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釋放着感知,順着地面延伸開去,很快鎖定了大廳方向的一堆人物。
二人悄悄潛入過來,在大廳外的一處建築上停了下來,趴在那裡,剛好可見廳裡景象。
大廳外,有着十幾個護衛,廳裡則只有兩人。
一個胖臉大漢坐在主座上,眼中透着狡黠的光芒,旁邊一個瘦個子陰沉沉的站在一邊。
“這鷹潭王真是架子越來越大了,一盞茶前就派人過來說要過來,讓本護法等到現在。”大漢冷冷說道。
鷹潭王三字一出,李默和宋盛世都不免對了一下眼神,目露驚訝。
若鷹潭王竟是和邪道有勾結,那這事情的重要程度已非來時所想。
但是,到底此人口吐是真,還是說有人假冒鷹潭王的名義尚是個未知數。
瘦個子在一邊說道:“大人,這鷹潭王和咱們也打了不下一次交道,不就是這個臭毛病嘛,仗着是王族實際上沒把咱們放在眼裡。不過等到大事成之後,說不定大人也能搖身一變,晉級王族呢。”
胖漢聽得不免大笑起來,說道:“若我張辛澤能成爲王族,那於副護法你就是我府上的總管。”
“多謝大人提拔。”於副護法連忙說道。
就這麼幾句話的工夫,便有人趕了進來,稟告道:“鷹潭王來了。”
“好,讓他進來。”
張辛澤整了整衣袍,擺擺手。
未過多久,便見一行人馬進了院子,領頭一個五旬大漢,臉上橫肉堆疊,兩眼眯成一線,那樣子可不正是異寶齋齋主鷹潭王宋聚財。
“當真是他!”
宋盛世眉頭狠狠一皺。
“這鷹潭王真是不得了,居然和腐骨教有來往,而且明目張膽約在這坊市裡見面。只怕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李默低聲說道。
“光憑這件事情,就足夠將他王位撤消!”宋盛世痛恨道。
這時,宋聚財已走進廳裡,一笑道:“辛澤老弟久等了。”
張辛澤乾笑一聲道:“殿下乃萬金之軀,等再久也理所當然。倒是這聚會的地方寒酸得很,不比殿下的大宅。”
宋聚財笑着坐到上座上,然後便說道:“辛澤老弟那邊可準備妥當了?”
“萬事具備,只欠東風。只是殿下所說的地圖,可一直遙遙無期啊。”張辛澤回道。
宋聚財微微一笑,從懷裡摸出一疊紙來,遞過去道,“地圖不就在這裡嗎?本王可不是說話不算話的人,只是要不露痕跡的弄到這東西可不容易,說是大費周張也一點都不誇張啊。”
張辛澤接過地圖,立刻打開來看了看,然後問道:“這果真是全部宗門陣法的地圖?”
宋聚財肅然答道:“這是自然,你拿了此圖之後大可派人潛入宗門之內進行探察,是真是假還不清楚嗎?”
張辛澤倒是點點頭道:“確實,要辨清此圖真僞,並不難。”
宋聚財便道:“那就請辛澤老弟代爲將此圖轉交給貴教教主,大事之日,我們再裡應外和。”
張辛澤看着他,認真說道:“殿下,有一件事情我可得提醒你。此次交易是你找上咱們腐骨教,本教也是誠心與你合作,但是你若是臨陣反戈,別有用心,可別怪本教不留情面。”
宋聚財含笑說道:“辛澤老弟言重了,你我認識也有多年,通過你完成的各種交易可也不少吧,本王可曾說話不算數。”
張辛澤說道:“那些交易豈能和這一件大事相比,成王敗寇,在此一舉。”
宋聚財收斂笑容,肅然說道:“我的處境之前早就說過,宗主已經懷疑我和你們邪道有勾結,正在派人調查我購買蠻獸的各種渠道,一旦覈查清楚,那別說我這王位保不住,只怕賺下來的身家也要收入宗門庫房。你也知道,本王就是個生意人,別的不愛,就愛錢。把這錢都給我收走了,那還不如要了我的命。因此,本王纔要先下手爲強!只要宗主一死,我宋聚財的位置就保住了。同時,按照約定爲你們腐骨教劃分一塊地盤,讓你們成爲一方之諸侯。”
張辛澤聽罷,便點點頭道:“殿下即把話說得這麼明白,那我張辛澤怎會再懷疑,此地圖我會即刻上報。”
“好,那我就等辛澤老弟的好消息。”
宋聚財微微一笑,便起身離開。
待他走了,宋盛世便冷哼一聲道:“好個吃裡爬外的東西,居然勾結腐骨教意圖謀害我爹性命!”
李默也冷着臉道:“確實事情大出預料之外,王族和腐骨教勾結,真是聞所未聞。”
話到這裡,他突而微微一眯眼,低聲說道:“還有人。”
“還有人?”
