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險,幸虧李小弟發現了這個地方,真沒想到腐骨教的人這麼狡猾,不走正路,居然沿山繞道。”況山明直呼驚險。
衆人也都紛紛點頭,不由捏了把冷汗,但同時也認爲是李默運氣好,卻不知道這並非意外,乃是李默持續九天大範圍監視的結果。
當然李默也並不居功自傲,這於他而言不過就是小事一樁。
“頂多半柱香時間他們就能抵達這裡,咱們快走,先找到本宗人所在的挖掘點。”況山明當機立斷。
“挖掘點的話我已經找到了,大家跟我來。”李默道了句,飛身前行。
衆人又微微一愣,這前方山谷龐大,山道錯綜複雜,原本要想找到挖掘點都是一件麻煩事,卻不想少年居然已先找到。
隨李默而行,沿山左繞右繞,越繞衆人越是心驚。
這需要多少工夫才能夠找到這裡啊,想想少年自發現腐骨教行蹤又找到這裡,再回到洞窟通知衆人,簡直就是神速。
不容衆人多想,一路人馬已抵達了谷地北面深處。
伏身在這巖壁之上,下方谷地中一個諾大的礦洞口前正有幾人守衛着,可不正是本宗人馬嗎?
“多虧了李小弟,否則只怕我們不一定趕得及時間。”況山明感激道。
“不過小事一樁。”李默輕描淡寫的一笑。
“山明兄,那咱們現在怎麼辦?就這麼趕過去通知本宗的人?”況啓東說道。
“不,咱們這麼過去,只怕又被誤會成進禁地挖礦的意圖了。咱們看準時間,以箭示警,等到腐骨教的人來了,咱們從後面包抄,斷了他們去路,那時候況西平必定也無話可說。”況山明說道。
李默聽得一笑,況山明上次被無故訓罵一頓,憋了一肚子氣。這次算是漲了經驗,策略倒也不錯。
於是,便有人藏身在高處,監視着腐骨教人馬的行蹤。
當然,李默有着六目神鷹在,更是全面的掌控着局面。
腐骨教的人顯然也並不知道況西平等人準確所在地,此時也是兵分數路而行,而從他們的行動來看,一個個都是天穹境級的玄師。
來如風,去如影,快得如同一道道影子。
就這身法,足見都是腐骨教的精銳大有和三將門強者一戰之能。
沒花多少工夫,腐骨教的人便發現了這裡,然後立刻趕回去通報。
“時間到了!”
況山明低呼一聲,便有玄師拉動弓弦,一箭射在礦洞巖壁上。
幾個守衛大吃一驚,觀周圍無人,連忙鑽入礦洞中不見。
一會兒工夫,腐骨教一行六十人已經抵達了礦洞對面的山坡上,一見到礦洞入口沒了守衛,領頭的黑衣老者立刻叫來人小聲詢問。
就在這時,礦洞內傳來密集的腳步聲,況西平領着六十來人的隊伍走了出來。
一把扯下長箭,況西平冷喝一聲道:“既然來了,何必藏頭露尾!”
這一說,山坡上腐骨教一行立刻現出身來。
六十人皆身着黑衣,那領頭的是一個面如樹皮的老者,深陷的眼眶中眼神散發着濃郁的陰邪。
“你們就是腐骨教的人,沒想到真敢再來打挖掘隊的主意。”況西平冷冷說罷,一把抓下羽箭,嗤笑道,“不過你們這偷襲的準頭未免太低了。”
⊕ttκΛ n ⊕℃o 本宗衆人便都大笑起來,那黑衣老者此時才恍然大悟,知道爲何暴露了行蹤,然後他便聲音一擡道:“既有埋伏,便都現身吧。”
“埋伏?”況西平等人聽得一頭霧水。
此時,李默等人才在後方峭壁上露出身影來。
況山明一拱手,擡高聲音道:“西平長老,非我等故意闖入禁地,乃是在半途發現了腐骨教蹤跡,一路追蹤到此。特射箭以示警,還請西平長老見諒。”
本宗的人這才一下明白過來,同時又不免暗噓了口氣,況西平眉頭一皺,沒有說話。
誰都清楚如果沒有這一箭示警,那麼他們還真遭了腐骨教的偷襲。
以腐骨教藏身的那個距離,若以羽箭偷襲的話,守衛被秒殺的機率達到九成九,哪會象這示警的羽箭一樣失了準頭。
而且本宗的人自己心裡都清楚,他們都認爲這已經第九天,腐骨教要下手早就下手了,不會等到這個時間點,確實也是掉意輕心。
這時,黑衣老者便陰沉沉的說道:“原來如此,沒想到居然有這麼一羣老鼠跟着,三將門的人倒是出乎了老夫預料。不過,這完全不影響結果——今日,你們都會喪命在此!”
