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昌祿道:“東西是什麼來路在下就不知道了,那是修行者的世界,和我距離太遠了。既然咱們已經準備妥當,能不能現在就開始?”
安爭嗯了一聲:“你們去吧,我在這歇着就是了。”
李昌祿賠笑着說道:“爲了安全起見,我的人也得跟着。”
安爭隨意的一擺手:“你隨便。”
李昌祿當然不敢完全相信安爭他們,所以出門叫上了自己拿兩個護衛。那兩個身穿灰布長衫的老者實力很強,安爭推測最起碼在須彌之境巔峰,極有可能已經超越須彌進入了囚欲之境。
修行者按照實力來說,其實真正的分水嶺只有兩處。第一處是升萃之境到須彌之境的轉變,第二處是囚欲之境到小滿境的轉變。人到小滿,則昇華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安爭之所以不急,是因爲他已經有了計劃。這計劃雖然略顯倉促了些,他當然也不是那兩位囚欲之境修行者的對手,但他知道自己一定會成功。因爲他重生之後有大氣運,最主要的是身上還帶着絕強的法器。
等到李昌祿他們出去之後,安爭朝小悠招了招手:“你進來。”
小悠嗯了一聲,有些嫉妒的看了一眼走出去的曲流兮和古千葉,然後挨着安爭的身子坐下來:“公子總算有時間理會人家了。”
安爭嘿嘿笑了笑,用手指勾起小悠的下頜:“這不是爲了讓你滿意,我剛纔養精蓄銳了麼。來來來......先陪我喝杯酒。”
他的另一隻手,手指縫隙裡夾着一顆很小的藥丸滑入酒杯之中,瞬間融化。他把酒杯遞給小悠,小悠也不疑心,一飲而盡。
李昌祿帶着曲流兮和古千葉上了三樓,樓梯口留下了一個身穿灰布長衫的老者,另外一個護衛則與他寸步不離。
三樓有一間似乎專門收拾出來的房間,很大也很乾淨。屋子裡擺着兩張石牀。石牀上居然還有可以收緊的皮帶,可以將人的四肢縛住。
這石牀設計的很巧妙,中間部分有些凹陷,裡面原本應該是鑲嵌着什麼軟的東西。從形狀上來看,應該是水袋之類。曲流兮和古千葉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其實都不知道這石牀爲什麼如此奇怪。
“這......本是爲了一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準備的。”
李昌祿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臨時也找不到合適的東西,只好暫時收拾出來湊合用。”
曲流兮點了點頭:“無妨,把四肢縛住倒是最好。省的行醫的時候掙扎太過影響手術,你帶來的人是他?”
她指了指後面跟進來那個魁梧的漢子,那漢子顯然也有些驚慌,臉色都發白了。看起來像是個老實人,家境一般,氣質裡就透着一種木訥憨厚。
“不用害怕,我會用藥讓你暫時失去知覺。”
曲流兮指了指那石牀:“躺上去。”
她在旁邊的桌子上把藥箱打開,從裡面取出各種鋒利的器械。那漢子越看越害怕,原本已經躺在牀上又猛的坐起來:“不行,我不幹了。”
李昌祿冷笑:“到了這會兒你又想反悔?拿了我的銀子,我也幫你安置了家人,從一開始我也沒有騙你,告訴了你我需要你幫我做什麼。現在你反悔,不覺得有些過分?”
那大漢只管往外走:“我不幹了,你給我的東西和銀子,我悉數還給你就是了。”
李昌祿伸手一指他:“給我抓回來,實在不行就弄死了再切。”
那個灰布長衫的老者忽然動了,身子鬼魅一樣飄到了那個魁梧漢子的身後,伸手一把抓了過去。
就在這時候,古千葉假扮的美婦也忽然動了,朝着李昌祿衝過去,一抖手甩出來一條繩索卷向李昌祿。
眼看着那繩索就要落在李昌祿身上,李昌祿忽然笑了:“就知道你們有問題,想抓我逼問星紋隕鐵在哪兒?”
他竟是一把將繩索抓住,眼神裡得意之色更濃:“你們想要的是星紋隕鐵,而我想要的是你們幫我恢復完美之身。你們等不及,我也等不及。”
他手心裡一股淡綠色的光芒閃爍,緊跟着澎湃的力量就順着繩索衝了過去,瞬息之間就到了古千葉身前。那力量之中還帶着一種古千葉無法抵抗的吸力,她的手好些已經被綁在繩索上似的,連離開都不行。
古千葉的臉色瞬間就白了:“你快走!”
曲流兮當然不會走,她手裡的鋒利小刀向下一斬落在繩索上,可繩索上的綠光反震出來,啪的一聲將她的小刀震碎。
“你們兩個小婊子!”
