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夫妻倆過日子就是互相攙扶着走。
妻子是左腳,丈夫是右腳。
女子的眼淚打溼孩子的臉頰,驚醒了這個五歲的小姑娘。
她睜開眼睛看着媽媽,舉起小手把媽媽的眼淚擦乾淨。
“媽媽……別哭,爸爸是超級英雄,他會沒事兒的!”小女孩噙着淚,小聲說道。
女子抽泣幾聲,笑了笑,把平板到包包裡,把女孩兒抱在懷裡。
“嗯,對!爸爸會沒事兒的!”
小女孩雙手祈禱一樣放在胸前,對着媽媽說道:“媽媽,我們一起給爸爸祈禱好不好?”
女子眼眶朦朧:“好的!”
小姑娘祈禱的很認真,心無雜念,嘴裡唸叨:“爸爸一定會好起來的,只要爸爸好了,我以後再也不挑食,認真彈琴,好好寫作業,我不玩手機,不看電視……救救爸爸吧……”
女子也在祈禱,只要老公好起來,讓她做什麼也可以。
一家人,她從來沒有祈求過大富大貴,只想要普通的生活,平平安安就好了……
……
……
手術室內。
氣氛依然有些沉悶。
大家對於這臺即將開始的手術都沒有太大的把握。
或許應該說,這纔是手術該有的樣子,充滿了不確定性。
陳滄沒有選擇站在高華榮的身邊,而是選擇站在了他的對面,這個角度雖然和高華榮有些區別,打起輔助來不如一起的時候方便。
但是卻也很方便應對各種各樣的變化。
高華榮的手法很老練,對於這種傷口的處理也很到位。
很快通過開口之後,肝臟也暴露出來了!
但是,暴露出來的畫面卻也讓周圍主任們紛紛皺眉!
甚至,陳滄也是瞪大眼睛,看着這一幕,有些難以置信!
“包膜竟然是完整的?”
沒錯,此時的肝臟情況很特殊!
肝實質的表面的的確確是有破裂,可是肝包膜尚完整,清楚的可以看見暗紅色的血液聚積在包膜下。
此時的肝臟看起來如同一個龐然大物,血腫好幾處,如同一個個膨脹起來的瘤體一樣。
高華榮看見之後,鬆了口氣,說道:“包膜下血腫?”
聽見這句話,大家都有些放鬆了。
如果真的是包膜下血腫,可能麻煩就不是那麼大了。
此時的包膜下儲存了將近2L的血液!
這種情況,這種天氣,一旦繼發感染,則形成膿腫。
而且包膜一旦破裂,則轉爲真性肝破裂。
甚至有時血腫壓迫肝實質,致大片肝組織壞死。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陳滄忽然皺眉,他發現似乎並不是這麼簡單。
“應該還有!”陳滄直接說道。
說完,他把手輕輕觸摸在肝臟的邊緣,通過其觸感和質地開始感受起來。
馬月輝雖然看不懂陳滄幹啥,但是……他知道陳滄的手活很好!
不要問爲什麼,問就是不知道。
而高華榮卻不是很瞭解啊,他看着陳滄觸摸肝臟,以爲怎麼了。
沒多久,陳滄忽然臉色一變!
“不好!”
“有肝中央的破裂!”
聽見陳滄的話,高華榮繃不住了。
“肝中央?你確定?”
陳滄堅定點頭:“我確定!”
伴隨這句話說出口,周圍的幾人都不有的愣了一下。
因爲肝實質的中央部分損傷如果破裂,表層組織也仍然是完整的!
但是,表面完整,可不意味着肝臟就是正常的。
因爲常伴有肝血管和膽管的斷裂,形成較大的肝內血腫和膽汁瀦留,壓迫組織造成廣泛壞死。
而且!
這都不是最關鍵的。
肝中葉是什麼地方?
中肝葉處於整個肝臟的“心臟“部位!
可以說,整個肝臟的中心的管道結構極其複雜,幾乎所有的肝內重要管道都流經其中。
而中肝葉破裂以後,行使中肝葉切除手術,肯定會造成兩個切面!
這樣一來,失血量會明顯增加,不僅不利於傷口的縫合與恢復,又極易損傷肝門,甚至可能出現致命的併發症。
一直以來,中肝葉手術被視爲肝膽外科手術的“禁區”!
而肝膽外科之父吳老先生正是打開中肝葉手術禁區的男人。
但是,可想而知,這一臺手術的難度有多大!
此時此刻,手術檯上陷入了沉默之中。
肝中央的破裂對中肝葉的損傷是十分嚴重的。
而肝臟包膜下血腫同樣對於周圍肝組織會有一個壓迫作用。
導致血液無法及時迴流,使得肝組織缺血壞死。
似乎……
患者已經到了一個肝臟必死的地步。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手術……還有什麼意義?
這還能留下多少肝臟?
肝臟切除術簡單!
但是……
難道使用全肝切除嗎?
患者不要肝臟了?
一時間,房間內所有人的呼吸都似乎有些灼熱。
惋惜?
嘆息?
可惜?
都沒用嗎?
高華榮的眉心已經開始滲出汗液。
這種焦灼和無能爲力真的讓人有些煎熬。
怎麼處理?
只要開刀子,立馬大出血!
患者此時沒有因爲大出血死亡完成是因爲鐵管形成了一個內部的閉環結構。
外包的包膜起到的一個良好的作用,即便是出血也是破裂口的出血。
現如今看來,2000毫升真的不多了。
如果包膜破了,或者鐵管拔出來了,患者可以說就不用救了……
救了……也救不過來!
甚至這也是警察和家屬說節哀的原因。
他們可能不是故意說的。
但是……
可能是處於本能。
他們見多了這種搶救,但是……能救過來的,寥寥無幾。
這個時候。
馬月輝開口說話了
“他血壓到了六七十都沒有休克,依然在告訴自己不要睡着……”
“在電鋸鋸開鐵管的時候,他是清醒的。”
“送到醫院的路上,他是清醒的……”
“到了手術檯上的時候,他還告訴我,他不能死……”
“結果……堅持到了最後,還是要死了嗎?”
一番話讓手術室的氣氛直接僵住了。
高華榮心如刀絞,忍不住說了句:“對不起。”
這不是他的錯,是因爲傷的太重了。
根本不需要說對不起。
就在這個時候,陳滄忽然說道:
“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