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不知道自己背後很多人看着他,他只知道自己時間不夠用了,必須儘快進入白勝書院。而他進入書院並不是因爲他覺得這書院裡的先生能帶給他多大的提升,而是因爲只有白勝書院的佼佼者才能參加武道大會。
安爭要的,只是白勝書院一個身份而已。
找到了庫房,領了一身淺白色的新生院服,還算合身,換上之後倒是顯得文質彬彬了些,身上那股子殺伐果決的冷冽氣息也被沖淡了些許。可是因爲他是打進來的,所以還不知道自己應該被分在哪個先生門下,安爭不由得一陣懊惱,心說怎麼忘記了這茬,應該打的時候順便問問的。
也不知道找誰,安爭索性打算明天把駱朵朵一塊帶進來之後再說。他是絕對不放心把駱朵朵一個人留在外面的,背井離鄉,一個少女,身邊若是再沒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假裝的再堅強也會在黑夜裡偷偷哭泣。
安爭並不是對駱朵朵動了心,而是在報恩。
站在不遠處三樓木樓上的溫暖玉看安爭的表情更加欣賞起來:“一個新到蘇瀾郡的人,第一次進書院,從前門走到庫房差不多有一千三百米,這裡的佈局是按照九宮八卦建造的,他進來的時候打聽着走過來,出去的時候一步沒錯。”
站在他旁邊的南那個看起來冷冽如標槍的中年男人笑了笑:“據說是我方城郡邊軍推薦來的,剛進來就把幾個中院的人收拾了一頓?”
“副院長,你方城郡邊軍的人,帶着段伏龍的推薦信,居然沒來拜訪你?”
“你不懂邊軍的漢子。”
牟中平笑了笑:“我們邊軍出身的人,能走直路不繞彎路,能靠自己不靠別人。若是做不到這一點,在邊軍活不下來。”
溫暖玉眯着眼睛看了牟中平一眼:“副院長大人,你似乎有什麼打算?”
牟中平嗯了一聲:“是有。”
溫暖玉笑起來,渾身上下散發着成熟女子的魅力:“可是你也就想想吧,這個弟子我要定了。哪怕是副院長大人你和我搶,我也一定不會鬆手。”
牟中平道:“那就試試看。”
就在這時候,走到門口的安爭忽然站住,似乎回頭朝着木樓這邊看了一眼。隔着那麼遠,牟中平都感覺到了安爭眼神裡的那種冷冽。他眼神一變,忍不住喃喃自語:“我離開方城郡還沒幾年,怎麼邊軍裡出了這樣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安爭走出書院大門,心裡有些疑惑,木樓上之前似乎有人盯着自己,那是一種對潛在威脅的敏銳感知。他朝着客棧那邊走,想着該用什麼樣的法子才能讓白勝書院方城郡分院的院長把自己儘快送到總院去。這個時代,四宗三君手下那些書院,學院,宗門之中能參加武道大會的弟子,只怕修爲境界都恐怖的離譜。以安爭現在的實力,就算能參加武道大會想要拔得頭籌也幾乎沒有可能。
轉過一條小巷子,距離客棧沒多遠,忽然感覺到四周有氣息波動。安爭轉過身看了看,就看到負責招生的那個叫蘇商的先生冷冰冰的看着自己。
“小雜碎,你真以爲我會放過你?”
蘇商冷笑着說道:“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人敢威脅我,誰不知道書院我坐的那個位置油水最足但誰也搶不走是因爲沒人敢和我搶,你居然以爲威脅我幾句就能讓我怕了你?你不是要去拜訪我家裡人嗎,不必了,我先來拜訪你。這城裡每天都有人失蹤,你若是失蹤了,沒有人會在意的。”
他身後站着幾個修行者,從氣質上來看有些像軍方的人,但是有多了幾分痞氣,從他們散發出來的殺意來看,這些人應該專門乾的就是殺人越貨的勾當。除了蘇商身邊的幾個,巷子出口那邊也有幾個人堵在那。
安爭笑起來:“那我應該怎麼做?是不是在這會認個慫下場會好一些。”
“晚了。”
蘇商道:“若是你當初按照規矩來,乖乖的把該給我的孝敬獻出來,也就沒有現在的事。可你狂啊,你們邊軍出身的人不都是這個操行嗎。你在軍中的將軍沒教你做人的規矩,我教你。”
他一擺手:“幹掉他。”
那些人開始往前走,紛紛取出法器。
“傭兵吧?”
安爭問了一句,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臉色顯然變了變。
“你們這些傭兵是給錢就辦事?你們應該很瞭解邊軍的行事風格。你動了我,就是招惹了整個邊軍。邊軍對付仇人的手段,從來都離不開四個字......趕盡殺絕。你的這位僱主看起來也不像是個嘴巴嚴的,邊軍的人知道我在這出事,肯定會打聽我和誰有過節,輕而易舉就能查到他。軍中的手段之下,你認爲這個傢伙能撐多久?”
