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遊魂般見了王銳四次後,丁楠決定放棄努力,聽從趙老師的建議,先去畫院上班,等待兩年後的命運。
暑假到來的時候,舍友們也都各自有了歸宿。北京姑娘李瑩去了某少年宮當老師,乖乖女王涵去了某美術館,才女張麗麗考博失利,和男友雙雙回到生源地某大學做老師。陳波在導師的相助下,也簽約了某高中的教職。
研三生離校的前半個月裡,丁楠接來了兒子航航,想帶航航在北京好好玩玩。小傢伙是越來越懂事了,在她上研的三年裡,每次她打電話回家,他最後一句話永遠是:“不許和別人結婚啊!”可是,這次來,看着母親帶着他住簡陋的旅館,聽着母親和服務員討價還價,六年未見過父親的他說:“媽媽,你要是覺得太辛苦了,就再找個男人吧!”
他這不同階段的兩句話,丁楠永遠也不會忘記,並且每每想起,都幾近熱淚盈眶。
當她牽着七歲的航航在校園漫步時,引來了熟人們一片驚異的目光。陳波直愣愣地看着她身邊虎頭虎腦帥氣可愛的小男孩,問道:“你帶的是誰呢?”她自豪地擡起頭,看着陳波笑道:“我兒子啊,想不到吧?”陳波睜圓了眼睛,問道:“真的假的?不開玩笑的。”她正色道:“當然是真的。”回到宿舍,李瑩看了母子二人半天,開口說:“我一直以爲你和我們一樣呢。”
帶着航航在北京遊玩的十來天裡,航航是那麼的喜歡北京,每到一處新景點,都會歡呼雀躍地唱:“我愛北京天安門,天安門上太陽升……”,那些個瞬間,丁楠突然感覺很無力,很無力,她是那麼強烈地渴望把航航留下來,永不再送回去,卻又覺得無暇自顧。
李實週期性的規律的短信問候給了她一個大膽的設想。
很早以前,她看過一篇文章,忘了是小說還是紀實文章了,一個單親媽媽離異後帶
着她的兒子獨自生活,孩子七歲了,從來也沒有見過爸爸。媽媽總是告訴他,爸爸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出差去了,要很久很久才能回來。於是兒子帶着美好的希望期盼着。一天,有人敲門,小男孩打開了門,門外是一個高大健壯的陌生男子,男子一進門就抱起了小男孩,一邊抱一邊說着:“兒子啊,爸爸回來啦,爸爸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回來了,爸爸永遠也不會離開你啦!”小男孩愣了一下,遂抱着陌生男子親暱着,一口一個爸爸的叫起來。陌生男子與一旁的媽媽相視而笑。其實呢,陌生男子並不是孩子的親爸爸,他是媽媽交往已久的男友,是媽媽設計了這樣一個場面。從此,他們一家三口倖幸福福地生活在一起。
像童話一樣美好的故事,丁楠感慨着,故事的背景和她的現實情形是那樣的相似,只是她沒有現成的男友,於是當李實規律的問候短信如期而至時,她想到了效仿,她決定找李實談談,爲了孩子,爲了現實。
爲了兒子,她決定豁出去了。孫國維之後,她已不再相信愛情,她想,或許找個合適的伴就可以了,與王銳相比,李實畢竟要有趣的多,和這種人生活,即便不愛,日子想必也不會沉悶無趣。
兩人約了在師大附近的川菜館見面。丁楠把航航託付給陳波後,就去赴約了。
落座後,李實笑着看了她很久,終於說道:“小余兒,好久不見了!怎麼突然想起來主動約我啊?”
丁楠答非所問道:“你最近怎麼樣?有固定對象了嗎?”
李實將兩人面前的碗杯一一擺好,擡頭道:“有就不會經常給你發信息啦,沒那個精力。你呢?聽說和那個軍人結束了,現在怎麼樣?又有合適的了嗎?”
丁楠湊近些,半試探半玩笑道:“沒有,用你的邏輯來說,有就不會約你了。嗯……你覺得咱倆合不合適?”
李
實一愣,隨即恢復如常,笑道:“我當然覺得合適了,關鍵在你,你覺得咱倆合適嗎?”
丁楠略略後仰身體,靠在椅背上,沉吟片刻,說道:“看起來是很合適的,你離婚了,我也離婚了,你帶着一兒子,我也帶着一兒子。”
李實看着她的眼睛,垂下眼簾,又迅疾擡起,說:“然後呢?繼續。”
她眉毛一揚道:“你敢不敢和我試一下?我們試婚一年,我帶着兒子和你一起生活,你也帶着兒子,一年後,如果我們和諧幸福,就領證繼續,如果不幸福,就分開。你敢嗎?”
李實看似出乎意料,着實沉默了一會,正色道:“我當然敢,你一個女人就敢,我爲什麼不敢?”
丁楠心裡道,我這不是逼上梁山嘛,當下又說道:“不過,我有個條件,也算是計劃吧,需要你配合一下。我兒子從一歲懂事起,就從來沒再見過爸爸,我需要你來充當他親生的父親。”說着,丁楠把看到的那個故事對李實細說一遍,並交待他如何配合。
李實臉色慼慼,半晌感慨道:“哎,孩子真是可憐,孩子都是無辜的。我保證全力配合你!另外,我們可以一步步來,爲了生活不至於一下子就那麼雜亂,我可以把我家兒子先放在我媽那兒,由我媽帶,我們自己在外面租一兩居,我和你們母子倆一起生活,你看怎樣?”
沒想到這個男人不僅有趣,還如此細心體貼,丁楠頻頻點頭道:“嗯,嗯,等我九月份上班時,我們就可以正式開始了,可以麼?”
李實點頭道:“沒問題。之前我會做好一切準備工作,房子,日用品,幫孩子聯繫學校。”
八月底,李實做好一切,電話通知丁楠帶着航航去新租的房子裡見面。丁楠避開航航,對李實左叮囑右叮囑後,終於忐忑不安地牽着兒子的手到了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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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