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甫笑容滿面,在衆子弟簇擁下朝前行去。
就在幾日前,他順利通過了外門執事考覈,正式從弟子身份晉級成爲了外門執事,踏上了宗門仕途之路。
他在隊伍前面停下,朝着對面一個二十三四歲的高壯青年笑言道:“翱師弟位列三試堂過關人氣榜第一,這次過關當無問題吧?”
“甫師哥放心,這一次我是勢在必得。”孫翱自信滿滿的說道。
孫甫微微一笑,說道:“我相信翱師弟的能耐,入了內門,可別忘記我這個師哥。”
孫翱則笑道:“甫師哥說笑了,象師哥這麼年紀輕輕就貴爲執事大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內門長者相中,進入內門任職呢。”
這話說得孫甫心花怒放,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又朝着旁邊一個白衣青年說道:“宣師弟排名第三,應該也大有入選的能力。”
“承師哥吉言,師弟必定竭盡全力。”孫宣恭敬的一拱手。
另一邊,一羣趙家子弟看在眼裡,冷眼旁觀着。
“要我說,這位列人氣榜第一的該是霸師哥纔是,豈能屈居第二?”一個趙家青年憤憤不平的說道。
這話自是引起一陣共鳴,一個圓臉青年眉頭一挑,倨傲的道:“以我趙霸的實力,何需人氣榜這種虛名。這一次,我自必定會入選,爲我趙家爭光。”
隨着時間推移,零星的一些內門弟子也出現在了廣場北面。
每一個內門弟子的出現,都會引起一陣細碎的討論聲。
“孫秉長老到。”
“趙如恆長老到。”
“蘇青玉長老到。”
“許番長老到。”
“張盡秋長老到。”
“李榮長老到。”
諸內門長老如踏雲而來,出現在比外門長老更高的百丈看臺上。
其上,雲霧翻騰,讓諸人宛如雲中仙人一般,令人不敢直視。
作爲六位長老中,唯一一個女子,蘇青玉一襲白裙,雖年過六旬,卻修得駐顏之術,容貌如二十五六的女子。
孫秉和趙如恆當仁不讓的坐在了中間兩個位置上,蘇青玉和李榮坐左,許番和張盡秋坐右。
一坐下,孫秉便漫不經心的說道:“每年舉行一次三試堂,每年都只有那麼丁點人過關,剛開始老夫還有點興趣,這十幾年看下來,可是提不起什麼勁頭了。”
趙如恆長笑一聲:“秉兄這話若是傳到下面,只怕影響宗門士氣呢。”
“宗門士氣,重在我內門,外門幾萬弟子何時變得那麼重要了?”孫秉不以爲意的說道。
趙如恆呵呵一笑道:“話糙理不糙,確實於宗門而言,內門纔是核心所在。比起這三試堂,老夫更有興趣的是玉師妹新收的弟子。聽說可是有九等根骨,這在咱們宗門可是少見吶,玉師妹可別藏着掖着,叫出來讓咱們都見一見吧。”
幾個長老便都望過來,異口同聲。
蘇青玉卻是搖搖頭道:“我可是兩個多月沒見這小丫頭了,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李榮拂了拂長鬚,消瘦的臉上帶着慈祥的笑意:“到底是個小丫頭,收不住性子,久了就好了。”
孫秉則擺了擺手道:“我看時間差不多了,就開始吧。”
於是,便有內門主事抵達下方看臺傳話,然後便有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走到看臺中間。
他一走出來,頓時全場肅穆,諸人都認得,這乃是外門主事趙居州。
於中間站定,趙居州朗聲說道:“吉時已到,現在開始三試堂考覈。今年報名者,有一千一百二十人,待念名之後,可出列等候。”
話落,他微微擺手,一側便有兩個青年執事走了出來,其中一人攤開書冊,大聲念道:“霧晚城,孫翱出列。”
話落,孫翱大步走出,一臉神色飛揚。
另一個執事攤開手卷,接着念道:“孫翱,入門六年,年初考覈武道鋼魄境後期,玄級二品丹師,一等二境鑄器師。”
“雷山城,趙霸出列。”
“趙霸,入門六年,年初考覈武道鋼魄境後期,玄級二品丹師,一等二境鑄器師。”
“宛城,孫宣出列。”
“孫宣,入門六年,年初考覈武道鋼魄境後期,玄級二品丹師,一等二境鑄器師。”
顯然,這名冊是根據賽前人氣榜的排名來定的。
隨着外門弟子陸續出列,排名也在不斷後移,修爲等級,丹道鑄器等級也都在不斷的降低。
看臺上,外門長老們很快都閉目養神起來,排名一過三十人,他們便沒了任何的興趣。
倒是廣場周邊,議論不斷。
大家都在討論着,究竟今年過關的有幾人,都是誰,而焦點自然都集中在前幾名的趙孫兩家人上。
“青山城,李默出列。”左側執事大聲念道。
平白無奇的名字,一千多的排名,就算一般的弟子也未有絲毫關注的興趣。
倒是李傲才師徒聽到這話,皆微微一愣。
話落,另一個執事微微一頓,露出幾分古怪的笑意,然後大聲念道:“李默,年初入門,武道鐵骨境後期,玄級一品丹師。”
話落,場中頓時鬨堂大笑。
“剛入門就想挑戰三試堂,這小子是想進內門想瘋了吧?”
