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方一陣恍惚,待得清明之時,便已出現在山谷中,一路趕回皇城,直接就回到屋內,取出丹爐和藥材。
此番他要煉製的,是三清化神丹,品階不算高,爲凡階九品。
其效用,便是解山谷內的寒毒:寒風、印魂、血崩。
進入山谷之時,因爲他早有防備,提前將神識護住,故而中毒只是非常淡,並不深。
百里冷荷中毒也不算深,兩人被奇修、陽焱追殺的時候,剛進入山谷那會,她是五識封閉,只是出來的時候,稍吸了一些寒風。但即便是如此,若是放任其演化下去,也是麻煩。
這次陳方離開皇城,時間上不定,爲了以防萬一,他決定先解決百里冷荷體內的隱患。
他一邊起火預熱,一邊挑出煉製三清化神丹需要的藥材。
很快,丹爐嗡的一聲,代表預熱成功。
與此同時,他將所有藥材嘩啦一下,全部都丟了進去。
此時他的神識強度已經達到凡階巔峰,煉製凡階九品的丹藥,沒有任何難度和吃力。
提煉,融合,凝丹。
一切步奏,都是行雲流水,不存在絲毫停頓。
很快,大約一刻鐘後,一股丹香氤氳而起,令得陳方精神一震。
三清化神丹,對保持頭腦的清明,也有很大的作用。
大手一揮,將丹藥丹爐全部收了起來,出了房屋,本欲直接去往天武學院,忽然眼角一頓,一眼看見宋全,笑道:“宋叔,我們走!”
宋全左右望了望,發現無人,確認是陳方喊他沒錯,走上前來,疑惑道:“大少爺,去哪裡?”
陳方淡笑道:“去餘家。”
餘家?
宋全奇道:“老爺不是還沒出關嗎?”
陳方剛欲說話,卻見一名下人小跑了過來,恭聲道:“大少爺,街上出事了,餘江派人包圍了白雲酒樓。”
宋全問道:“爲何?”
下人道:“聽說是餘江到白雲酒樓喝酒,恰巧酒水裡有一隻蒼蠅,餘江勃然大怒,痛罵什麼‘老子是金貴之軀,若是喝出問題怎麼辦,老子今天就把你們這裡才了’,後來就真的派了數千人,把偌大的白雲酒樓給圍了,現在正動手要拆。白雲酒樓作爲皇城第一大酒樓,也不是吃素的,現在正跟餘江僵持着,但估計撐不了多久。”
宋全點頭道:“這餘江,真的是個瘋子!”
陳方啞然笑道:“蠢貨罷了,走吧。”
宋全問道:“去哪?”
陳方笑了笑,道:“方纔是去餘家,現在嘛,去爲民除害!”
爲民除害?
宋全一臉迷茫。
本來陳方是打算跟宋全兩人去就行了,但宋全不答應,生怕出現意外,陳方拗不過他,也就只有隨着他。
於是,兩人帶着數十名府衛,浩浩蕩蕩,就往白雲酒樓而去。
此時的白雲酒樓,裡裡外外,被密密麻麻的士兵,封了個水泄不漏。
一中年男子站在酒樓大門前,怒喝道:“餘江小兒,休要欺人太甚!”
在他身後,站着一兩百名大漢,個個神色凝重,但卻沒有半點屈服之意。
餘江伸手一指,差半寸就點在中年男子的鼻尖上,半仰着腦袋,眼睛往下斜視,一臉囂張跋扈之色,輕蔑一笑,道:“欺人?我餘家做事,欺人又怎麼了?”
中年男子勃然大怒,但又不敢發作,這白雲酒樓是他一輩子的心血,他殺過人,逼過人,也求過人,給人下跪,纔有了白雲酒樓今天,這皇城第一大酒樓!
如今,他身後數百兄弟,代表着後面的數百個家庭,若酒樓毀了,若他們死了,那數百個家庭,也就跟着遭殃了。
幹他們這一行的,得罪的人太多了,勢在的時候,仇家雖說憤怒,卻也不敢說什麼。
若勢丟,那些人報復起來,是非常嚴重的!
但其實,仇家多,朋友也多,只是如今面對的是餘家,那些所謂的朋友,不敢吭聲露面罷了。
餘江大手一揮,大聲道:“給我砸了!”
“你敢!”中年男子驚怒吼道。
餘江嗤笑一聲,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道:“這天底下,還有我餘家,不敢做的事?”
“啊!”
中年男子怒喝一聲,單手抓住餘江的手腕,用力一轉,餘江整個人就背靠在他身上,旋即用胳膊卡住餘江的脖頸,看着後方涌過來的士兵,吼道:“你們誰敢過來?!老子殺了他!”
衆士兵面面相覷。
中年男子劫持着餘江,緩緩上前幾步,大吼道:“兄弟們,今天他們要我們的命,我們就要他們的命!”
“來啊!”
後面一百多名大漢,齊齊怒喝一聲,祭出大刀,一副決然拼命之態。
這一動作,竟是將那數千士兵,逼退了幾步。
這時,前方士兵一陣騷動,往兩邊分開,從外走進一名中年人,身着軍服。
羅光面色陰沉,直接衝到中年男子跟前,一把揪住他的頭髮,直接掰開了他的手臂,餘江趁勢溜開,怒叫道:“羅副統,殺了他!”
