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是個很特別的東西。
它能讓人着迷和上癮,尤其第一次接觸到它的人。
凌月周遊全國其實只用了半個多月的時間,他親自去跟直接徵收稅賦相比更好的意義在於能根據各地的富裕程度徵集糧草銀兩,也在一定程度上走訪民情,體會民間疾苦。
當他的馬蹄聲在京城腳下響起,凌日已經率領百官站在楓城的城牆上迎接他了。
玥王籌集了所需的糧草銀兩,凌日想要在宮裡給他辦接風宴席,凌月拒絕了。他說:“好不容易籌集來的銀兩,就不要浪費在這種地方了。”當着所有大臣的面,幾乎讓凌日下不來臺。
皇帝的表情有片刻的呆滯。
好在善於察言觀色的大臣們解圍了。
“皇上,玥王累了,不如跟皇上同駕回去,皇上同玥王肯定有很多話要說。”
解圍的大臣卻把他們推進了更尷尬的地方。
皇上的御駕是一輛豪華的馬車。精美的流蘇,四角勾對的車頂,車身堅實上面雕龍刻鳳;車內,下面墊着很厚柔軟又華貴的羊毛墊,還有柔軟舒適的靠墊和蓋在身上的毯子,地方很大,就算兩個人同時躺下,也一點不覺得擁擠。但是此刻,凌月和凌日,沒有躺着,而是一個在這頭,一個在那頭。
“……”
“……”
相對無言。
沉默了許久許久,直到外面王喜因爲到了分岔路口跟凌日請示:“皇上,我們是回宮,還是送玥王爺回去?”
“去玥王府。”凌日吩咐了一聲。
“是,皇上。”
凌月看了他一眼,開口問:“我在異地怎麼沒聽到楓城傳來任何消息,你沒有冊封皇后?”
凌日搖了搖頭。
凌月笑了笑,有些冷:“這半個多月,我跟嫊嫊都有書信聯繫,這次回來,我就準備迎娶她。”
凌日低頭不語。他注意到他叫的是嫊嫊,而不是蘇嫊。他們有書信聯繫,而他從來都沒給他帶回來隻字片語。他說他準備迎娶她。酸澀就像是滴進水中的墨滴在心裡蔓延渲染。
他知道凌月的性子,看上去是個心軟好說話的人,但是一旦打定主意,就不會再留有餘地,不管是給他人的餘地還是給自己的餘地。
凌日點了點頭,話說出來,才知道自己已經哽咽:“你既然已經有了主意,我會給你和,和蘇嫊賜婚……”最後幾個字,凌日已經說不出來了,淚已經決堤。
凌月只冷冷地看着他哭,沒有多的反應。
過了一會兒,王喜在外面道:“皇上,玥王府到了。”
玥王打開馬車,從馬車裡鑽了出來,一個跳躍,矯捷而優雅地落地。吩咐王喜:“送皇上回宮吧,好生伺候着。”
“是,王爺。”王喜躬了躬身,轉頭吩咐人調轉馬頭,回宮。
凌月看着遠去的馬車,臉上還是冷冷的,只在心裡輕嘆了一聲。
凌月前腳剛進王府,水月兒就來了。看到他,飛奔過來,像個八爪魚一樣撲到他身上緊緊抱住了他。
“凌月,你終於回來了!”
凌月好笑,這水月兒真是比孩子還孩子,他走之前還跟他生氣呢,現在還哪裡見到生氣的影子?“你是不是叫你家江公子派人跟着我了?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水月兒放開他:“凌日那麼大排場去城外接你,傻子都知道是你回來了啊。江天奇他最近忙得都不見人,纔沒空理我,他爹快死了。”
凌月多了個心眼,問道:“江天奇的爹不是青幫的頭領嗎?他怎麼了?”
水月兒有點心虛虛的樣子,凌月更加好奇:“月兒,到底怎麼了?”
“江天奇那個混蛋有一次跟我,跟我那個的時候,說要殺了他爹什麼的,我懷疑……”又拼命擺手,“其實我也不知道,那個混蛋自從消息傳出來以後就沒來找過我。”
凌月吃了一驚,現在流行弒父麼,權利之爭總要流血才行?“他很想坐青幫幫主的位置麼?”
水月兒臉紅了紅:“不是,是因爲他爹不同意江天奇跟我在一起,還派人警告我,所以他生氣之下才說的那種話……”
凌月沒想到江天奇居然是因爲水月兒纔想要弒父的。
那麼凌日呢,他會用他弒父換來的江山,換跟他的天長日久嗎?
想什麼呢?自己既然已經打定主意跟蘇嫊成親,就該不再抱有任何期待纔是。
“月兒,那你最近就留在我這裡,免得又有什麼意外。”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