“真是笑死人了,這是把三試堂當成什麼了?”
“是啊,但凡稍微有點智商的人都不會做這種事情。”
“……”
一石激起千重浪,場中嘲諷聲如潮涌般而來。
三試堂,乃是外門弟子鯉魚跳龍門的大賽,一入內門,可謂一步登天。
但凡報考者,無不是有着過人的實力,事關榮譽名望,誰都不敢輕視。
歷年來,報考者至少也是入內門四年以上者。
如今,一個剛剛入門的弟子就敢來報名三試堂,這已和膽量無關,而是愚蠢。
很快,便有人便將李默和那位少年丹師聯繫在一起,說出其背景身份來,場中議論聲立刻小了下去。
畢竟,長老之徒,又有着內門弟子的未婚妻,這身份便不是人隨便談論的角色。
只是,竊竊私語間,諸弟子仍是小聲嘲笑着,直把這當成個笑話。
聽到李默之名,孫甫陰沉沉的冷笑了一聲,眼中又帶着幾分不甘心,可惜了那枚獸化戒指。
看臺上,李傲才皺着眉頭問道:“你師弟可是出自青山城?”
“回師傅,正是。”李偉立刻答了句。
“這臭小子,以爲獸場上出了點風頭,就有實力挑戰三試堂,也不來和爲師商量一下。”
李傲才便不由得暗罵了一句。
此時,周邊一些長老都發出詢問之聲,弄得李傲才甚爲尷尬。
而趙孫家的長老們,更是不免發出笑聲來。
看臺一側的內門執事羣中,趙聞一臉譏笑道:“你們李家的少年還真是夠膽子啊,剛入門就來挑戰三試堂,這可是咱們宗門建立以來的頭一出啊。”
李海冷哼了一聲,沒搭理他,只是又不免朝李鑄天說道:“我早說過那小子不該入門,你看看,居然愚蠢到去挑戰三試堂。”
李鑄天倒是顯得淡定許多,說道:“我倒以爲,這也不盡然是壞事,能夠做他人不敢做的事情,倒是件有意思的事情。”
“有意思?那是因爲他三等根骨的事情被咱們瞞着。若是這事情暴露出去,你看看上面的人會怎麼說?”李海冷冷說道。
“海兄放心,若出了問題,我一人承擔便是。”李鑄天淡淡說道。
至於百丈看臺之上,李榮等長老都未因爲這事情而有半點的動容,一個個淡定的坐着,不爲這下方喧囂聲而所動。
區區一點小事,尚沒有讓他們過問的興趣。
“青山城李默出列。”
“青山城李默出列。”
臺下,青年執事連喊三聲,李默皆未出現,更引來衆人非議,認爲李默必定怯場了。
於是嘲笑聲又是一片,此起彼伏。
一看這場面,李傲才眉頭皺得更深了。
貿然參賽已是愚蠢,如今居然怯場了,這豈不更讓人不齒,亦讓他這做師傅的極爲沒有面子。
這時,主事趙居州便大聲說道:“三聲不應,爲棄權。下面,開始三試堂武道關考覈……”
話未落下,廣場外突而傳來一聲大喊:“且慢。”
聲音不大,但洪亮如鍾,頓引得數萬弟子紛紛朝後望去。
這一望,頓時眼前一亮。
廣場外大道上,正有一男一女大步行來,後面還有一隻肥兔子蹦蹦跳跳的跟着。
少年不過十五六歲,一身白衫如雪,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邁步而來,面對巍巍數萬子弟,卻自有一番氣勢。
同齡少女,身着碧水裙,小臉精緻得彷彿天工巧匠雕琢而成,發若烏丹,目如秋波,皮膚吹彈可破,宛如凝脂美玉。
二人款款而來,無形中散發出的貴氣,竟讓衆人不自覺的散開一條大道。
四周,弟子們小聲議論,誰也沒想到少年竟有如此氣勢。
當然更多的人,目光都放在蘇雁身上,一時間竟多是羨慕李默的豔福。
待來到廣場前方,李默一眼掃到孫甫,嘴角冷冷一勾。
“怎麼可能!”
一個眼神,令孫甫有種如墜冰窖的錯覺,忍不住退了一大步,渾身冷汗直冒。
見鬼,這簡直就是見鬼了!
他親眼見到李默二人掉入萬丈懸崖,那下面可是萬毒河,那周邊可是萬毒森林。
無人能返之地,萬人禁忌之所。
但二人竟然活生生的走了回來,這簡直就是怨魂索命吶。
一時間,滿臉傲氣不存,剩下的便是極度的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