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關於玉蝴蝶的傳說有很多,說她是邪道妖女也並不爲過。
她美豔如花,讓許多男人都想入非非。據說當年天策魔帝曾經爲她賜婚,讓她與疾迎霜成婚。誰知玉蝴蝶不單逃婚,更是在路上遇到了秦小贏。秦小贏出手廢掉了疾迎霜,殺了爲弟報仇的山動嶽,更是與隨後而來的震雷霆平分秋色。
天策魔帝從那之後,對於玉蝴蝶的婚事閉口不提。而其餘高階魔族們也頗爲默契的不惹玉蝴蝶這個麻煩。因爲在他們心中,這樣的一個妖女似乎也只有那個人類的青年強者才能跟她在一起。對於這種情況,他們還是喜聞樂見的。雖然秦小贏殺過不少魔族,但他也化身救過魔族。一啄一飲,豈非前定?
不過這層窗戶紙,玉蝴蝶自己都沒有捅破,其他人就更不可能去捅破。
秦小贏看着周圍,說道:“你是怎麼來這裡的?”
“和你一樣,自然是被人送進來的。”
“你以前來過這裡嗎?”
“沒有啊,所以我纔好奇。”
“好奇什麼?”
“這個地方,真的是和地律之樹有關嗎?”
秦小贏覺得自己被玉蝴蝶算計了,帶氣說道:“你難道不知道嗎?”
玉蝴蝶搖搖頭:“你師父他可是西戎國師,是邪魔道的宗主,更是前代崑崙的掌門。他心裡的秘密,比誰都多。我如何知道這個秘密?今天我也是跟你沾光了,才能進入這魔族聖地之中。”
“這裡是魔族聖地?”
“自然。”
“但那羊童子爲何會住在這聖地當中?”
“你覺得我會知道嗎?我一進來,就瞧見你這個呆瓜小弟弟被人拿捏了,自然是幫你除掉威脅了。結果某些人非但不領情,反而將我一通數落。”玉蝴蝶白了秦小贏一眼。
秦小贏嘆了一口氣,玉蝴蝶的做法他雖然不喜歡。但對方的確是幫了自己。否則以自己的心軟程度,剛纔那情況是肯定會被羊童子使計重傷的。
他發現自己對玉蝴蝶生不起氣來。
可女人的脾氣,當真是說來就來。
說秦小贏數落了她,就一直襬冷臉給秦小贏看。
秦小贏只當看不見,而是尋路。
“我聽說世上有種傻子,見到女人生氣不會哄,所以他就死了。我猜你就是這種傻子。”玉蝴蝶說道。
“爲什麼不哄女人的傻子會死?”秦小贏發覺玉蝴蝶話中有邏輯漏洞。
“他會老死。”玉蝴蝶說道。一個男人,如果連女人都不會哄,那女人肯定不會願意跟這樣的木頭在一起。在他寂寞時,自然也無人陪他,所以纔會老死。
“呵呵。”秦小贏回了兩個字:“我不覺得。”
玉蝴蝶覺得明白他的意思,於是有些吃味:“對對對,某些人紅顏知己多的是,也不差我這個妖女……”說完,她的眼眶有些紅,聲音也有些低沉。
秦小贏沒想過成熟御姐玉蝴蝶經還會露出這幅表情,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我失憶了,早就忘了有哪些紅顏知己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現在眼中只有我對不對?”聞言,玉蝴蝶卻突然又歡喜起來。
“……”秦小贏被整得不會了:“你愛怎樣覺得就怎樣覺得吧。”
“有時間在這裡跟我生氣,倒不如和我一起找找路,看看去哪裡才能找到地律之樹。”秦小贏對玉蝴蝶說道。
“我不,天色太晚了,我要休息。”玉蝴蝶的脾氣卻再一次上來。
“天色晚?”秦小贏已獲得擡頭,卻發現天空暗漆漆的,連個月亮都沒有。他倒是有個猜測,這裡是一個亞空間,但是和乾坤袋中的亞空間不同,這裡的亞空間是可以住人的。
“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裡遇到一個人。”
“一個我們等了很久的人。”
“所以我們要來討賬了。”
夜色沉,無星無月無光,不見人影,卻聽見人聲。
玉蝴蝶剛一坐下,聽到人聲,汗毛瞬間炸開:“是誰?”
“世上是有魔族,自然就有魔教。”
“有魔教,自然要有長老。”
“有長老,自然就有我們三友。”
三個人說話前後穿插,差點讓秦小贏以爲他們三個是提前排練好的。
“請問三位有何指教?”秦小贏客氣問道。
“莫非你耳朵是聾的?”
