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聖仙島絕美的妙世之景,更讓人受到震撼的則是這裡洋溢着的氣息,比天境只低那麼一步,對於天王而言,是再好不過的頂級修煉場。
須臾停頓之後,一路人馬飛來,正是以聖使宋北風爲首的燕山國諸宗。
燕皇門、武極宗、柳凝璇出身的白海門,宋舒瑤出身的御樂宗,等等和李默牽扯上關係的宗門,組成一個龐大的團體,而因爲李默的存在,使得燕山國的大宗門有着前所未有的凝聚力,因此國土雖小,但戰力卻已經邁入諸國前列了。
當然,隊伍後方還有着和李默有過節的宗門,他們在這裡自是十分尷尬的,尤其是秋水宗。
隨着秦太公聖使之位的剝奪,秦道銘的死亡和烏鐵城的大敗,讓宗門勢力衰敗到了極點。
如今執掌秋水宗,坐上宗主之位的並非是修爲更高的秦傲刃和秦白德,而是秦飛燕。
其目的也很簡單,是希望李默看在秦飛燕是秦可兒曾經師傅的份上,不要在爲難秋水宗,即使秦可兒和秋水宗早是恩斷義絕。
在後面遙望着威風凜凜的李默,秋水宗上上下下都是心頭黯淡,生出無數悔意來。
如果秦道銘心胸寬廣那麼一點,如果秦太公爲人大氣那麼一些,或許秋水宗今時今日不會淪落於此。
只是,回想當年第一次見到李默時,他們已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李默不過是一個小小宗門的門人,何曾想到十數年時間,李默扶搖直上,已經站在了半界最高的高度。
“恭喜師弟拿下萬象城。”
近了,宋北風哈哈大笑的說道。
“師哥過獎了。”
李默謙虛道。
宋北風笑着拍拍他的肩,眼中欣賞之色十足,然後環顧外圍,說道,“今日可真是盛事啊,各個聖使都到齊了。”
李默點了點頭,十三個聖使,他認識的倒也有一小半。
如今,諸國聖使自然是全場的焦點,可以說所有聖使同時出現在一個場合是極其罕見的。
紫鼎國這邊,是元甲宗聖使單輔城和古風門聖使趙寶山。
東海國這邊,是海王宮聖使敖戈和海靈山聖使敖東海。
金獅國這邊,是神獅門聖使杜白衣和武門聖使秋襲風。
寶月國這邊,是明月宮聖使蘇千壽和一劍門聖使吳丹陽。
九川國這邊,是天河宮聖使烏古和天地門聖使烏正。
商天國這邊,是九玄天聖使夏侯鷹和寒煙門聖使榮天道。
每一個聖使,都是名震天下的頂尖強者,論資質論修爲都是天下之絕,再冠以聖使之名,便如熾陽籠罩天地,乃是正道顛峰之象徵。
如今,十幾人分站各方,如同巍巍大山,諸宗上千人都是駐足仰望,心生崇敬。
只是,諸聖使眼中所見者,卻只有李默一人。
無論是和李默有過過節的夏侯鷹,還是主動降低身段,化解了恩怨的敖東海和烏正,在烏鐵城一戰倒戈相隨的敖戈,或者是那些第一次見到李默的其他聖使,每個人的眼睛都是盯在李默身上。
心情各有不同,但沒有任何人敢小窺這個絕世無雙的青年強者。
他的出現,打破了正邪兩道的平衡,同時也打破了聖使魔使最爲強大的傳說,如今,衆人的威名都被他踩在叫下。
若換了個人,被這麼多聖使盯着,難免心頭髮毛。
只是李默卻如沐春風般,臉上笑意不減,平和的應對着每個聖使的眼光。
“走吧。”
宋北風笑了笑,親切的挽起李默,朝前飛去。
如今燕山國因爲秦太公被剝奪聖使位,只有宋北風一個聖使。
不過,他攜着李默同行,用意也再明顯不過。
如果要填補空缺的聖使位,李默是最實質名歸的人選,而且以他今時今日的位置,其實已遙遙站在聖使之上了。
燕山國這邊一動,其他諸國自也都跟着動了。
浩浩蕩蕩上千人,很快到了島上。
島嶼南面,羣山之前是一個空曠的大壩子,壩子盡頭便是蜿蜒而上的山路,其前立有一座玉石牌坊,寸寸靈光環繞,牌坊之上雕有龍鳳之圖。
山門之前,但見十四個白衣童子,皆是十三四歲的樣子,小臉粉雕玉琢,嫩得能捏出水來。
“見過師兄。”
宋北風等聖使都紛紛躬身行禮。
這麼一做,後面諸國人馬連忙都壓下腰身,不敢有絲毫怠慢。
這些童子都是上仙的座下弟子,皆由靈境而來,地位非同一般。
因此,即使諸聖使地位崇高,但卻也不敢失禮,一聲師兄盡顯謙卑。
“諸位隨我們來吧。”
十四個童子異口同聲,有人臉上帶笑,有人一臉漠然,各是不同。
