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東西放到房間裡,看一眼旁邊的牀鋪,上面已經擺滿了東西。
木家雖然有財有勢,但好像並沒有要善待他們的意思,下人房三個人一間,住的條件也不是很好,不知道是不是特意刁難!
“小水。”
他轉過身,沒想到跟他住一間的是伺候公主的太監樑公公。懶
“樑公公,你怎麼也住這裡?”
“他NN的,木家有什麼了不起,硬把老身給趕了過來,公主沒有人伺候,看他怎麼辦。”他這時候也收斂了所有傲氣,翹着蘭花指坐在牀上,朝對面的小水嘆了一口氣,說,“以後呀,我們要互相照顧,在別人的地盤上,總要遭人欺負。”
“公公說的是。”門外又走進來一個人,小水完全不認識這個人,他整天和師傅在一起,鮮少認識人,所以只要跟他沒有接觸過的,基本上都不認識。
“小遠,是你呀。我們三個人一間也好,都是些愛乾淨的,省的和那些臭男人在一塊,鬧心。”樑公公似乎知道小水不認識他,介紹道,“小遠也是廚師,你幫忙那天,他正在拉肚子。”
小水點點頭,朝他莞爾一笑。
小遠看到他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頭,臉上現出一抹潮紅之色。
小水轉過身收拾東西,所以錯過了他的表情。
“小遠,你剛纔是不是去內院了?”蟲
“嗯!被沈將軍叫去的,問給他做飯的那個人是誰呢,”小遠轉過頭,羨慕地說,“小水,你的廚藝真好,我做了那麼久,將軍都吃不下飯。”
“他不過是湊巧喜歡吃我的,你做飯的時候,我也很喜歡吃啊,口味不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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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纔不是呢!”小遠癟癟嘴,但是再沒討論廚藝的問題,他小小年紀能爲達官貴人掌勺,實屬不簡單,只可惜他做的菜,不合將軍的胃口而已。
他們在房間裡待了沒多久,就有人將他們召集到了院子裡。
有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站在衆人面前,神色凝重地來回走着。
“你們這裡,是不是有個叫趙雲普的?”
隨從們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嗎?”
人羣裡依然沒有人趕站出來,小水忽然想起趙老頭曾經說過,趙雲普是他的兒子,也是公主的心上人,於是應道:“這裡沒有叫趙雲普的。”
“你是什麼人?”
“我只是聽說過趙雲普,但不認識他。”
“你,先跟我來。”
衆人鬆了一口氣,不管上上下下,大家信奉的依然是明哲保身這一條,能有人出來解圍,是最好不過了。
小水跟着魁梧大漢穿廊走苑,走了近一刻鐘,才進入了一個幽靜的花園,在他走過來的這條路上,金雕玉砌的牆壁,鑲滿寶石的欄杆,木家的豪奢可見一斑。
他東看看西看看,就像鄉巴佬剛進城,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
魁梧男人停在走廊的盡頭,小水停下腳步,只能從背後看見前方的半個人影,僅靠影子,他大概就能看出那個人是個身材修長的男人,他側過頭,從魁梧男子的胳膊縫隙偷看那個男人。
男人長的棱角分明,他的俊帥不同於睿淵的,周身散發着一種溫潤的氣息。
“東青,你先退下吧。”
一個南青,一個東青,小水心裡想笑,難不成突厥圖的人都喜歡用方位取名字。他隱忍着笑的模樣恰好落入男子眼中,男子揮一揮手中的摺扇,和顏悅色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水。”
男子不動聲色地喝了一杯茶,見小水盯着桌子上的水果流口水,招招手,示意他過來隨意吃。
“你過來吃吧。”
“真的?”小水不客氣地走到桌子邊上,拿起水果狼吞虎嚥地吃起來,一邊吃還一邊用含糊的聲音讚歎幾句,“好甜,好好吃。”
“這是哈密瓜,中原地區不多見吧。”
“嗯,我還從來沒吃過。”他吃完一塊,又把另一塊塞進嘴巴里,“你找我是不是想問趙雲普的事情。”
“你知道?”
“知道啊,他是我師傅的兒子。”
“哦?那你師傅呢?”
“走了。”
“你可知道,公主喜歡趙雲普?”