“我們說了是來討賬的。”
“討賬,就是要債。要債,就是討賬。”
明明是三個聲音,秦小贏卻只看到眼前出現一個人。
“你向誰討賬?是我還是她?”秦小贏問道。想來他剛到這裡,不認識什麼人,所以他覺得應該是找玉蝴蝶來的。但若他們真的是找玉蝴蝶來的,而玉蝴蝶又真的欠了他們什麼,自己到時候幫不幫忙呢?
“自然是向男人討賬,誰會向女人討賬呢?”
“我是不會的,你會嗎?”
“我又不是女人,幹嘛問女人要賬?”
秦小贏有些僵硬,說道:“但是我剛來這裡,怎麼會拖欠你們的賬?”
“笑話。”
“要不是你剛來,又怎麼會拖欠我們的賬?”
“欠賬不還的,早就被我們三個給宰了,你想試試嗎?”
“藏頭露尾的,算什麼魔教中人?有本事出來面對面的說。”玉蝴蝶實在受不了這仨人裝神弄鬼,於是說道。
秦小贏只覺眼前一閃,原本的一個人竟真的變成了三個。
“不知三位長老如何稱呼?”禮數麼,該給的給人家,好歹也是什麼魔教長老,咱們也要敬重別人幾分。免得一會打起來說自己不懂尊老。
“寒鬆。”
“雪竹。”
“苦梅。”
“好名字,哈哈哈。”秦小贏不懂三人名字其中意涵,只能一句好名字哈哈過去。
玉蝴蝶白了他一眼,“好歹也是曾在泰樓念過幾年書的,我看你這不是失學的。松竹梅乃歲寒三友,這三位長老,顯然是自比歲寒三友的品質高潔了。”
其中寒鬆點頭:“女娃子深得我心。”
雪竹:“堪稱知己。”
苦梅愁眉苦臉道:“可惜是女的嘿。”
秦小贏實在聽不下去了,問道:“三位前輩,我雖然年紀尚淺,但你們也不用騙我吧?我剛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爲何就說我欠你們賬?”
“你難道不是太公師送來的?”
“太公師難道沒跟你說他欠我們一筆帳?”
“他不還帳,由你來還,豈不公平嘿?”
三人又是默契道。
秦小贏一聽就頭大了,合着是太公師欠下的賬?
“晚輩這就不懂了,既然是太公師欠下的賬,那三位找他要去便是,爲何要找我?”
“因爲他說過,有人會替他來還賬。”
“這人就是你,不用再懷疑。”
“你難道想賴賬嘿?”
秦小贏:“……”
玉蝴蝶算是明白了,太公師無形之中坑了秦小贏一把。太公師怕是早就忘了自己在這地律之樹的亞空間中還留下過這麼一份孽緣。還是說,其實他根本就還記得,只是臨走之前他誰也沒告訴?不論是哪一種,秦小贏和玉蝴蝶想走都絕非易事。
因爲這三名長老的本領,很高。
如果說秦小贏和玉蝴蝶在這裡的本事能使出七八分來。
那麼這三名長老則能使出十七八分來。
秦小贏縱使能強過他們其中一人,但他沒把握同時面對三人。所以他打算靜下心來,好好聽一聽這三人說出原因,聽一聽太公師是如何跟他們仨個人說的,欠下了什麼賬。
他記起那羊童子在看到自己時也說過類似的話。
“他答應過我了。”羊童子也說過這句話,但是太公師答應過他什麼,讓羊童子甘心在這院子裡等了三年?而又是什麼,讓這歲寒三友要來問他要“欠賬”?
“三位長老,說來說去,其實你們來找我無非就是一件事,就是要欠賬。但你們首先要告訴我,太公師欠的賬是什麼。”秦小贏捋清矛盾,說道。
“他說有辦法讓我們拿到地極劍法,所以我們纔會借給他一段地律之樹的枝丫。不過代價就是我們要在這裡等他的徒弟來,只有他的徒弟來了,才能幫我們拿到。”
“地極劍法?”秦小贏喃喃自語。
(什麼狗屁地極劍法,狗屁劍法還差不多。)
字幕又出來刷存在感。
“魔教自然有魔教的武功。”
“魔教至高武功就是地極劍法。”
“但除了教主,沒人練成地極劍法,嘿。”
歲寒三友繼續說道。
“那你們問你們教主去不就行了?”秦小贏說道。
“怕是事情沒那麼簡單,否則他們又怎麼會來找你?”