話落,十四個童子飛身而起,或腳下生雲,或飛鶴爲騎,或步履如風,只這一動,便讓衆人心神一震,暗呼玄妙。
生雲之術,召鶴之計,步履之法,都是全然超脫衆人見解的術法,分明高深莫測,看得諸人都是一呆。
聰明人都死死盯着這些童子,試圖從他們的功法中窺探出些許奧妙,即使只是皮毛,亦可讓人大獲裨益。
諸聖使來了多次,倒是見慣了這些術法,如今亦騰身而起,追隨了上去。
如此一路上行,長空上七彩虹光寸寸生輝,山道兩邊古樹參天,清泉幽幽,風吹時林海起波浪,風息時鸚鳴雀舞,好一幅絕世妙景。
一會兒功夫便到了山頭上,一到山頭,豁然景色一變,但見前方羣山綿延,一山高一山,一重高過一重,山間白雲瀰漫,風吹雲涌。
但見最高的山峰處,其上似有金光璀璨,耀得人睜不開眼來。
而在山頭上,但見七座鎖鏈橋深入雲端,指向周邊不同的七座大山。
十四個童子立刻分成七路,各朝着鎖鏈橋而去,一剎已沒入雲間,諸國人馬自都跟隨自己國家的聖使,一路踏上鎖鏈橋。
一根根粗大的鐵鎖鏈交織着組成橋面,並沒有欄杆之類,就這麼一條鎖鏈橋橫跨在懸崖之上,下方深不可測,其上雲層漫漫。
而在鎖鏈橋的橋頭處,立有一座石碑,其上寫有三個大字:天王橋。
只一句話,便讓衆人心頭一震。
“天王橋,顧名思義是天王纔有資格行走的橋樑,修爲低的難以承受住橋身的衝擊。所以,我看諸位天王就先分散開來,護着大家過橋吧。”
宋北風說道。
這一說,諸宗人馬尤其是那些宗門中沒有天王存在的宗門人都是一臉感激。
於是,諸天王分散開來,氣息一放,各自護着十幾二十人,一路朝橋身上飛去。
風大浪急,鎖鏈橋如隨時可斷的稻草繩,在懸崖颶風的衝擊下盪來盪去,幅度其實不高,但每一次蕩動都帶着衝擊靈魂的力度。
修爲低於天王者,一上橋便直是如臨大敵般,一個個都好似系在繩子上的螞蚱,隨着繩子東搖西晃,承受了靈魂和肉身的撞擊。
修爲達到天王者,一步踏上去,則如同踩在實地上般,心境和修爲的不同使得他們不至於受到橋面的影響。
宋北風領隊,人如飄葉隨風,衣袍翩翩,透着幾分道骨仙風,麾下的幾個門人被他氣息帶動,雖然被橋面的震動震得四晃五搖,心神不穩,好象隨時可能掉下橋去,但是宋北風氣息所在,有如無形的託力,讓他們即使搖晃得再厲害也如不倒翁般,就是掉不下去。
“此橋,無上玄妙呢。”
李默站在隊伍之前,氣息庇護着十數人,無根島的隊伍中可以說是諸宗隊伍中最輕鬆的,三十出頭的天王聚在一起,衆人根本不必擔心會出什麼意外。
而這話一說,不少人陡地心神一動,明白了李默這話中的意思。
即無後顧之憂,衆人便都凝神屏氣,任由橋面如何晃動,心神皆是如一,有的甚至主動捕捉着橋面動靜,橋動則動,橋停則停。
李默看在眼裡,不由微微一笑。
聰明人是一點就透,這天王橋即能夠對修爲低的人造成震懾,那麼本身就是一個強敵。
那麼渡橋之時,便猶如與強敵一戰,若能領悟些許玄妙,那必定修爲倍增。
而李默這話也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話一說,隨風飄過,又有不少人察覺到這其中的意思。
如此,在諸天王的護佑下,一行數百人終於穿過天王橋。
落地時,諸天王們自是面不改色,但修爲低的要麼急喘着氣,要麼漲紅着臉,要麼汗溼了一身。
但是,那些聽明白李默的話,在橋面上有所體會者則是目光神彩大放,感受到心境和修爲同步的提升,一個個直是暗喜之極。
要知道,比起修爲而言,心境的提升是最難的。
所謂心境,又名道境,乃是修玄者領悟天地法則高低的呈現,即使修爲再高,如果無法窺探到天地法則,宇宙玄妙,那麼便沒有可能飛昇。
但是心境的修煉是非常麻煩的,即靠機緣,又靠悟性,因此大多數人心境的進度都遠遠落於修爲之下。
然而如今,李默一口道破橋上玄機,這些人通過過橋的領悟,修爲心境雙雙提升,又怎能不令人興奮。
同時,衆人對李默的崇拜又高了三分,只一句話便能讓人獲得機緣,都恨不得加入武極宗,加入無根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