“砰!”
羅光揮出一拳,砸在了中年男子的面盆上,中年男子吃痛慘叫。
後方一百多名大漢,一下圍攏上來,就欲動手。
“別動!”
中年男子喝住衆人,他發現,自己根本狠不下心,讓所有兄弟,跟着自己拼命。
準確地說,這根本不是拼命,而是送死。
羅光依舊揪着他的頭髮不放,一拳一拳地砸了下去,鮮血染紅了中年男子的整個面龐,他硬是一聲不吭,似乎有所決定。
許久,羅光停下了手,中年男子咧嘴一笑,跪了下去,聲音虛弱,道:“求大人,放過我的這些弟兄。”
餘江一腳踹了上來,罵道:“你以爲跪下,老子就會憐憫你?告訴你,老子這輩子收到的膝蓋沒有上萬,也有上千!你,包括你身後的這些廢物,一個都活不了!”
中年男子面色慘然,看向羅光,道:“大人,真的不能放過我的弟兄?”
羅光面色淡淡,體內元力運轉,凝聚在掌心,緩緩擡起。
中年男子慘然一笑,忽的大喝道:“兄弟們,殺!”
聲音未落,他便是祭出一把鐵棍,上邊充滿利刺,照着餘江,當頭砸下!
羅光雙目一閃,掌力拍出,砰的一聲,中年男子只覺虎口生疼,手掌忍不住一鬆,鐵棍便是飛了出去。
羅光欺身而上,再次一掌,拍向他的胸膛。
中年男子也才煉體八重,怎會是他煉體十重的對手,只得眼睜睜的,看着掌力,拍向自己。
“噗!”
就在這時,一個破開皮肉的聲音,傳了出來,羅光只覺手掌吃痛,渾身襲來一股危機之感,來不及思考,倉惶後退。
中年男子也是怔了片刻,望向側面人羣,一個少年,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緩步而來。
“皇衛軍,餘家,好大的威風!”
羅光看着自己血流如柱的手掌,臉色陰晴不定,望向陳方的目中,帶着一絲忌憚。
陳方徑直走到中年男子身前,笑道:“你好,我是來主持公道的。”
中年男子一愣,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說什麼。
餘江一看是陳方,頓時心中大喜,你就來這麼幾個人,我這裡可是有幾千人,簡直就是送命來的啊!
大喝道:“給我拿下他!直接剁成肉醬!”
數千士兵,圍攏而來,陳方雙目一閃,大手一揮,數十道金光穿梭閃射,隨之而來的,是數十個人頭落地,接連傳出撲通撲通之聲。
衆士兵大駭,紛紛後退,指望身旁的夥伴打前鋒。
陳方身後的府衛,本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準備拼命保護大少爺的時候,卻是見此一幕,都是瞪大了眼珠子,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這是我們的大少爺麼?怎麼突然這麼厲害了?
以前厲害是厲害,但也沒到這種變態的程度啊!
陳方轉身,看向臉上充滿驚怒之色的餘江,淡淡道:“餘江,你這個廢物,出來做什麼?你皇衛軍是負責皇城的保衛工作,如今卻是自己欺壓百姓,擾亂治安,是不是想造反?”
餘江退到羅光身側,再看了看周圍,密密麻麻都是自己的人,心中才大定起來,暗罵自己剛剛究竟怕什麼,不就是死了幾十個兵嗎?自己最不缺的就是兵!他陳方能殺幾十個,殺得了幾百個,幾千個嗎?
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念頭及此,餘江大笑一聲,猖狂道:“今天本少就告訴你,我皇衛軍就是要造反!你能奈我何?!”
什麼?!
周遭圍觀人羣,頓時騷動起來,人人面色大變!
“我沒聽錯吧?餘江說什麼?要造反?”
“餘家要造反,皇衛軍要造反,這天要變了!皇城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遭殃的是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啊!唉!”
“老人家,你莫要難過,這餘江從來都是仗着自己父親的勢力,稱王稱霸,無法無天,或許就是一個小孩的荒唐話,當不得真!”
“這你就不知道了,告訴你吧,在今早的時候,陛下派人到皇衛軍總府,要求餘安安排兵力,前往戰鬥前線,就被餘安派人轟出去了!”
“什麼?你不會是吹牛吧?餘安竟然敢轟陛下的人,那不是擺明了要造反麼?”
“哼!吹牛?實話告訴你吧,我妹妹的老公的小三的老公的妹妹的情人的小三,就是餘安的貼身侍女!”
“原來如此!兄臺關係如此之硬,今後若是皇衛軍得勢,還請兄臺拉一把小弟啊!”
“哼!你們這些白眼狼,我們出生到老,這輩子都是吃的都是國家的糧,如今國家有難,你們不但不出手相助,還在謀劃後路!”
“你啊,就是死腦筋,什麼國家不國家,慕容家當政,紅葉國是紅葉國,餘家當政,那紅葉國,不也還是紅葉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