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之後,唐林一直嘮嘮叨叨地跟他們套近乎,我知道,我也應該向唐林學習,受了別人的好處,總要說幾句讓人開懷的話,但是自己被那所謂的自尊心磨折着,任是無法開口,甚至連聲謝謝也難以啓齒。
“下個星期,到我們交大來玩。”阿濤說這話的時候,既像邀請,更像命令。
郭凌自然點頭,我擡起頭,才發現他正在透過後視鏡打量我,我們的視線在空中糾纏了一段時間,迅速消融於一片尷尬和不安中。
“他們兩個也來嗎?”肉球指指我和唐林,興致高昂地叫,“如果他們也來就好玩了,我發現跟唐林挺聊的來的。”
阿濤繼續注視着車子的前方,但從他略微捏緊的手指中可以判斷,他正在等着我們回答肉球的問題。
“荷花,去嗎?”唐林扭頭徵求我的意見,臉上卻是極度隱忍的訕笑表情。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本來興致勃勃的心情也被他攪黃了,於是搖搖頭,找個藉口拒絕了:“太遠了,不去。”
“叫阿濤來接你。”
“不來就不來,弄的自己像個大爺一樣。”阿濤和肉球同時順着我接話,我斜眼覷了阿濤一眼,特別厭惡他一副富家公子哥的拽樣。
“我大爺又怎麼樣?”
“有種請我們去西餐廳吃一頓,大爺就該有大爺的豪氣樣。”
“你……”原來他是在心疼自己爲我們花的這些錢,我從懷裡掏出僅有的兩百塊錢,甩到駕駛座前的臺子上,“兩天的費用,還你。”
‘吱嘎’一聲,車子停在馬路邊上,阿濤圓瞪着眼睛,青筋爬上他白希的手掌,憤怒的臉嚇到了車裡的其他幾個人。
“阿連,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唐林也顧不得調侃我了,小聲地叫了我的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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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幾百塊錢嗎,我們沒必要爲了這幾塊錢受人家的氣。”
“下去。”阿濤轉回頭,用他的後腦勺對準了我,大聲地命令,“你給我下車。”
“下就下。”我惱怒地推了唐林一把,“讓開點,讓我下車。”
“你在這裡下,怎麼回去啊,又沒有公交車。”唐林好意勸阻我,我明白他的心思,一方面不想無端地受苦,一方面又放不下面子放自己的兄弟獨自一人走兩三裡的路到車站,再說,現在已經是傍晚時分,有沒有回西安的公交車也是個很大的問題。
“我走也要走回去。”我被阿濤氣瘋了,不顧後果地說些賭氣話。
“不用攔他,讓他下去。”阿濤見唐林沒反應,冷冷地說,“你再攔他,連你也一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