“教主失蹤已經有千年之久。”
“千年?寒鬆你是不是記錯了,是一千一百二十三年。”
“有區別嗎?嘿!”
秦小贏算是聽明白了,他們教主失蹤,然後他們的傳世劍法沒了。
“可我應該如何把劍法給你們?我自己也不會啊。”秦小贏繼續說道。
“你不會沒關係。”
“只要你能跟我們去一個地方。”
“只要你進去,那你自然就會取得劍法了。”
三個人又說道。
“那個地方有什麼特殊的嗎?爲什麼只有我能進去?難道你們不行嗎?”秦小贏繼續問道。
歲寒三友相視一眼,點頭道:“只有你可以。”
“我也不行?”玉蝴蝶挺了挺身子問道。
“你?”三個人打量了一下玉蝴蝶,然後惋惜的搖搖頭。
“不行。”
“你要是男的就行。”
“而且要年輕點,嘿。”
“你們才歲數大呢!”玉蝴蝶氣的不行。年齡可是一個女人最大的秘密。如果一個女人告訴你她十八歲,那麼她可能是十八歲。但一個女人告訴你她二十八歲,也許她的年齡已經三十歲了。
“你急什麼?”
“我們本來就年齡大。”
“功夫還高呢,嘿。”
秦小贏聽到這算是聽明白了。這三人要帶他去一個地方,而且這個地方只有他符合條件,能去得了。
但這樣的地方,對自己來說,會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呢?比如自己要逃走呢?
但歲寒三友斷絕了他的這個念頭,將他圍了起來,斷了他逃走的退路。
“我也要去。”玉蝴蝶說道。
“隨便。”
“自便。”
“請便,嘿。”
歲寒三友卻沒有阻攔。
“我們現在要去哪?”
“去找一個人。”
“一個商人。”
“他叫阮樂,嘿。”
“軟了?”秦小贏聽到這個名字,覺得男人叫這個名字一定是自己神經錯亂了,一個男人可以沒有錢,但一定要硬。要是硬不起來就軟了,不論長得多帥也會被嫌棄的。
玉蝴蝶聽到這個名字,眼神卻露出恐懼神色:“我聽說過他。”
“你聽過他?”
“他曾是苦境南楚有名的富豪,著名的善人。但只有少數幾個人才知道,他狼子野心,昔年本來是山間的盜匪,千年前,南楚和東齊打仗分出國界之時,這人爲錢財出賣了南楚將軍熊靈均的情報,導致南楚軍大敗。於是楚王宮派出鳳家好手,將熊將軍押回國都問斬,全家受此連累,盡數發配南海。所以熊氏仇人,不單有楚王宮,更有這阮樂。”
“你是熊氏一族?”秦小贏察覺玉蝴蝶心中憤懣。
“是。”
“熊靈均便是我父親,當年我向楚王宮復仇,料想那阮樂早該死了纔是。沒有想到他竟是躲進了這地律之樹的空間之中。真是天道好輪迴。”
“等等,那豈不是說,你已經有一千多歲了?”秦小贏突然發現他和玉蝴蝶之間可能有上千年的代溝。
玉蝴蝶臉色一變,拳頭如錘子一樣落到秦小贏背上:“叫你亂說!”
“好啦,我不說了。”秦小贏偷瞄過去,發現她也在氣洶洶的看自己,於是果斷閉上眼,眼不見,心不煩麼。
“你怎麼不敢看我了?是不是在心裡笑我是一千歲的老妖婆?”
“沒有。”秦小贏口不對心。
“我被師父接到了一個亞空間去修煉,出來後,世上就已經過去了一千年。所以我真正的年齡,並不是很大的。”玉蝴蝶低聲說道。
“瞭解。”秦小贏點頭。
“既然你知道阮樂,那麼就要知道,他的手中,有一個魔教令牌,能夠幫我們進入魔教寶庫當中去。”寒鬆說道。
“魔教令牌?寶庫?”玉蝴蝶喃喃道:“難不成……”
“不錯,阮樂要拿魔教令牌與魔女呂曉燕交易。”
“呂曉燕又是誰?”秦小贏看向
“她曾是教主夫人,教主失蹤後,就只有她才知道魔教寶庫的位置。”
“啊?這兩個人一個掌握着位置,一個掌握着令牌,我們憑什麼去問他要令牌?”
“我們說過了,這個地方只有你能去,別人去不了。”
“?”