“好大的口氣,你們腐骨教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今日本長老也要爲之前在紋金島上遇難的同門討回血債!”況西平冷哼一聲,大手一擺,六十人立刻在礦洞前散開。
六十人中身爲六大船監之一的況西平修爲最高,達到天穹境後期,左右八人都是天穹境中期,剩下的五十來人則都是天穹境初期。
腐骨教這邊黑衣老者修爲達到天穹境後期,身邊天穹境中期共有八人,剩下的也都是天穹境初期。
雙方各等級修爲的人數一樣,可見腐骨教是爲了殺死衆人後得已完美僞裝,至少在修爲上不會露餡。
而雙方絕對都有一戰之能,況山明等二十個天穹境初期玄師則都聚集在出口方向,一個個嚴陣以待。
李默站在隊伍後方,一眼掃過全場,心裡便有了數。
本宗加上支宗共八十人馬,在戰力上肯定是佔了上風,但這黑衣老者卻仍是信心十足,放言斬殺衆人。
這絕非是虛張聲勢,腐骨教必有底牌。
正想着,便聽那黑衣老者沉聲說道:“老夫乃腐骨教六大護法之一的錢長樂,久聞西平長老乃是天銘號六大船監中最厲害的一個,早就想討教一下。不如就由我和西平長老切磋一場,你若勝了,老夫率部下束手就擒,並且將我腐骨教的奪船策略坦然相告,如何?”
況西平眼神一閃,顯然爲之所動,然後便冷冷說道:“好個錢長樂,倒是夠爽快的。即是這樣,本長老就來會會你!”
陷阱!
李默眉頭一皺,這錢長樂提出單挑獨鬥,明顯是在耍花招。
但況西平居然毫無察覺,立刻應了戰。
原本本宗和支宗加起來,在戰力上是大佔了上風,但是錢長樂這麼一手,那整場戰事的勝負就取決於二人之間了,勝負便是五五之數。
而且錢長樂所謂切磋,但那眼神中暗藏殺機騰騰,顯然是準備痛下殺手斬殺況西平。只要況西平一死,三將門士氣大減,勝負也就可想而知了。
只是三將門的人都認爲況西平佔有絕對上風,並無任何人警覺,而是朝後退開,露出一大片空地來。
“來吧!讓你先出招!”
況西平一手持槍,傲然而立。
“好。”
錢長樂低沉沉的應聲,一閃身朝着況西平襲去。
唰——衆人眼前一花,錢長樂已經衝到況西平身前,一掌拍出,墨綠色的真氣聚合成球。
“哼,區區腐毒功早被本宗研究透徹,休想以毒傷我!”
況西平大笑,毫不猶豫的一槍刺破毒球。
毒球擴散間,他更開始發動猛攻,錢長樂亮出毒劍,二人在場中激鬥。
“李小兄弟,你站遠一些,若毒霧擴散過來,記得服用本門的避毒丹。”況山明提醒道。
李默點了點頭,同時明白過來。
他一直奇怪腐骨教好歹也是衡州三大邪道宗門之一,三將門的人卻並不把它放在眼裡,言語輕視,原來是已經破解了腐骨功的毒性。
而腐骨功作爲腐骨教的招牌武訣,以毒性噬血腐骨聞名,令人聞風喪膽。
但是其毒性一旦被破解,那麼戰力上就大打折扣了。
觀察着場中打鬥,以他的眼力明顯看出錢長樂保留着實力,而況西平確算天穹後期中的好手,槍法如電如雷,兇猛之極又變數奇多。
錢長樂被打得節節後退,處於被全面壓制的狀態,身上已被槍刃刺傷幾處。
可見錢長樂的實力並不比況西平高出多少,否則自當硬拼,這樣示弱無非就是讓況西平放鬆警惕,以求最後致命一擊。
但況西平絲毫未察覺到這其中的危險,他大肆進攻更放聲狂笑着。
他當然有驕傲的本錢,身爲三將門這樣名門的本宗長老,走到那裡都是萬人景仰,更何況作爲三將門搖錢樹的巨輪,能夠當上六大船監之一,這沒有點背景靠山也是不行的。
不過,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任在玄門有多高的地位,即使身爲皇級玄門的宗主,也敵不過靈境強者的一根指頭。
早在前世死亡時,李默便深深明白這一點,所以如今即是身居高位,也從來未有半點掉意輕心。
突然間,況西平一槍陡變,突破錢長樂防禦,一槍從他左肩刺入,蹬蹬蹬朝前狂衝,將他整個人抵在了石壁上。
長槍貫透肩膀,深深扎入到石壁中,而況西平更飛速的抽出腰間的短刀,橫抵在了錢長樂脖子上。
“長老威武!”
一見況西平制住敵人,本宗諸人全都雀躍起來,一個個鼓掌歡呼。
“不愧是六大船監,果然修爲驚人啊。”況山明等人也都直是點頭,同時鬆懈下來,覺得今日可謂大獲全勝了。
唯有李默看得更透徹,是的,六十來個腐骨教教徒全都是鎮定得很,這意味他們全都知道錢長樂的打算。
勝利的天平,早在不知不覺中傾向了腐骨教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