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公寓附近,望着黑下來的天色,竟然有些不想下車的惆悵,我怕金溪哥,怕他無休無止地用他的恩情來壓迫我,每當我在他面前露出不愉快的表情,他就會敏感地提點我:“連,是不是嫌棄哥了,我知道自己拖累了你,想當初是我把你從鬼門關裡救下來的。”
我當然記得他曾經對我的好,更記得他在皚皚冰雪之中把我從冰冷的河水裡拖回家,但是在他如同祥林嫂般的重複之下,我報恩的心情也漸漸淡去,有時候,甚至想逃離他的身邊,逃的遠遠的,讓他再也找不到。
“怎麼了,一臉凝重的樣子,還不下車。”肉球拍了我一下肩膀,毫不客氣地將我拉下了車。
“哦!”我轉過頭,盯着他棱角分明的臉,央求道,“肉球,請我吃飯吧。”
“這麼急。”
他的臉上明顯有幾分疑惑,因爲我們剛從郭凌家吃完飯出來。
“是啊,想讓金溪哥吃頓好的。”現在我連坐公交車的錢都要一塊一塊計劃,只得傍着肉球這個從天而降的金主。
“你這小子,怎麼就沒利用好你的臉蛋呢。”他哼出一口氣,忽然鄭重其事地附在我耳邊,“不如,我包你吧。”
“還真有點肥皂劇裡落魄女子遇到白馬王子的情節。”我思考了一陣,確實有點認真考慮起這個建議來,這樣的方式總比玩一次仙人跳安全的多,長此以往下去,我和金溪哥總有被人要了命的一天,我轉過頭,認真地問,“你真願意?”
車來人往的大街上,彷彿就站了我們兩個人,沒有聲音,沒有迴旋的吵鬧聲,唯有我們兩個的呼吸停滯在某個空洞之中,拉不回來,又逃不出去。
“現在興什麼王道熱,上了電視,我們恐怕也能積累一點粉絲呢。”看不出來,肉球還知道這些日韓傳進來的東西。
“這個答案就是同意了。”
“你這是對郭凌活脫脫的背叛哦!”
“是嗎?她曾經是我最喜歡的女人。”但是,今非昔比,我已經無法再對女人動情了,人一旦墮落,就像扶不起的阿斗一般,即使再好的軍師在身邊,也無補於事。
“你還是跟她挑明瞭吧,我不希望她受傷,她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低下頭,視線停留在路燈氤氳下的白色路面,上面佈滿了細細小小的石子,磕的人心疼。
“我會跟她說的。”當然我不會白目到向她坦承自己G的身份。
我是G男孩,這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確認了自己的性取向,雖然這個稱呼本身對自己就有某些歧視和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