秦小贏還是不明白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樣的地方。
“因爲太公師說過,三年後會有一個青年來到這裡。”
“那個青年便是進入寶庫的關鍵。”
“這個人就是你。”
三個人說了跟沒說一樣。
秦小贏無奈,聳肩道:“好吧,現在等於說我們手中什麼都不掌握,就要去‘搶’令牌,還要逼一位教主夫人說出寶庫位置,然後拿着搶到的令牌,到寶庫的位置,取出地極劍法交給你們,是這樣沒錯吧?”
“‘搶’這個詞不好,這令牌本就是我魔教信物,這叫原物奉還。”苦梅糾正道。
“那就是拿回來。”秦小贏迅速糾正自己的錯誤。
苦梅這才點點頭。
“我現在有個主意。”
“什麼主意?”
“阮樂跟教主夫人見過面嗎?”
“沒見過。”
“她都失蹤一千多年了,阮樂不會見過。”
“那諸位,你們覺得我像教主夫人嗎?”玉蝴蝶搖身一變:“如何?”她微微一笑,媚態橫生。
秦小贏見到這玉蝴蝶這變身模樣,神色卻是癡了一般,似乎自己從沒有見過這般嬌媚的女子。
“見到本教主夫人,你們還不跪下?”聲音威嚴之餘,卻獨有一分慵懶。秦小贏貪戀看去,只覺教主夫人眼波盈盈,全是笑意,心中大蕩,差點把受不住本心。
“怎地如此奇怪?我爲何會變成從沒見過女子一般?”秦小贏臉大紅。
(這裡本就是魔族聖地,魔族和人族不同,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慾望,所以你只有起念,慾望就會被這裡無限放大。)
那字幕出來解釋道。
(這等絕色女子,你真的不做點什麼嗎?)
“住嘴!”秦小贏面色漲紅。
“小弟弟,你說姐姐我,生得美不美?”香氣如蘭,纖腰如刀,半靠秦小贏身上,那千嬌百媚、銷魂蝕骨的語氣吹到耳邊,差點讓秦小贏整個骨頭都酥掉了。
“我……我……”秦小贏這才發現自己卻如那聲音所說,慾念的高漲。
玉蝴蝶臉色同樣一紅。
秦小贏臉色微變,努力搖搖頭,讓自己迅速冷靜下來。
那歲寒三友看到玉蝴蝶假扮教主夫人,奇道:“怎地會如此相像?”
“那我就不知道了,這也許是我的天份。”玉蝴蝶輕笑一聲。
“幾處細節要調整一下。”三人又描述了一下教主夫人的外貌和穿衣舉止,讓玉蝴蝶更貼近。
“我有個問題,我們怎麼知道他們何時見面?”秦小贏說道。
“他們何時見面並不重要,而是要製造一個提前見面機會。”
“哦?”
“只要用一個‘巧合’,吸引他們的注意,讓他們知道我們就是教主一行,主動過來跟我們交易不就行了?”
歲寒三友紛紛點頭稱讚道:“小女娃倒是生了一副七巧玲瓏心。”
秦小贏偷偷沉聲問道:“爲什麼要幫他們?”
“難道你不好奇魔教的寶庫中除了地極劍法還有什麼寶物嗎?”玉蝴蝶眨眨眼,除了報仇,女人當然是對那些寶藏最感興趣了。
“不好奇。”
“爲什麼?”
“因爲我知道,好奇會害死人。”
“有我在,不會讓你死的。”玉蝴蝶給他拋了一個媚眼。
“我們拿到令牌後,又該如何做?我們還是不知道寶庫的位置在哪。”苦梅說道,“這小女娃可變不成阮樂。”
“我不成,但還有他啊。”玉蝴蝶推了一下秦小贏。“只要有令牌,他就是阮樂。”
雪竹點頭:“這樣,我們魔教復興就有望了。”
“爲什麼你們需要地極劍法?復興,人才不應該纔是最重要的嗎?”
“你懂什麼!”
“會地極劍法才能當教主。”
“沒有教主,我們還能叫魔教嗎?”
秦小贏登時住嘴,好嘛,合着現在魔教四分五裂,你們就想着把教主先選出來啊。
道理他都懂,就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不過他還有一件事需要問清楚。
“阮樂現在哪裡?”秦小贏只想快點離開現在這個地方。因爲他有點厭煩這三個魔教長老的連環說話方式了。如果趕起路來的話,他們的嘴就會閉上。
“在黑松江。”
“黑松江?”
“那是一條常年被冰凍住的江,整個冰面就像一條平坦而遼闊的大道。鼻涕一流出來就會凍成冰,呼吸的氣都會結成冰碴子。”
秦小贏縮了縮脖子,覺得身上開始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