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姜毅大叫着坐起來，滿頭冷汗，渾身發冷。
“你醒了。”
一個陰沉的聲音在角落裡響起來。
姜毅微微恍惚，立刻望過去。
“你太沖動了。”一個枯瘦乾癟的老婦從角落裡走出來，她滿臉褶皺，蒼老的不成樣子，一雙眼睛閃爍着幽邃的冷光，讓人毛骨悚然。
“白月宿老？”姜毅急忙摸了摸身子，真實的感覺讓他稍稍鬆口氣，還好，真的活着。但是，腦袋一陣刺痛，忍不住發出痛苦的低吟。
“你去輪迴秘境，爲什麼不通知我們？”白月宿老走過來，遞給他一顆丹藥：“服下去，慢慢調理。你的靈魂受傷很嚴重，牽連到你的命脈了。”
“我是去歷練的，沒想到……”姜毅服下丹藥，揉着刺痛的腦袋。他沒告訴無回聖地，是因爲他是去‘送死’的，自己一個人行動起來更方便，也更容易施展。
“你瞭解那裡嗎？你知道那裡的危險嗎？”
“我……我昏迷多久了？”
“半個月了。”
“這麼久嗎？”
“如果不是聖佛救了你，你可能死在那裡了。也幸虧大自在殿的人，跟去了輪迴秘境，警告至尊金城不要傷害你，聖佛才把你送出來。”
“我……我……”姜毅揉着腦袋，卻越揉越痛苦，像是腦漿子都燒熱了，腦袋要炸開一樣。
“你的魂魄被扯出來過，現在正在跟你的身體重新融合，感覺痛苦是正常的。集中注意力，煉化丹藥，能緩解些痛苦。”
“謝謝您。”姜毅躺在牀上，煉化着丹藥。但是腦袋太疼了，疼得他意識混亂，煩躁難受。
“我已經派人去通知聖主了，算算時間，這幾天就到了。
姜毅，我能感覺到你有秘密。在你從大荒帶出陰冥木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你開始不願意加入聖地，後來進了聖地，又避免跟我們相處，也應該是跟這些秘密有關。
我能理解你，不會強迫你。但是，你終究是聖地弟子，而聖主又把你當親弟子待，你至少應該跟她說說。”
白月幽冷的眼眸裡閃過幾絲複雜，放下兩瓶丹藥，起身離開：“你好好考慮考慮吧，我們沒把你當外人，也希望你把我們當親人。我陪伴聖主這麼多年，從沒看她如此縱容過一個人，她真的很在乎你。”
姜毅微微恍惚，心裡有了幾分觸動，但是，刺痛很快擠滿腦袋，讓他痛苦不堪。
長達三天的折磨，姜毅幾近崩潰，但連續服用了一瓶丹藥後，勉強有所緩解，至少到了能忍受的程度。
“師父……”
姜毅虛弱的呼喚，結果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又受傷了？
也是，魂魄都差點被撕扯出去。
師父應該也受到了損傷。
姜毅繼續揉着脹痛的腦袋，這種感覺太難受了，難受的心煩意亂。
我是怎麼了？
自從進了至尊金城，就變得很狼狽。
明明一直在警惕，怎麼會這樣。
不應該啊。
在酒樓的時候，怎麼會昏迷。
那種場面帶來的刺激確實很嚴重，但也不至於昏迷。
中毒了嗎？
我都沒進去啊。
“姜毅！！”一道聲音突然在腦海響起。
師父？姜毅微微一怔，正要呼喚，腦海再次傳來尖銳的刺痛。
“啊！”
姜毅拿起第二個藥瓶，從裡面倒出顆丹藥，服下後慢慢煉化。
痛苦的感覺慢慢消散。
姜毅緩了緩，舒出口氣。
“吱呀！”
房門推開，無回聖主走進來，面若寒霜：“又作死去了？”
“聖主……”姜毅撐起身子，又拿起玉瓶，倒出了顆丹藥。
“總是不打招呼就走，你心裡到底有沒有聖地，有沒有規矩兩個字？走就走，允許你外出歷練，你非得每次都把自己折騰的半死不活？如果不是因爲大荒印，我早就把你轟出去了！”
無回聖主走過來，粗魯的抓住手腕，默默感受了會兒，一把扔開。
姜毅苦澀笑道：“我是不想給聖地惹麻煩。”
“你惹得還少嗎？”無回聖主坐在牀邊，沉着臉看了會兒：“我們師徒是時候好好談談了。”