李昌祿手腕一翻,繩索卷出去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圓,眼看着就把曲流兮和古千葉卷在其中。在他手裡,這繩索彷彿變成了活着的一條毒蛇,靈活而詭異。而那繩索上更爲詭異的綠光,讓古千葉和曲流兮連反抗的能力都在逐漸消失。
古千葉艱難的擡起手想抓向脖子上掛着的掛墜,可手腕上如同掛着萬斤巨石一樣擡都擡不起來。
就在這一瞬間,外面傳來嗡的一聲響。
一口巨大的金光璀璨的大鐘從外面將整座樓扣住,那大鐘上面有繁瑣的文字流轉,大山一樣落下來,頃刻之間就把三層木樓封閉了嚴嚴實實。
啪的一聲,窗戶從外面破開,一道黑影從外面衝進來直奔李昌祿。之前出手那個灰布長衫的老者身子虛影一樣移動過去,一掌朝着黑影拍出。這一掌吐出來的修爲之力極爲渾厚,掌風纔剛剛掃過去,窗戶牆壁就全都被震碎了。
那黑影激盪出去,竟是一件黑色長衫。
一隻手擊碎了地板,從二樓直接探出來一把抓住了那長衫老者的腳踝,然後猛的往下一拽。老者的身子往下墜了片刻就反應過來,擡腿往上一提:“如此弱小的修爲之力也敢對我出手,真是找死!”
他這一拽之下,本在二樓下佔了先機的安爭反而被動了。兩個人巨大的實力差距如同鴻溝,安爭直接就被提了上來。
然後老者一把抓向安爭的脖子:“送你歸西!”
不管是出手速度,還是出手的力量,安爭和這個長衫老者的差距都太大了。明明是他先抓住了老者的腳踝,可此時卻眼看着就要被老者擊殺。
“破!”
一聲輕叱之後,緊跟着一根只有幾釐米長的白骨從老者背後飛過來,如同白色閃電一樣,噗的一聲將老者的後心擊穿。指骨從老者的後背轟進去,又從老者的前胸穿透出來。一過之後,老者的胸口直接被掏出來一個大洞。
安爭身子一翻,一腳把老者的身子踹翻出去。然後手裡的東西紫光一閃,將李昌祿手裡的繩索斬斷。
在他落地之前,四片聖魚之鱗從血培珠手串裡出來形成了一個圍牆將李昌祿緊緊的關了進去。四片聖魚之鱗迅速的收攏,竟是把李昌祿擠壓的都高了不少。
安爭回頭看向曲流兮和古千葉:“不宜久留,現在就走。”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原本像是嚇傻了的那個魁梧漢子忽然出手,一柄薄如蟬翼的彎刀從安爭背後切過去。刀身上那冷冽的殺氣在刀子到來之前,已經把安爭後背上的衣服切開。那刀意比刀子本身先一秒到來,安爭的後背上立刻就出現了一條長達幾十釐米的血口子。
此時曲流兮來不及控制指骨幫他,而安爭的四片聖魚之鱗都用來禁錮實力不明的李昌祿了。蟬翼刀不需要一秒鐘就能將安爭的身子一分爲二,這竟是一件品級很讓人震撼的法器。
此時的漢子出手之後整個人氣質也變了,哪裡還像是是一個木訥的農夫。
從出手來判斷,這個人的實力,竟然猶在那灰布長衫的老者之上。這個大漢是個變故,安爭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此人居然也是高手,而且也是李昌祿安排好的。外面還有一個至少在囚欲之境的長衫老者沒有衝進來,所以看起來這次安爭他們是敗定了。
就在這時候,一件紫色的只有手指那麼長的小劍從安爭手心裡飛出來。緊跟着紫光一閃,一道無與倫比的劍意從紫色小劍上劈了出來。
沒有人可以形容這一劍的威力,也沒有人可以形容這一劍的風情。這劍意之中不僅僅有蔑視天下的氣勢,還有一種感傷。彷彿劍意裡還蘊含着主人曾經的悲傷和遺憾,感受到這一劍的人不由自主的被劍意裡的悲傷所觸動。
不過那個魁梧的漢子沒有這樣的機會去感悟了。
劍意浩蕩而出,將蟬翼刀直接崩飛了出去。然後劍意如怒卷的長龍,一衝而過。劍意將臉色發白的壯漢直接劈開,然後又恰好把剛剛衝進來的那個灰布長衫的老者一分爲二。被青銅鈴鐺扣住的木樓裂開一條口子,噹的一聲之後,青銅鈴鐺被刺穿出來一個縫隙,劍意筆直的向南而去。
過十里,劍意將半座城樓轟碎後繼續向南。
過十八里,劍意將方固城外一座矮山的山頂削掉了一層後消失不見。
這一劍後,整個方固城都翻起了大浪。各處的修行者都被驚動了,不少高手紛紛離開,朝着劍意這邊而來。
安爭不敢耽擱,將李昌祿和聖魚之鱗一塊收進了血培珠手串裡,然後收了青銅鈴鐺。鈴鐺變幻了形狀和顏色,之前看起來更像是金色大鐘,就算有人看到也難以懷疑到安爭的鈴鐺。
安爭等人迅速下樓,匯合了早就下去等着的鐘九歌后迅速離開。
而此時在殘破不全的二樓房間裡,那個叫小悠的少女端着酒杯依然還在傻笑,四周都打的天翻地覆,她卻渾然不覺。端着酒杯還在說話:“公子這詩寫的真是好極了,我前些日子也想到這幾句詞,竟是和公子說的一般無二,這便是緣分吧。”
她幻境之中安爭還在爲她寫詩,可那詩詞本就是她自己想出來的。
安爭他們迅速的離開,混進了遠處圍觀的人羣之中,然後披上了鍾九歌的百變衣,加快腳步離去。
此時各路高手都來了,方固城上一次這麼熱鬧還是天極宮裡被幽人襲擊。
距離君悅樓不到三十米外,陳少白手裡舉着一把黑色的油紙傘看着安爭他們離開後,嘴角往上挑了挑:“笨手笨腳......真是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