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當逸凡從沙發上爬起時,才發現祥叔一夜未歸。
廚房沒有熟悉的鍋碗瓢盤交響樂,也沒有早餐的香味, 更沒有容清忙碌的身影, 一切是那麼的安靜, 彷彿除了他, 世界上再無他人。
逸凡心跳得利害, 飛一般衝上二樓,逸仙的房門沒有關,他悄悄探頭進去, 看到一個瘦削的身影側臥在牀上,被子隨着他的呼吸而輕柔地起伏。
哥倫布從牀的另一邊擡起頭來看看門口的人, 狗鼻子上還有昨晚被賊人用繩子勒出來的印子, 幽怨地嗚咽兩下後, 又趴回牀上陪它的主人睡。
逸凡無聲地掩上門,重返一樓坐下, 低頭苦思。
祥叔沒回來,但他功夫極高,出事的可能性不大,這回一定是遭遇強勁對手了,也許還躲在哪個山區與人一較高低。
他擔心的是容清, 不知道昨晚她過得怎麼樣, 在沒有拿到項鍊之前, 那些傢伙應該不會爲難她吧?
直到此時, 逸凡才感覺到其實自己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容清是女孩子啊,被一羣狼拖回窩裡, 他們會放過這麼美味的小點心嗎?
我爲什麼那麼渾啊!
後悔與自責一起涌上心頭,卓逸凡焦躁地圍着客廳轉了幾個圈,用力扯着頭髮,隨即象發了瘋似的衝出了家門,Z4在瞬間發動,轟鳴着飛馳而去。
二樓的某個窗簾悄然掀起,逸仙盯着車子消失在視線裡,對哥倫布喃喃低語道:“他現在纔開始着急麼?我可是一晚上都沒睡着呢。”
汪汪!哥倫布靠上來,一人一狗互相依偎着,彼此間尋求着安慰,同時默默地祈禱那個被擄走的女孩平安無事。
鏡頭劃過薄霧籠罩的大街小巷,到達城市的另一頭,容清正從惡夢中醒來,全身是汗,喘息不定。
“真見鬼了,最近怎麼老做惡夢啊,竟然夢見自己被人綁架?象我這樣不起眼的城中小草還會有人看得上眼麼?”
她翻身坐起,頭碰到一塊堅硬的木板,咚的一聲,敲得好痛,也終於讓她清楚過來,捂着嘴尖叫不已:“我的天!這不是做夢,是真的被人綁架啊!”
(本文作者--橘子雙手合十,低眉垂眼地念着:阿米豆腐,您老終於酒醒了麼?)
容清稍稍彎腰,揉了揉發痛的頭頂,嘀咕道:“昨晚可不是喝醉了咩,平生頭一次喝法國紅酒,喝多了也是可以原諒的嘛。可是,爲啥會碰上搶劫事件捏?貌似到卓家上班以來,這類詭異事件有好幾次了哦,是我把厄運帶給他們了嗎?”
可憐的孩子,接連幾次黴運,讓她聯想到三姑六婆們的災星之說了。
也許是聽到了她的動靜,蓋在頭上的木板被人從外面打開了,刺眼的燈光讓容清覺得眼睛發痛,趕緊閉起來,耳中聽到有人嘀咕:“從沒見過這樣的女人,被人綁了還睡得呼嚕呼嚕響,天啦,這麼重的酒味!咳咳,你丫的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容清睜開眼睛,抱歉地笑笑:“對不起哦,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們來得不是時候嘛,那會兒剛醉完,被人拖回家呢。”
大木箱頂上閃過另一個“豬八戒”,用手扇着鼻子說道:“我就說嘛,她一女的,哪來這麼大膽子主動讓人綁,原來是喝醉了,酒色壯膽啊。”
“呵呵,各位大哥,啥時候可以讓我回家啊,我就是一小保姆,啥都不懂的。”容清好想站起來看看周圍的環境,奈何那倆“豬八戒”攔在上面不走,好象看猴子似的看着她,害得她動都不敢動,怕招來狼爪子,只能動動嘴皮子,看能不能蹭點逃跑機會出來。
“你給我老實點!雖然大哥說了不能動你,但如果你敢搞些花花腸子,讓哥們難做的話,咱倒是不介意來點別的玩玩!”
容清神色一凜,丫的不知怎麼滴就猜到她想逃跑了,這年頭強盜都是文化人了,不象書裡寫的那樣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啊。
“是是是,我不動,可是我想噓噓。”容清揚起小臉,可憐兮兮地望着“豬八戒”,經過一夜折騰,柔順光滑的馬尾巴已經成了爛雞窩,蓋住了她大半個臉,只露出一隻精光閃閃的眼睛。
“豬八戒”翻起了白眼,不耐煩哼道:“早說嘛,害得咱虛驚一場,以爲真象大哥說的那樣,文化人就會使花花腸子。”
兩隻“豬八戒”離開了,有人喊了一聲起來吧,容清趕緊揉着痠痛的雙腳慢慢站直了身體。
她一直被人鎖在一個大木箱裡,周圍還有很多這種箱子,整整齊齊地碼了好幾層,地上散落了一些麥子、豆子、玉米之類的,看來這地方就是個穀倉。
昨晚所見的四隻“豬八戒”都在穀倉裡,除了一個站在離她5步遠的地方虎視耽耽外,其餘三個都各自找了個大箱子,四仰八叉地躺在上面睡大覺。
站着的那位往門口指了指,容清跨出箱子,跺了跺腳,竟然震下來不少麥粒,運動服上也粘了很多黃粉。
她身上既有宿醉的餿味,也有莊稼的黴味,還篷頭垢面的,難怪連強盜都不想近身啊!
容清有點小小的得意,真好,在強盜窩裡睡了一晚上,一點事兒都沒有,回去之後要跟小慧吹吹這段冒險經歷,誰說咱是倒黴鬼的,這不,運氣好得出奇。
出了穀倉,容清迅速掃瞄周圍環境,很快,她在心裡發出了一聲哀嚎。
我的老天爺啊!你是在耍我呢吧,做個穀倉而已,有必要弄得象堡壘一樣高深嗎?
瞧瞧,周圍建那麼高的圍牆,搞得咱想看一眼外面的農田都看不到,更別提想知道自己是在哪個旮旯裡了。
好吧,認命吧,除了等着卓逸凡帶着黑曜石來救她,別無他法了。
膽戰心驚地在四面透風的茅房裡解決了生理問題,容清垂頭喪氣地乖乖回了穀倉,那個“豬八戒”一直拿着把刀跟在她身後,一點也不介意自己站在茅房外聽那私密的噓噓聲。
坐回大木箱,容清再次被綁了手,她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問道:“喂,你們是不是負責吃飯問題的啊?我餓了,昨晚光喝酒,沒吃米飯。”
“你可真麻煩!”躺在木箱上的某隻“豬八戒”揚起手,一個白花花的大饅頭呼嘯而來,正正砸到容清的臉上,再順勢滑下,落入她手中。
嗯,有吃的就好,雖然服務員態度有點惡劣,但大人不記小人過,估且饒你一回。
容清啃了兩口饅頭,又開口了:“卡死人了,請給我點清水,謝謝!”
叭!一瓶礦泉水又砸到頭上,然後滾落箱底,容清火來了,吼道:“你們要練投靶可不可以另外找個地兒?!砸得人家都要痛死啦!”
竊笑聲此起彼落,幾隻“豬八戒”同時在箱子上抽抽,容清頹敗地低下頭。
好吧,再放你們一馬,等逸凡和祥叔來了再跟你們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