“聖主，我真不是故意瞞你們，只是……”姜毅不是融不進聖地，而是故意保持着距離。因爲他註定是要離開，也註定會走一條滿天飄血的生死路，他不願意跟這裡有太多的牽連，更不想給聖地惹來災禍。
“只是什麼？只是我們不配了解你？”
“聖主……”
“你移交不死天碑，跟我提過了嗎？你挑戰混沌紫府，跟我提過嗎？你進至尊金城，跟我提過嗎？你只考慮你自己的後果，你有考慮過給無回聖地帶來的後果嗎？
你是太自私，還是太高傲，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裡？”
無回聖主越說越嚴厲，也是真的生氣了。
“我……”姜毅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怎麼解釋。
無回聖主默默地看了他一會兒，臉色稍緩：“你心裡有沒有我這個聖主？”
“有。”
“你尊重我這個聖主嗎？”
“尊重。”
“我今天問你三個問題，你必須給我回答。第一個，你到底是什麼靈紋。”
“焚天雀。”
“少給我裝傻！你所展現的實力，你表現出來的潛力，絕不是個焚天雀能做到的。”
“焚天雀是很特別的猛禽，甚至能催生出天品靈紋，我覺醒了聖品，潛力高也是……”
無回聖主粗魯的打斷：“說實話！！我今天只聽實話！”
“我……”
“說！！”
“我不能說。”
“那就別認我這個聖主。”
“聖主，我是真的不能說。”
“一個靈紋而已，有什麼不能說的。”
“這是我的秘密，我必須要保守的秘密。”
“你連我都不信任？我是聖主，更是你的師父，我培養你這麼多年，都不配你一個信任？”
姜毅沉默着，猶豫了。
到底說還是不說呢？
聖主當然值得信任，也是個很不錯的人。
如果說了，其實也沒什麼。
只是……
這個秘密對自己來說太重要，涉及到整個神朝，涉及到天后等人的付出，涉及到千年的等待。
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人，又是相關的人，他真的不想說出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無回聖主沉聲道：“我等着你！今天你必須給我個回答！”
“聖主……”
姜毅想到神朝，想起來前世，想起來自己的使命，想着想着，神情突然有些恍惚。
就在這一刻，一道聲音在腦海出現，急促又高亢：“姜毅！！”
嗯？姜毅微微一怔，腦袋接着一陣劇痛。
無回聖主輕嘆口氣：“把藥吃了。”
姜毅拿起玉瓶，倒出藥，張嘴就要吃下去。但是……姜毅忽然有種怪異的感覺，好像哪裡不對勁兒。
這種感覺剛剛出現，意識又是一陣劇痛，疼他的煩躁。
無回聖主道：“好了，好了！別搞這麼痛苦，靈紋算是你的秘密，我先不逼你了，等你將來想說了再說。但第二件事，你必須回答我。”
姜毅把丹藥吃下去：“您說。”
無回聖主道：“你是怎麼贏虞天啓的，你的那些武法都是從哪學的。”
“我能增強兩倍實力，不是丹藥，是因爲特殊的武法。”姜毅沒有遲疑，這點小秘密還是可以跟聖主分享的。
“什麼武法？”
“八禁聖天訣。”
“你從哪學的？”
“在永恆聖山。”
“真能翻倍實力？拿出來給我看看。”
“這屬於傳承之類的東西，只能我自己修煉。”
“其他的武法呢。你就算實力翻倍，修煉的終究是聖法，怎麼可能跟虞天啓的天法硬抗。”
“這些是我的秘密。”
“又是秘密！！”
“真的是……”姜毅想到傳承，就想到了妖祖朱雀，等他將來血脈更強，朱雀搏天術和歸元術還會隨着增強，等完全覺醒血脈，這些武法甚至能撕裂神靈。
可是，想到這裡的時候，意識再次恍惚。
他一恍惚，焦急的呼喚再次出現。
“姜毅！！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