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點還在醫院,我們去看看。”林燕捅捅他的胳膊,示意他起身,卻被建勇甩了開去:“急什麼,我剛下火車,累死了。”
荷花對他的反應很不滿,但礙於林燕在場,硬是沒吭聲,他和肉球把一袋袋水果放在桌子上,幫燕子幹了一會家務,臨走前又和建勇鬥了一陣嘴,最終不敢不願地離開了公寓。
下樓的時候,他迴轉頭,看見二樓的燈閃爍着,黃色的窗簾布內透出幾分光亮,遙遙的,好像上面的兩個人離自己很遠,根本無法站在同一界限內相互溝通,正如燕子所說的,他是個噁心的難以讓衆人接受的‘變-態’,腦子裡總是裝着一些污濁的穢物,還把這些穢物堂而皇之地描摹出來,污染大衆。
“怎麼了?”肉球搭上他的肩膀,兄弟式地攬着往車上走。
“有點擔心燕子。”
“覺得那個男人靠不住?”肉球見他傻乎乎地轉頭,半天后纔等到他點了幾下頭,惱怒地將他一把塞進副駕駛座,“有閒心管別人的事,還不如好好照顧自己。”他走進駕駛座內,發動車子,體貼地問,“晚上去哪吃?”
“回家吃吧。”
“我已經打電話給方阿姨,她不過來了。”
“喂,好歹也該問問我的意見吧。”荷花捶了他肩膀一下,覺出肉球眼中的曖昧,伸出兩個手指做出摳他眼珠子的動作,諷刺道,“你在想什麼齷齪事。”
“想我們在一塊的時候,我經常打你。”
“別哪壺不開提哪壺。”荷花坐正身子,眼睛盯着車窗外面,霓虹燈交錯的夜晚,分外妖嬈,這幾天,天氣回暖,荷花只穿了一件厚T恤外加一件帶帽夾克,只要他穿帶帽子的衣服,阿濤每次走在他身邊,總喜歡往他的帽子裡放一些零碎的東西:錢包、手機、鑰匙……甚至從超市裡搜刮出來的零食。
“荷花,我想找個戀人了,好好跟我過生活的人,就像你跟阿濤一樣。”不知道是車內的氣氛太過詭異,還是夜晚容易讓人說掏心話,這番發自肺腑的話就從肉球口裡一句一句地掏弄了出來。
“嗯,好啊,其實志峰還不錯,可惜人家不niao你。”
“是我不niao他,他那樣的,我還看不上。”肉球咬牙切齒地反脣相譏,當初只爲男人的那點生理需求在一起,分開了,也沒有特別的感受,反而天天看着荷花和阿濤親熱,心裡一百個一千個不舒服。
“肉球,你這種人就是這樣,嘴上說不喜歡配不上自己,內裡卻是怕自己配不上別人。”他轉過頭,看見肉球的臉色在車燈的反射下變得分外黯淡,頓覺說錯了話,於是沉默着,只等肉球自己再開口。
安靜的空氣裡忽然爆出瘋狂的手機鈴音,肉球用鄙夷的眼神掃了荷花一眼,鼻子裡哼哼出一口氣,對於他用如此俗辣的手機鈴聲頗爲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