從門口警衛的士兵,以及內裡不花裡胡哨,裝飾看似平凡又都不簡單這幾點,都能看出來,這就是寧城官方迎客場所。
葉辰跟隨那短髮男子,直接來到了最裡面,最裡面是閣房,隔開了外面的酒樓,有花庭潭水,柳樹夜鳥,卻是無比雅緻!
然而這些都不是葉辰真正在意的地方,他在意的,是一人。
此人同樣身着勁裝,卻非短髮,長髮飄逸,相貌不凡,早在葉辰進來前,便就地等待着,再到與葉辰雙目相對,此人不加掩飾的露出一抹異色,而後又是笑而不語,請葉辰入座,再接着……
短髮男子退場,閣房只剩下葉辰與這暫且說不好境界幾何的年輕男子。氣氛有些古怪,所謂的酒席,也與葉辰想象的不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