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唐逸郎的心中也已然是一團亂麻,要他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他下得了手嗎?這自然是他所不願的,他只是想挾持着就此離開,能夠逃出生天保住自己的性命!但是,蕭揚卻將他的這一條路都給斷了!就連他的父親,都在求死!
很多人看蕭揚的目光也發生了轉變,他們不知道向來溫和且正義的蕭揚,爲何會說出這樣的話語。他們不明白,心中雖然有着諸多指責,但卻不敢多說一句。
事情發展到這個局面是所有人都不願意見到的,但事實有時候就是這麼殘酷,讓他們也不得不面對,根本就沒有迴避的機會和可能。
“你別手抖啊,怕什麼!既然能夠給你父親下毒,殺了你父親又如何?說起來,你是被你父親害了啊,若是他不走出來說破一切,現在你就已經成功了啊。”蕭揚繼續誘導着說道。
似乎他現在就是要慫恿唐逸郎就此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來,至於目的爲何,也沒有人知道。
唐逸郎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握着利刃,如今他也不知自己該怎麼辦。心中更是無助至極,似乎不論怎麼選擇都是錯的!
一開始就錯了,那麼繼續演化下去,最終的結果自然也只會是錯上加錯!
小蠻沒有說話,只是穩穩地攙扶着自家少爺。同時她也提高了警惕,隨着越發靠近,那也就越發危險。因爲,說不得唐逸郎在發瘋之下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唐玄鬆如何她不會理會,但是必須要防着唐逸郎,以防他出手傷到自家少爺。
若是平日裡小蠻自然不會擔心,但是現在的少爺太過於虛弱,力量也所剩無幾。
小蠻很瞭解自家少爺,所以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她自然也清楚。不過是攻心爲上,讓唐逸郎陷入自身心境的煎熬之中罷了。
“你不是說我們靠近你就動手嗎!怎麼還不動手!”蕭揚一副兇惡模樣,繼續吼道。
然而唐逸郎只是怒目相對,他的手也非常穩當,但是身子卻在不斷的顫抖着。因爲他現在也深受煎熬,不知該如何是好。
唐玄鬆則是非常灑脫的閉目等死,因爲這在他看來,乃是最好的結局。
“你既然已經毒害父親,害怕什麼大逆不道的名頭嗎?這世界本就是以強者爲尊啊,何必顧忌這些不存在的感情呢?”蕭揚冷笑道。
話雖然這樣說,但唐逸郎又如何下得了手?
雖然蕭揚在一步一步的逼近,但他卻不敢有任何動作。
“你不敢動手?那我就給你換一個思路。你父親就算不死,以後那是要被整個世界戳脊梁骨的啊,就因爲你!到時候,他又如何自處?結局不過是無地自容罷了,每天都備受煎熬。所以,現在將他殺了,也是讓其解脫,豈不美哉?”蕭揚笑着說道。
這話也的確是有道理的,唐逸郎很聰慧,一點就透。
但縱然如此,他也下不了手。畢竟,這是他的父親,乃是血脈相連的至親!
很快蕭揚就走到了他面前,不過一尺距離而已,他看着備受煎熬的唐玄鬆父子,只是冷笑連連。
似乎這個笑話在他的眼中是非常好笑的,什麼人間悲劇,看不見啊。
“需要我幫你嗎?”蕭揚繼續緊逼道。
唐逸郎一言不發,內心之中卻在不斷的糾結着,很是折磨。
回想起以前的點點滴滴,再加上本能驅使,他根本就無法下手。
他雖然叫囂的厲害,但終究也只是將其當做自己逃脫的手段。但是,如今顯然是逃脫無望,他就當真能夠將自己的父親給殺了嗎?
這不論怎麼看都是不現實的,所以他的那口氣,也已經軟下來了。
“唐逸郎,既然你還有些良心,何不灑脫一點?如此扭捏地左右爲難,又有什麼意思呢?”蕭揚無奈的嘆息一聲,道。
從很多細節上面,蕭揚就分析出來,唐逸郎是有着良心的,自然也不可能謀害他的父親。
之所以出手,只是不想讓這樣的僵局再持續下去。
畢竟,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大家都挺累的。
“既然如此,何不好好的拜別你父親。縱然死,體面一些也不錯,對否?”蕭揚苦笑着說道。
聽到這番話語,圍觀之人皆是震撼。
他們沒想到蕭揚之前的話語只是爲了鋪墊而已,要的就是將唐逸郎的心裡防線一一擊垮,然後讓其主動放棄。
雖然唐逸郎的心性的確很堅強,但是經歷過先前那般的折磨之後,就已經完全垮塌。
與此同時,唐玄鬆也留下了兩行清淚。
因爲他知道,自己的兒子還並不是無可救藥,至少還念及着父子之情。
於天崢則是笑了笑,他開始雖然也有些質疑,但卻很相信蕭揚的爲人,所以纔沒有開口說話。
現在看來,一切都只是鋪墊而已。手段如何且不去論,不過目的卻是好的。
唐逸郎的內心之中還在掙扎,擡頭只是看到蕭揚那清澈的目光,頓時也笑了起來。
“輸給你,我心服口服。”唐逸郎忽然變得冷靜,笑道。
同時,‘哐當’一聲,他手中的利刃也落在了地上。
唐逸郎也認可了蕭揚的說法,現在他根本就走不了,也不可能真的殺掉自己的父親。既然如此,又何必再繼續苦苦掙扎,讓外人看了自家笑話?
所以走的體面一些,也算是給自己保留了最後的尊嚴。
蕭揚聞言,也笑着點頭,旋即身子一軟,便就向後面倒去。
小蠻也立即接住,讓其沒有直接摔在地上。
縱然現在蕭揚已然昏死過去,但唐逸郎也沒有動手,而是冷靜的站在原地,等着審判的到來。
唐逸郎也清楚,自己輸了就是輸了,那麼就得認!
而且自己已經連累父親名聲受累,若是再殺蕭揚的話,恐怕他們家所有人都會在指責中度過餘生。
這樣做自己是痛快了,但自己家人的處境,卻會因爲他的作爲,被戳斷脊樑骨。
灑脫一點、體面一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