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新人已經入洞房了,湯儒見凌天突然站起像是在尋什麼人,這會又臉色不太好看地看着廳外出神想着什麼,他出聲喚他。“皇上,發生何事?可有身體不適?”
凌天回過神來:“沒有沒有。愛卿多慮了”
“皇上,晚宴要開始了,皇上請入座吧,這邊請。”湯儒也不知今天皇上竟然會來,他一個小小的御林軍首領,真是讓他受寵若驚。加上凌日和凌月現在正在他府上,他一顆心總是懸着的,生怕那兩位出來讓這喜宴成了血腥之地。
已經拜完堂了,只要把晚宴撐過去就行了。
衆人都入了座,滿院的酒香菜香,人聲鼎沸,新郎官出來敬酒了,愛熱鬧的人正拼命地鬧着新郎灌酒。戲臺上,鑼鼓二胡嗩吶響着,戲子們在臺上水袖善舞,還是那出《薛平貴與王寶釧》。
雖然被剛纔的眼花擾了心神,但還是沒有阻止皇帝想看美人的心。
“愛卿,聽說楓城最近出了個名角,梨園裡一票難求。今兒個卻被愛卿請到府裡來唱戲了,可有此事?”本該陪着女婿去給賓客敬酒的,但是不能把皇上丟在這首席不管,徐朗也是拿着酒杯隨意招呼了下親友就回來了。這桌坐的當然都是些朝廷裡的官員們,陪着皇帝。
湯儒心裡一驚,他知道皇上說的名角是現在風頭正盛的戲子水月兒,這請戲子來唱戲本是平常,不過今次這水月兒先前並沒有答應來,湯府也不是什麼真的達官貴人,出的價自然不高請不動他,只是後來他自己跟着戲班一起過來了。戲班的老闆說水月兒答應了兩位公子一定要來給湯府的賓客演一出好戲。
湯儒先前聽戲班老闆這樣說也沒太在意,這會心裡咯噔一下,戲班老闆說的兩位公子肯定就是凌日和凌月了。
他不懂,他們既然回來報仇,在這戲臺上能做什麼文章?
“回稟皇上,微臣是請了楓城最好的戲班來。想必皇上說的那名角就是楓城最近最有名的水月兒了。微臣平常不愛看戲,只是爲了熱鬧請這一班人來熱鬧熱鬧,皇上若喜歡,微臣吩咐下去,讓他們好生唱,給皇上盡興。”
凌天笑着擺擺手:“不必。想必那名角戲本就是極好的,朕自行觀賞罷了。”
聽凌天這樣說,對那戲臺上的幾個戲子在演什麼的人都回過頭去看戲了。
那戲臺上,鏗鏘幾個武生在打着花槍,水月兒還沒出場。
約莫過了一刻,只聽蹬蹬幾聲鑼響,一個絕代芳華的人兒掀了步幔,蓮步走了出來。
臺下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了。
只見那女子款款走到飾演薛平貴的武生面前,與他相認:“你可是我郎君薛平貴?”
“薛平貴”大驚,兩人相執手,相看淚眼。
那“薛平貴”唱道:“武家坡前風兒爽,寒窯重逢舊鴛鴦。只因真情愛永駐,患難與共感上蒼……”
女子聲音悽婉,苦守十八年,如今終於見着了自己丈夫,其中悲切可見一斑。再加上水月兒楚楚可憐的扮相,水眸仿若一汪滿溢的清泉,那淚如珍珠一樣掉了下來。
臺下在座吃酒的人竟都有人陪着掉下淚來。
“薛平貴”又唱了些安慰“王寶釧”的詞。兩人相攜下去了。
“王寶釧”再出場時,錦衣玉服,搖曳生姿,更加豔驚四座。
戲的劇本卻沒有照平常的劇本走。
那“王寶釧”剛出場,正要上前與“薛平貴”搭話,就被那已經當上皇帝了的“薛平貴”一劍刺入心臟。
“王寶釧”淚眼迷離,倒地不起,卻依然不肯閉眼撒手,唱道:“苦守寒窯十八年,如今薛郎富貴非一般,嫌棄臣妾老年華,世間男子多薄情,多薄情。”
“薛平貴”道:“還說什麼苦守十八年?騙的我封你穩坐皇后位,你早已揹我和人做盡苟且,如今我登九龍寶座,如何忍得了你這賤人?”
“王寶釧”瞪大雙眼,目光悽迷,哀唱道:“妾苦守寒窯一十八年,缺吃少穿日子多難捱,心中有我薛郎不肚餓,心中有我薛郎不天寒,如今那劍刺穿妾心肺,身子漸冷來心肺也冷,來生願妾化作了厲鬼,有怨抱怨來有仇報仇……”
臺上那悲慼的詞還沒唱完,就聽首席上一聲瓷盤碰碎的聲音。
“別唱了!”衆人回頭望過去,皇帝大人鐵青着臉,砸碎了面前的杯盤,目光如火炬,眼裡燃着熊熊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