爲首的那個絡腮鬍漢子眼神閃爍起來,顯然已經被安爭的話觸動了。
安爭道:“你們做傭兵的,也是過着刀頭上舔血的日子。靠着殺人賺點錢,別人都怕你們,叫你們亡命徒。可是對於邊軍來說,你們那點狠厲那點殺氣真算不得什麼,邊軍纔是真正的亡命徒。你的兄弟們跟着你,是因爲你可以讓他們賺一些養家餬口的錢。”
安爭問:“這個慫貨顯然不是第一次僱你們做事了吧,說吧,他給你們什麼價錢。”
“兩塊紅品靈石。”
“我的命還真是不值錢。”
安爭從空間法器裡取出來兩塊金品靈石丟在地上:“殺了這個蘇商,這兩塊金品靈石你們的了。另外,以後我在邊軍,你們做一些違法的勾當,我還能給你們行個方便。你們應該看的出來,我出了白勝書院,回到邊軍就一定會被提拔起來。以後邊界一帶我做將軍,你們還不是爲所欲爲?”
領頭的那個猶豫再三,最終還是被兩塊金品靈石打動了。他爲了兩塊紅品靈石都敢對白勝書院一個弟子下手,更何況那是價值高處百倍的兩塊金品靈石。
那些傭兵開始朝着蘇商走過去,蘇商嚇得掉頭就跑。安爭也不理會,轉身朝着巷子外走,走到巷子口靠在牆壁上,翻出來一個菸斗點上,一邊嘬一邊看着。沒多久,那個領頭的就把蘇商血淋淋的人頭扔在安爭面前,安爭笑了笑說道:“合作愉快,告訴我個地址,我回頭有事還要找你們幫忙。”
那領頭的說道:“我叫王衝,只要你給的價錢足夠高,什麼活我都幹。我們平日裡就在仙帝廟後邊的院子裡,前門不開,想聯繫我們從後門進,報一聲屠龍,會有人領你進去。”
安爭嗯了一聲:“冒昧的問一句,你們什麼活都接,這些年沒少殺人吧。”
王衝點了點頭:“殺人?那是最簡單的事了。”
安爭抱拳:“回頭見,我先回去安排一些事,今晚就會過去找你們,有個大活,不知道你們敢接不敢接。”
王衝道:“錢足了,什麼活都接。”
他說完就走了,安爭也沒有多做停留。回到客棧之後,安爭也沒有去退房,直接帶着駱朵朵離開客棧。駱朵朵一臉的不安:“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這麼急?”
安爭溫和的笑了笑:“什麼事都沒有,只是因爲我能進白勝書院了,而且說好了能把你一起帶進去。白勝書院裡的景色要比這好多了,還乾淨,咱們今夜就住進書院。”
駱朵朵將信將疑,可是她知道安爭不會無緣無故的急着離開,她懷疑的只是安爭的解釋。到了書院,安爭打聽了一下副院長牟中平住在什麼地方,然後拉着駱朵朵的手一路走到牟中平住所外面。
“方城郡安爭,求見副院長大人。”
安爭在外面喊了一聲,然後肅然而立。
門吱呀一聲開了,牟中平從屋子裡走出來,好奇的看了安爭一眼:“你終究還是要過來見我,我以爲你骨頭硬到了進了書院也不拜會一下前邊軍將軍的地步。”
安爭沒有接他的話,而是直截了當的說道:“蘇商死了,不是我殺的,但是因我而死。”
牟中平臉色一變:“蘇商是院長代玉籌的親戚,不然也不會那麼猖狂,到底怎麼回事?”
安爭將事情簡略說了一遍,牟中平看向安爭,沉默片刻後說道:“既然人不是你殺的,而是那些傭兵殺的......我會想辦法擺平。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兒派人給你安排住所。”
“不,我來不是讓您幫我擺平這件事的,而是請您幫我代爲照看一下我妹妹。”
安爭指了指駱朵朵:“她在世上只有我一個親人,我希望您照顧她一下,別讓她出書院,到明天早上。”
“就這些?還有別的嗎?”
“給我一把刀,好使點的。”
安爭伸出手:“我沒帶兵器。”
牟中平忽然反應過來安爭要幹什麼,哈哈大笑起來:“我就說,我方城郡邊軍的人不會用那麼陰損的手段殺人。要殺,就殺的光明磊落。”
他一招手,一柄直刀飛過來砰地一聲插在安爭腳邊:“我在邊軍時候的佩刀,品級一般般,金品而已,殺人卻好用的很。”
安爭將直刀拔起來看着駱朵朵笑了笑:“明天早飯想吃什麼?我幫你帶回來。”
駱朵朵擔憂的看着安爭,不知道說些什麼。
倒是牟中平大笑起來:“光帶一個人的早飯?小氣了。”
安爭道:“也給將軍帶?那這把刀我得多用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