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幻象而成之物,即使能夠象活物一般死後仍然保留在這裡。但是,絕不可能對人產生恐懼。莫非這一關並非是幻象,而是真實存在的地域。”李默自言自語的說着。
細細一想,這也並非不可能,事實上每個玄門本就是將原屬於凡土的大山古林以陣法的形式分割了出來。
那麼,這六祖神幻陣很可能是覆蓋着廣袤的一片山脈,通過各種手段,製造出各種險惡的環境。
一路深入,時間慢慢的流逝着,不時遇見冰原雪狼的屍體,也不時有冰原雪狼跑出來,只是見到李默,更不敢有半點攻擊的意思。
如此,經過近半日的時間,李默在抵達出口之前趕上了李家族人。
不慌不忙,未費絲毫力氣。
相比之下,李家族人已經只剩下四十人不到。
待抵達出口的傳送陣,衆人又來到一個洞廳中。
同樣的巨大,同樣的巨柱林立,唯一不同的,就是通道從九個驟減到五個。
此時,其他世家的族人也都陸續抵達此地,總人數已經從一千多人驟減到三百多人,金身境初期的弟子消失殆盡。
在場的都是中期以上修爲,一個個年紀二十三四歲,李默出現在這裡便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不過,衆人也沒有多看,想着或許這少年運氣好。
不少人也沒心思關注他人,喘氣的喘氣,療傷的療傷,爲進入下一關而做準備。
李默看在眼裡,心頭瞭然。
只怕九個通道是不同的場景,但對於中期修爲者而言,也是非常有難度的一關。
但後期玄徒們,就顯得要輕鬆些,一個個除了體能消耗外,大多沒有受傷。
李默未多想,立刻觀察起這洞廳來。
這裡已經是陣法的“中部”地帶,再過一關,便可以抵達深處。
只是,這裡就好似是入口、外圍洞廳的複製品,幾乎沒有什麼差別。
如果說一定要有,那就是石柱和岩層的紋路,但這些裡面怎麼看也沒有包含更多的意思,只是自然形成的紋理罷了。
正在琢磨的時候,突而有人叫道:“快看,有字顯示出來!”
李默扭頭一看,便見五個通道上各自呈現出文字來,分別是:極易、易、普通、難和極難。
“這文字顯示的應該是關卡的難度……但是,這該選哪條纔好?”
衆人直是議論紛紛,面有難色。
按照字面的意思,最容易過的自然是極易這一條路,但是字面上的意思並不一定見得真,萬一這是陷阱呢。
李默定眼一看,然後嘴角微微一勾,已看破這謎底。
文字並非是重點,重點則在構造成文字的一橫一豎之上,這些筆畫中暗藏着一條條紋路,需要足夠的眼力才能夠窺探到。
而這些紋路以宗門的解碼方法進行還原之後,便可組成新的文字,或爲“生”或爲“死”。
五條道路,竟是四死一生!唯有第二條道路是生路。
這絕不是可以隨便選擇的路徑,如果照字面上去走,很大可能走入死路。
此時,諸家的高手們似乎也都發現了這一點。
就在這時,五大通道上的文字紋路發生微微的波動,扭曲之後,同樣四死一生的五條道路,但生路卻換到了第三條。
“快走!”
孫上元大喊一聲,一羣孫家子弟便立刻朝着生路衝了上去。
見到孫上元搶了先,其他世家的人倒也沒有追上去,一個個鎮定的站着。
就在孫家子弟衝進去才一半的時候,文字果然再度發生變化,生路變死路,而不知情的孫家子弟則全都涌入到了死路中。
“快走。”
李寒冬大喊一聲,諸子弟立刻朝前涌去,和其他幾家人爭相闖入生路中。
場面一度混亂,對沒有眼力,只能跟着大部隊走的中期玄徒們而言,這一次唯有衝在最前面的,才能進入生路。
自然,李默並不着急。
他在石廳裡又慢慢轉了幾圈,琢磨了好一會兒,這才走入顯示生的通道中。
幽長的通道顯得沉悶而壓抑,石壁上隱隱的變換着各種昏暗的色澤。
待道路走到盡頭的時候,出現在前方的豁然是一片無邊的深淵,一條黝黑的鎖鏈橋朝着黑暗中無盡的延伸着。
鎖鏈橋由數條粗壯的鎖鏈纏繞而成,說是橋,但更象是一條羊腸小道,其上僅容一人落足。
時不時一陣颶風吹來,整座橋便亂晃起來,光是看着就觸目驚心。
而黑暗中,似乎有着什麼兇物在發出陰沉沉的笑聲,等待着獵物的來臨。
李默未有半點遲疑,一躍落上鎖鏈橋,飛速朝着深處衝去。
大風襲來,橋身亂晃,李默卻絲毫未曾受到影響,輕鬆的在橋上疾行。
“呼——呼——”
風聲中傳來異動,一頭頭暗夜梟從暗處襲來,宛如鬼魅般。
只是這些自然逃不出李默的耳目,巖鱗劍入手,道道劍氣飆射橫行,將一頭頭蠻獸輕鬆斬殺於劍下。
這蠻獸雖然行動鬼魅,但李默在煉魂牌可是將精銳級的暗夜梟當成對手,對戰過千百次,要擊殺這些成年暗夜梟,簡直輕鬆之極。
深處大廳中,諸家弟子各站一角,一邊休息,一邊爲進入最後一關做準備。
李寒冬長長吐了口氣,右臂上纏着布帶,滲出鮮血,那是爲了幫助一個同門不至於落下鎖鏈橋,結果被暗影梟啄傷。
不遠處,孫上元一手持劍,一手拂起額前的散發,刀削的面頰上濃眉炯目,透着幾分傲氣。
收起劍來,瞥了李家那邊一眼,他便搖頭直笑道:“區區執事考覈,怎麼寒冬兄這麼辛苦來着,第三關就受傷了?那第四關豈不會趴下?”