小水停下海吃的動作,終於覺察到不對勁了,難不成,眼前這個人是要和公主成親的木宏宇,而他之所以審問趙雲普的事,是因爲在吃公主的乾醋。
幸好他沒有說師傅是誰,否則他一定會給師傅帶去麻煩。
“不知道。”他搖搖頭,小小地咬了一口哈密瓜,咀嚼的速度明顯放慢了下來。
“不許說謊。”
“我沒有說謊啊,我說的都是實話。”
“你就是趙雲普吧。”
“啊?”他張大了嘴巴,詫異地叫,他什麼時候變成趙雲普了,再說了,他這個樣子,一點都不像傳說中一刀解決一個妖魔鬼怪的俠客趙雲普!“木少爺,您一定是誤會了。”
“你知道我是木家少爺!還敢說你不是趙雲普,你一定以爲我是爲了公主在吃醋吧……”
“難道不是麼?”他小聲嘀咕,擡起頭,發覺剛纔還溫和如玉的男人,早已經換了另外一副面孔,神情冷冷的,好像一把冰刀直直地刺到他身上。
“趙雲普,你就住在這內院,哪裡也不要去了。”
“這個?”他困惑地點點頭,想了想,反正解釋沒什麼用處,住在這裡可以多蹭點哈密瓜
吃也不錯,看木少爺的意思,好像沒有要處置他的意思,“好吧。”他答應了一聲,繼續攻克下一塊哈密瓜。
“趙雲普,給我磨墨。”
“是!”
“趙雲普,把我的外套拿過來。”
“是!”
“趙雲普,把房間收拾收拾……”
“不是有其他人嗎?”
“去不去?”
“去,我去!”你M的,小水咬牙切齒地被他耍的團團轉,正要閉眼休息一陣,那混蛋居然要求陪他下棋。
“我不會!”
“趙雲普文武雙全,區區下棋怎麼可能不會?”
“我不會,就是不會。”
“不許鬧脾氣。”
鬧脾氣的人是你——他腹誹道,但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坐到了几子邊上。他執黑子,木宏宇執白子,當他拿起棋子的時候,他差一點就要打瞌睡睡過去。
睜開眼睛,放下黑子,擡起頭,看見木宏宇正用打量的眼神看着他,心裡一陣不舒服。
“怎麼,就這麼一會撐不住了?木宏宇不是練就一身好武藝,怎麼被操弄了一下就變成了懨懨病夫了?”
“我是人,不是神。”
“吃!看來今天又要贏了。”
“勝之不武,有種在我清醒的時候來。”
木宏宇笑了笑,他最喜歡欣賞這幅模樣的趙雲普,一雙眼睛朦朧如霧,裡面彷彿含了水,一碰到棋局精彩的時候,就會努力睜大眼睛,眼珠子黑黝黝的,霎是好看。
他忽然探過身子,一掌抓住他的後腦勺,俯身親吻。
小水頓時清醒過來,拳頭往他胸口打去,木宏宇眼疾手快地用扇子撥開他拳頭,往後移了一個位置。
“功夫不錯。”
“死變態。”小水罵道,人已經清醒了一半。
木宏宇沒有生氣,走到門口,回過頭,彷彿剛纔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般,向他吩咐:“把房間收拾了,牀上還有幾件衣服,拿去洗了,還有地板擦一擦,我不喜歡有一點點髒污。”
小水在他背後做了一個鬼臉,還沒收住表情,前面的人已經又轉了回來。
木宏宇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收斂了神情,嚴厲地吩咐:“在我回來的時候,必須要看到你的身影。”
他現在困得擡不起眼皮,木宏宇這混蛋,居然不讓他做完事回去補眠。
幸好他對家事比較在行,快速地收拾完房間,從牀上拿出幾件木宏宇穿過的衣服,翻來翻去,好像還挺乾淨的,果然是個潔癖的男人,不管哪裡都要弄得整潔清爽。
他承認,自己做了一個很幼稚的舉動,他把衣服先扔在地上踩了一腳,然後對着衣服空罵木宏宇幾句,纔拿着到洗衣房。順便繞到廚房填飽了肚子,然後才舒舒服服地回到木宏宇的房間,躺在座榻上睡去。
木宏宇議事回來之後,就看見躺在榻上的人,漂亮的眸子被眼皮遮蓋住,讓人深刻地回想起他睜着雙眼的動人模樣。
他從未想過自己忽然會對一個男人感興趣,他向來是個清冷的人,在別人面前笑着,卻絕對不真誠。
這是商人的通病,在他們眼裡,沒有人會對自己真心,所有人都是爲了各自的利益而勾心鬥角,即使是通婚,也不過是一樁沒有感情意義的生意罷了。
他坐在座榻的另一邊,隔着一個小几子,他看見趙雲普抓了抓臉,翻個身繼續睡,座榻的橫面不夠寬,所以他的曲着腿抱着膝蓋,看姿勢,似乎睡的並不舒服,但臉上卻流露出陷入深眠之後做着美夢的表情。
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幼稚舉動時,他已經拿了扇子去捅他的臉頰,不時地還用扇子柄去敲他的鼻頭,看着趙雲普歪着嘴巴亂吼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
小水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個非常欠扁的人坐在自己對面,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饒有興致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