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是一個虛無縹緲的高空,也許這是一個單獨開闢出來的空間。就連霍爺自己都驚詫於逆舟的穿越能力,當兩件仙器融合進了逆天印之後,其穿越能力居然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霍爺用剩下的東西爲安爭他們每個人打造了一把鑰匙,可以隨時隨地穿越到逆舟之中。這樣的話,如果他們在外面遇到了危險,就能瞬間避開。不過每一把鑰匙,只能使用一次。
不是一天使用一次也不是一個月,而是隻能使用一次。
安爭離開了逆舟,獨自一人再次踏上行程。
現在燕國已經被隔絕在大世界之外,是一個單獨的小世界,最起碼數百萬人的生死安爭可以不再擔憂。然而安爭還有很多事沒有去做完,關於這個世界的,關於他自己的。
安爭對曲流兮說,等我歸來。
然後就重新踏上了大羲的國土,這裡有太多的未解之謎。
陳少白有自己的歷練,而猴子守着和尚不願離開。杜瘦瘦他們要負責協助小七道繼續維護整個燕國,訓練士兵,其實逃避從來都不是一個完美解決的辦法,只是一種準備。
安爭一個人,換了一種心情。
第一次重回大羲的時候,安爭想的是讓大羲聖皇陳無諾放棄對燕國的制裁,但終究沒有成功。而那一次,安爭心裡其實還有一件事始終掛在心裡,那就是報仇。
大滿境二品,已經可以在大羲的江湖上走一走了。
雖然距離安爭巔峰時期的小天境極限還有很大差距,但現在的安爭比那個時候多了很多東西。
魏平死了,明法司未來計劃再也沒有人知道那些年輕人都是誰。他們會一直潛伏下去,等待着命令。可是這命令永遠都不會到來,他們也將逐漸的忘記。
清風城是位於大羲西部的一座大城,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爲在一千七百年前這裡出了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被人稱爲青峰君。青峰君名字叫沐廣陵,生性好爽好客,傳聞一千七百年前門庭最熱鬧的時候,有門客九千。
後來也不知道怎麼,青峰兩個字,逐漸變成了清風。
現在的清風城城主安爭認識,曾經見過兩次。印象中,清風城城主荀志文是一個很文雅的人,從來都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傳聞之中,這個人最大的愛好就是讀書。有人曾經說過,清風城主的藏書,比起武當山的藏書閣,大羲皇宮的滿文樓,甚至是金頂國大雷池寺的藏經閣在數量上也不會少了。
武當山紫霄宮藏書閣裡,蘊藏着道宗正統的幾乎所有古籍。大羲的皇宮裡則收藏着很多孤本,因爲只有孤本纔有價值,大羲的聖皇當然要收藏有價值的東西。
安爭之所以來清風城,是因爲荀志文是當初在滄蠻山上圍攻他的人之一。
荀志文的筆墨定生死,被人稱之爲當世判官。安爭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在大羲聖城金陵,那個時候,大羲聖皇陳無諾在聖庭任命了三位城主一位首座,荀志文和安爭是在同一天被委以重任的。第二次見面安爭的記憶已經模糊了,他是從歐陽鐸那得到的名單。
當初在滄蠻山上圍攻他的人,包括清風城主荀志文,浩氣大展宗的宗主歐陽不可,聖殿將軍左劍堂,還有一個歐陽鐸不知道是誰,但是親王陳重器曾經提起過一次,說了這樣五個字......那個用棍的。
用棍的。
大羲太大了,法器爲棍的武道宗師也不在少數。所以這個情報對安爭來說最模糊,他決定從前面三個人開始。其中,又以清風城城主荀志文的修爲最弱。聖殿將軍左劍堂最強,實力在小天境六品七品左右。
清風城外,穿着大紅色城軍制服的士兵們戒備森嚴。因爲最近一段時期很多奇怪的事發生,各地都在爆發災難,而且那些不知道死活的小國居然敢聯合起來對大羲發出聲討。所以大羲數條邊境上的大城,都變得緊張起來。
盤查是必不可少的,安爭身上帶着清齋掌櫃的腰牌,還有大羲核發的身份名碟,根本就查不出來什麼。
“小友,你是從哪兒來的?”