一邊,趙長青低沉的笑了起來。
他身材高瘦,一張臉也瘦長瘦長的,一笑起來,比哭起來還難看。
“上元兄不要把話說得這麼直白,不然寒冬兄這臉往哪裡擱啊?歷年來的執事考覈賽,內門十英也沒有完全過關的,那被淘汰的,自然都是最後幾名……”
這諷刺分明,不止說的是李寒冬,還包括了許家、張家和蘇家的諸人。
孫趙兩家闖過關的諸人便都哈哈大笑起來,全然沒把吳興郡四家人放在眼裡。
李寒冬哼了一聲,並沒有和二人做口頭上的爭執,只是朝着一路闖過來的幾人說道:“等會兒進了第四關,大家都要各自爲陣了。若有機會衝到前面,那就一路衝到底。在歷史上,也有並非內門十英的弟子通過考覈賽的。”
幾人便都點點頭,神色凝重。
此時,孫上元又笑起來道:“寒冬兄你該真不會以爲,你身邊那幾人真能夠闖得過考覈賽?”
趙長青嘿嘿直笑道:“上元兄,人有夢想總是好事情,你別老打擊人家呀。”
一拍腦袋,孫上元放聲大笑起來道:“都怪我,我這說實話的毛病就是改不了。不過依我看,今年你們李家只怕要全軍覆沒了。”
李寒冬等人都臉色一沉,其實幾人心頭都清楚,這一路過來,關卡難度越來越高,可見第四關會有多難,要先闖過的希望確實不算大。
“至於我們兩家人,那今次也必定要拔得大頭!”
孫上元傲然一笑,一時威風八面。
此時在場中的五十人,孫趙兩家足足佔了三十人之多,相比之下,吳興郡四大家一家也才五六人,在陣容是完全無法相比的。
而內門十英,也是一名一個坎,第十名和第一名之間的差距,那是相當巨大的。
這也是李寒冬縱受孫上元諷刺,也未敢與他起正面衝突的重要原因。
就在四家人信心大挫之時,一側沉寂已久的傳送陣突而大亮起來。隨即,一個白衣少年出現在了場中,正是李默。
一見來人,諸人皆一臉意外。
再仔細看去,一個個眉頭不由一皺。
只因爲李默一身衣袍乾淨整潔,不染塵埃,更連半點破損都沒有。
而少年神態自若,嘴角含笑,那悠閒的樣子就彷彿闖的第三關就是庭落小院,隨意走過來一般。
衆人眼中頓是滿是不可思議,在場即使是排名第一的孫上元,那衣服上也是有所破損的呢。
“是你……你是我們李家的人?”
李寒冬倒是認出李默來,在中部入口的時候,他曾看見李默在隊伍中。
“恩。”
李默輕輕點了點頭,算是迴應。
爾後,邁着步子走過來,也不看他人,扭頭打量着周邊。
同樣的洞廳,同樣的巨柱,這一次入口從五個縮減到了一個,沒有任何的選擇性。
“金身境中期……小子,你是從哪裡過來的?”
孫上元辨清李默的修爲,突而問道。
這話只是把衆人心裡的疑惑說了出來,畢竟一看李默就是遠遠落後於大隊伍,他竟然能夠獨自走到這裡來,顯然令人狐疑。
“當然是鐵索橋。”
李默瞥了他一眼,淡淡答了句,同時目光掃過衆人。
一看到衆人眼神又露驚訝,便斷定這些人也是從鐵索橋過來的。看來,生路的入口雖然不斷變化,但場景都是一樣的。
“就憑你,也能從鐵索橋獨立過來?”
趙長青死死盯着他,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些蹊蹺來。
只是,李默並沒有興趣和他多談什麼,而是大步朝着入口走去。
雖然還剩最後一關,時間也足有兩天多,但這充裕的時間更表明着第四關的龐大和難度,這也就意味着,其他人是沒有時間搜尋整個第四關。
那麼,或許通往極地之路的入口就在第四關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