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錯,錯的是他們。”來人是老五,他本恪守把護高遠樓秩序的,直到這會才走了過來,繼而說出的第一句開場白,是那般平淡,平淡到讓人感到無情無性,好像他就不是同門師兄弟。
然而,面對老五這般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漠然到極點的回話,劍大沒有感到任何不妥,反而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道:
“是啊!我怎麼會有錯呢?我本該就這樣堅持的。”怪笑滲人,儼然一副魔障的樣子,這個樣子的劍大,或許已經不能說是大先生了,他手捧地階神兵,身後揹着名劍,卻丟了劍心丟了魂。
“讓我來處理吧,你只管把他兩帶回居內,八師弟他們你無須擔心,不過是中了特質的蒙汗劑,過一會大概就能清醒了。”
老五神情平淡,語氣亦是一味平靜道。
這裡的他兩,應該是指受了重傷的劍二跟劍三,只讓人吃驚的是,這位五先生看似涼薄無情,可一番下來,竟是把在場狀況分析得鉅細靡遺,以至於如何處理跟善後,他彷彿都想好了……
除此之外,其沒有稱呼劍大爲大師兄,甚至還教劍大怎麼做事的行爲,亦是惹人訝異—這位五先生,又是什麼來路?
“好……你平日裡就擔任照顧我們師兄弟的事宜……你辦事……我最放心了……”不容人猜出個所以然,劍大繼而回道。
這一回,沒了怪笑,可語氣強調,又是怪到不行!
眼下的劍大,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大人,不知該怎麼辦,突然有這麼個人冒出來要替他辦事,他既不安,又暗自慶幸着什麼!
恩,大先生確實精神不正常了。
而面對劍大的不正常,在場其他人,倒是漸漸恢復正常!
首先是那些個武師,眼看着目前的狀況,居然沒有生出退縮的心,反而把臉一橫,二話不說的行動起來,圍了田小宛等壯漢!
當然,最重要的恐怕還是李一山也做出了行動,他加入了那些個武師行列,與田小
宛對峙,雙方人數,將將差一倍。
多的是李一山這邊,有九名武師,平均境界大概是八重武師!
除了這些個人,在場幾乎就沒有武師遺留了,有的,不過是些無知的圍觀羣衆,只退到了拍賣會場地外伸頭觀望着……
一望無言,人羣緘默,這卻是不敢說話了。
“你不去幫着那位五先生,反而跑我跟前,莫非是看宛娘好對付麼?”有人敢說話,是田小宛,更確切的說,目前場間,就沒有比她說話底氣更足的了!這不是自負,也不是自信,是自然。
小狼縱橫場間無敵手,儘管胸口還插着劍三的斷劍,但只要他還沒有倒下,誰敢說能對付他?而石劍居這邊,劍意全無,便是老大,那位本掌控了全場的大先生,還沒發力,便沒了鬥志!
只真聽了那老五的話,放下了精鐵長盒,一手抱起劍三,一手託着劍二,嘴角還殘留着那抹怪笑,泯然衆人的回了石劍居內。
面對如此狀況,田小宛似乎自然而然成了最大贏家……
“我從不輕視自己選擇的對手,你說你好對付,除了打自己臉,對我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再者說,我相信五先生既然站了出來,他一定能處理好平臺之上的那位,至於姑娘你……”
李一山神情凜然,在這一刻,作爲大閥門子弟的風度盡顯。
這纔是原本的他,那個在隴西,從未依靠氏族背景欺壓過任何人,更是通過自己努力,在階級族門裡佔得一席之地的李一山!
“哦?聽起來你似乎很信任那位五先生……可你是不是低估了平臺上的那位呢?石劍居四大名劍,皆敗在他手上,你又哪來的底氣,以爲那位五先生就做到五大劍師都做不到的事?”
田小宛再一次笑了,今日以來,她笑的次數應該比往年都要多,而每一次笑,都如春色般動人,又有凜冬般的寒意……
這並不矛盾,動人的是她本身,只隨着場間局勢的變換,她給人的感覺也愈徹寒!這位江南女子,自己都還沒怎麼出手,
唯通過那北方小狼之手,就把盛名滿天下的石劍居弄得如此悽慘!
如此女子,如何不寒人?
在那溫婉的外表下,到底藏了一顆怎樣的心,纔會如何可怕!
“此一時彼一時,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位小狼閣下儘管勇猛無敵,但三先生的那一劍,縱要不了其命,可他若再拼下去,又哪還能生還?所以,我如果是你,現在罷手,還來得及……”
李一山面對田小宛的笑言,難得回的話變得多起來……
這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在拖延時間,其實不然!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事,李一山贅述一遍,是有他的道理的,若是可以,他其實不想跟田小宛發生衝突,場間最大的威脅是那小狼,只要五先生能拿下受傷的小狼,那麼今天這事就還有轉機。
或許這聽起來很可笑,明明場間的狀況都這般殘酷了,又哪裡還有罷手的可能?然而李一山的看法不同!
在場再悽慘,總歸沒有死人,連死人的事都有得談,這還沒死人呢,或許,他能把此事給說‘活’了……
“這真是我今天以來聽到的最大笑話……罷手?看看二先生還殘留在地上的斷臂,你再想想,有罷手的可能麼?”
可惜,田小宛並不吃這套,總歸是從蠻刀門出來的,跟所謂的閥門子弟或是石劍居門徒不同,能動手就別叨叨纔是真理!
今日田小宛能在小狼動手前說了那麼多,已經是破格了……
“……”
李一山聞言,不由再次默然,他沒‘忍心’再回頭去看一眼劍二的斷臂,只接着想到那位五先生之前提到的話,旋即說道:
“素聞蠻刀門人皆好漢,居然也會用蒙汗藥之物對敵,莫非,貴師,也就是南方那位刀聖大人,亦縱容你們這麼做嗎?”
一道嚴厲,有轉移話題之嫌,卻亦是攻心之計!
尋常蒙汗藥,自然是蒙不到武宗的,但那位五先生提到的是特製蒙汗劑!而這,卻是天下磊落武者不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