宋盛世微微一愣。
便見張辛澤重回到廳內時,廳裡的石牆突而分開來,露出一個暗閣,從中走出一個人影來。
這是一個七旬年紀的老者,面黑而白鬚,臉上幾道刀痕如同虎紋似的,那眼神兇厲之極,一現身便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這是腐骨教副教主嚴壽昌。”
宋盛世暗噓一聲,看着李默時不免露出幾分佩服之色。
若非李默提醒他肯定就此離去先去追蹤宋聚財了,不想這裡居然還藏有一個老魔頭。
李默靜靜看着廳內,收斂着氣息。
腐骨教兩位副教主,凌東浪已死在自己手中,這個嚴副教主比起前者更加兇殘,據說修爲也更高一籌。
若非他修爲提升一級,只怕難以感知到他的存在。
“副教主覺得這地圖是真的嗎?”張辛澤一邊將地圖遞上去,一邊問道。
嚴壽昌接過地圖來,認真看了一眼,然後說道:“這地圖只怕是真的,光是這宗門大陣就可觀真僞了。沒想到,守護了燕皇門五千年的宗門大陣‘乾元連天陣法’和一百零八個小陣居然會被王族的人流瀉出來,若是燕皇門祖上有德,只怕要氣得從棺材裡爬出來啊。”
“這麼說,這宋聚財當真是真心和咱們合作?”
張辛澤又問道。
嚴守昌冷笑一聲,坐在大椅子上答道:“說他合作,那本座和教主都是半信半疑。但有一點你可曾想過,宋擎天一死,又是誰上位呢?”
“這……宋擎天有四兄弟,乾南王、虎賁王、連山王和北天王,再加上他的三個兒子,都是有繼承權的。若他死了,那下一任宗主必定是在這七人中產生。”張辛澤答道。
嚴守昌聽得一笑,擺擺手道:“幼虎豈堪於雄獅爭鋒?宋擎天一死,你覺得他三個兒子還可能繼承宗主之位嗎?當然不可能,下一任繼承權只可能是在他四兄弟之中產生。那麼這四兄弟中,你覺得誰更可能繼承位置呢?”
張辛澤想着說道:“聽說乾南王乃是武道天才,一心求仙道,因此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處於閉關狀態,不問世事。那虎賁王爲人神勇忠義,宗門中呼聲最高,至於連山王聽說是個聲色犬馬之輩,娶了十幾房夫人,常年居於宅中,享着豔福。那北天王最是囂張跋扈,乃皇城中一霸。要我說,只有虎賁王和北天王最有實力繼位。”
嚴壽昌點點頭道:“不枉本座一直有心栽培你,這燕皇門的事情你分析得很不錯。不過有一點你忘記了,那就是在這四人背後可還有個老宗主夫人在啊。這老宗主夫人最疼北天王,而這兄弟都是孝子,若老夫人發話,那北天王上位又有何難?”
張辛澤恍然大悟,直是佩服道:“副教主真是睿智過人,一針見血啊。這麼說,該不會這宋聚財和北天王早就說好了。”
嚴守昌深邃的一笑道:“你還不明白麼?什麼調查交易渠道都不過是幌子,這是——謀發啊!”
張辛澤頓悟道:“原來如此,北天王是想借咱們腐骨教之手殺了宋擎天,然後藉機上位,這乃是他想謀權奪位之策!”
嚴守昌不齒的笑道:“所以說,什麼正邪兩道,這些正道人士有時候狠毒起來比咱們邪道還不如。爲了爭權奪位,連自己親兄弟都要下手。而且爲了掩人耳目,還想借咱們邪道之手。”
李默二人在屋頂上仔細聽着,眼中的驚訝之色越來越濃。
不想這事態越發巨大化,將北天王乃至謀權之事都牽扯了進來。
而且,嚴守昌的分析不無道理,一切都把矛頭指向了北天王。
廳內,張辛澤直是點頭,又笑道:“不過即使咱們被北天王拿來當槍使,我看倒也不錯。殺了宋擎天,本教豈非大漲聲勢,更何況還有一個地盤能夠劃給咱們,成一方之諸侯。”
“天真!”
嚴壽昌冷笑一聲道,“你覺得北天王真會有這麼好心?只怕咱們剿殺宋擎天的時候,那北天王也會派人把咱們一網打盡!”
“他們若真打着這心思,那燕皇門就是龍潭虎穴,闖不得啊。”張辛澤說道。
嚴壽昌卻是邪邪一笑道:“誰說闖不得,他北天王打着如意算盤,咱們腐骨教又豈非沒有對策?我就告訴你一個大機密,實際上,教主他已經聯合了鬼傳堂和噬龍宗,這一次咱們三大邪教聯合,要將燕皇門掀個底朝天!”
“太好了,教主英明!”張辛澤大喜道。
這時,嚴壽昌站了起來,說道:“此地是燕皇門的地盤,不宜久留,我們即刻從傳送陣離開。”
張辛澤應了聲是,立刻召集人馬。
這時,李默則和宋盛世悄悄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