在安爭身前排隊的一個看起來五十歲左右的老者問了安爭一句,看起來這是一個滿臉風霜之色的江湖藝人。應該不是修行者,修行者不至於淪落到靠賣藝維生。他肩膀上蹲着一隻毛髮發黑,髒兮兮的猴子,面黃肌瘦,也不知道多久沒有吃飽飯了。
猴子的脖子上掛着一條鐵鏈,鐵鏈的另一端在這老者的手裡。安爭注意到,老者抓着鐵鏈的那隻手上有紋身。就在虎口處,紋着的是一個很奇怪的字,不在字典之中,像是符文。安爭對符文之術也不太瞭解,所以不敢確定。
那猴子看安爭的時候,也不知道爲什麼眼神裡有些警惕,還有些恐懼。也許它是被陌生人欺負的害怕了,所以縱使一副戒備着的樣子,隨時都能撲過來抓人咬人。
“我從北方歸來。”
安爭客氣的回答了一句。
那老者眼睛都有些渾濁了,那是常年經歷風吹日曬造成的。他伸手的衣服和猴子的毛髮一樣的髒,身上那件翻毛的坎肩都已經黑亮黑亮的。雖然天氣不冷,但他必須穿着這件坎肩。不然猴子在他身上上躥下跳,會把他抓傷。
“聽你口音就像是北邊回來的。”
老者轉頭的時候,安爭纔看到他的另外一邊臉,竟然有一道很長很長的疤痕,從左眼到下巴。最恐怖的是眼皮都是豁開的,所以那隻眼睛看起來格外的詭異陰森。
“嚇着你了吧,都是這畜生。”
老者拍了猴子一下,笑着說道:“可我不怪它,它差一點抓瞎了我的眼,但也養活了我不是嗎。人不能沒有良心,我指着它表演賺錢才能吃頓熱乎飯。所以它抓了我,我也不能把它怎麼樣,就當是我欠它的還了一些。”
安爭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畢竟那隻眼睛外面,眼皮往兩邊翻開着,那眼睛看起來隨時都要掉出來似的格外的恐怖。安爭不覺得面向醜陋的人不值得尊敬,只是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人和畜生都一樣,都是一條命。”
老者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它算是手下留情了,你看,只是眼皮被豁開,但沒有傷到我的眼睛。人活在世上其實沒有動物自由,它在山裡快活,多好?可我爲了生活,把它從山裡抓出來,這已經是對不起它了。”
孤獨的人,往往都會喜歡和陌生人說話。
安爭點了點頭:“您說的對,看事情應該公平些。”
老者問安爭:“你是從趙國還是燕國回來的?”
“趙國。”
安爭說話的時候故意帶着些燕趙一帶的口音,大羲的人不瞭解燕趙風情,所以不可能聽的出來。這老者走南闖北,也許去過那邊。
“嗯,那些王八蛋小國,指望着大羲才能安穩,結果現在聯合起來要討伐大羲。首先是沒良心,其次是沒自知之明。那樣的小國,就算是幾百個聯合起來又能怎麼樣。大羲甚至無需觸動戰無不克的陸軍,只天軍出動,就能將那些小國橫掃。”
安爭:“您也是羲人?”
“我是羲人,只是個沒臉的羲人......我是流放的囚徒。不過已經過了二十年,已經是自由身了。我雖然被流放,窮困潦倒,但我不怪大羲,始終以身爲羲人而自豪。”
老者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是發自內心的。
“你是做什麼行當的?”
“拍賣行,清齋。在趙國的分店,因爲戰亂將至,所以都要撤回大羲。只是我在清風城有一位老友多年不見,反正接下來也是清閒,所以乾脆繞一些路看望他。”
“唉,亂世顛沛流離。”
老者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候,守門的士兵攔住了那老者,上下打量了幾眼隨即露出一種厭惡的表情:“進城的貨郎,賣藝之人,商販等等,按照清風城的規矩都要繳納一兩銀子的進城費。”
老者連忙點頭,從褡褳裡翻了好一會兒,翻出來幾百個銅錢,卻還是不夠一兩銀子。
“錢不夠就不要進城了,趕緊讓開,讓後面的人進來。”
士兵不耐煩的喊了一句,然後伸手去抓老者的衣服:“趕緊讓開!”
安爭一把抓住那士兵的手腕,找出來一兩銀子遞給那士兵:“行走江湖都不容易,進城費我替他出了。”
那士兵見安爭器宇軒昂,儀表不俗,而且穿着的衣衫也是造價不菲,所以沒敢放肆。收了銀子之後瞪了老者一眼:“你運氣好,遇到貴人了。”
查看了名碟之後士兵隨即放行,安爭隱隱約約的聽到他們在後面罵了自己一句。
老者進了城之後千恩萬謝,抱拳道:“你是貴人,雖然我知道你用不到我。可我還是要說的,我叫葉長空,今後幾天就在這清風城裡耍猴賣藝,若是需要我幫你做什麼,我肯定不會推辭。”
安爭抱拳道謝,然後離開。
他走了幾步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看,那老者向前大步而行。倒是他肩膀上那隻髒兮兮的猴子,一直朝後看着安爭。即便走的遠了,可它的眼神裡一直還有戒備和恐懼。安爭注意到那猴子的手裡一直抓着一根小木棍,不時放在嘴裡啃啃,倒也可憐。
老者向東,安爭向北。
因爲城主府就在北邊,安爭打算先找個距離城主府近的地方住下來,仔細觀察幾天然後再做打算。
這個仇,是終究要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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