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山谷
尹念卿緩緩地走在山谷中央的河岸邊，在河面上建着蜿蜒盤旋的石橋，看上去別具一格。
她踏上了石橋，停在了橋中央，看着河裡的鯉魚遊蕩穿梭，這裡就像是一處世外桃源，風光旖旎。
項北飛也靠在欄杆上，打量着四周，琢磨着尹念卿到底要做什麼事情。
“我一直都想要見見能被駱雲閒收爲徒弟的是什麼人。”尹念卿徐徐說道。
項北飛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尹念卿的系統思索着，雖然他看不見具體介紹，但可以猜得出來。
具現化系統，聽名字就可以猜出，對方似乎能夠把想象的東西化作現實。
在項北飛看來，這個能力應該屬於精神力類型，這片山谷就有着很強烈的精神波動，如果不是項北飛而是其他人，他們會完全把這裡當作真實的世界。
也就是說尹念卿的能力可以完全乾擾到現實，這和駱老的能力相似，因爲他平常唱歌，也能夠干擾到現實。
“我不記得你話這麼少。”尹念卿輕聲道。
項北飛奇怪地道：“我們纔剛認識。”
“他難道沒有跟你提起過我？”尹念卿問道。
“咦？”
“明白了。”
尹念卿輕輕嘆息，那語氣中分明夾雜着一絲失落。
“我以爲他總會提那麼一兩句。”尹念卿望着河水說道。
項北飛頗爲疑惑。
這位漂亮的大姐姐……阿姨？奶奶？……怎麼看上去很失望的樣子，和駱老和什麼淵源？
聯想到尹念卿的系統，再想想駱老的精神力，看上去很搭啊。
“他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我才認識他一年。”項北飛道，“你應該去問葉老師。”
“你和小葉不一樣。”
尹念卿轉過頭，那雙美眸清澈如水，說道：“他的眼神有了光芒，就像是重新燃起了希望。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至少去年你還沒來的時候，他不是這樣。”
“是嗎？”
項北飛靠在欄杆上，託着下巴，回想着駱老的事情。
這老頭哪來的光芒啊！整天沒心沒肺的樣子，想着怎麼用歌聲捉弄他取樂而已。
又或許——太熟悉了，反而看不出來？
“你們以前很熟嗎？”項北飛好奇地問道。
“差不多。”
“有多熟？”
“沒法細說。”
“牽過手嗎？”項北飛興趣盎然地問道。
尹念卿微微一愣。
“小孩子這樣問不禮貌。”她說道。
“那我等下去問他。”項北飛認真地說道。
“呃……”
尹念卿臉色一滯。
這小子說話都不留餘地嗎？哪有人這樣說話的！
“你應該跟他學點好的，不要學這些亂七八糟的性格。”
“那他有哪些好的方面需要我學習？”項北飛問道。
尹念卿再次一怔。
是啊！駱雲閒有哪些好的？
直來直去，一意孤行，做事莽撞，從來都不考慮後果，大大咧咧，想罵誰就罵誰，絲毫不管別人的感受，玩世不恭，桀驁難馴……滿身都是缺點。
都是缺點啊！
她心裡想道。
“你不用套我話。”
尹念卿回過神來，微微搖頭。
項北飛有些遺憾。
薑還是老的辣，雖然外表看上去不算太老，但好歹也活了幾十年的UR大佬，人情世故懂得很多，不像慕依晴那樣容易被帶偏。
“說回你自己，你這麼優秀，應該明白有很多年輕的女孩子喜歡你，如果遇到對的人，要好好珍惜。很多女孩子，也許因爲一些緣由，她們不會說出來，但願意爲你去做。”尹念卿說道。
項北飛疑惑地說道：“爲什麼突然扯到我？”
“因爲我擔心你和你那個師父一個樣，被他帶偏。”尹念卿說道。
“噢。”項北飛微微點頭。
但還是很疑惑。
他以爲尹念卿找他來，是爲了談聯盟利益，比如替聯盟拋出一大堆糖衣炮彈來收買他，讓他勸駱老，替聯盟說點好話什麼的，又或者跟他分析和聯盟作對有什麼壞處。
哪怕尹念卿直說希望他能夠站在聯盟這邊，項北飛都不會覺得意外。
但現在看來又好像不是。
“你知道自己身邊有哪些人願意爲你付出嗎？”尹念卿問道。
“我不明白尹長老的意思。”
“你和他真是一個樣，學了不該學的。”尹念卿幽幽地說道。
項北飛託着下巴，怎麼總感覺這位尹長老對駱老有很深的怨念。
“我應該叫你師孃嗎？”項北飛問道。
尹念卿臉色一頓。
“莫亂說。”她道。
但項北飛發現這位尹長老的臉頰似乎變了些許顏色，儘管她很快就用系統能力掩蓋過去，不過項北飛還是能夠看見。
“真遺憾，駱老經常跟我提一個他年輕時遇到的女子，這樣又那樣的，我還以爲是尹長老呢。”項北飛說道。
尹念卿詫異地轉過臉，眼中明顯露出了期待：“他怎麼跟你提的？”
“如果不是尹長老的話，那我不能隨便把他老人家的秘密泄露了。”項北飛一本正經道。
尹念卿臉色接連不斷地變化着，半晌，她才說道：“我和他的關係很複雜，很難解釋得清楚，但沒到你想象的地步。”
“所以還是有過往了。”項北飛恍然。
其實駱老壓根就不跟他談什麼女孩子，他亂說的。
但是套話是一門藝術活。
“那他和你怎麼說？”尹念卿問道。
“也沒說什麼，就擔心什麼楓糖蜜餞啊……”項北飛隨口說道。
尹念卿臉上忽然出現了一絲驚訝。
“他跟你說過這個？”
“是，楓糖蜜餞。”
“他竟然還記得這個。”尹念卿喃喃自語道。
項北飛當初在新生大學比試的時候，駱老說過他也有害怕的東西，比如說常去的那家店，沒了楓糖蜜餞和桂花酒。
當時項北飛就覺得這裡有故事，沒想到自己胡亂一猜，還猜中了。
“那東西甜得齁牙，搞不懂怎麼有人愛吃。”
“我愛吃。”
“噢，我就說嘛！愛吃那東西的肯定都是非同尋常的人。”項北飛立刻改口道。
真是奇怪！還以爲那老頭只會數鴨子，原來年輕的時候也把人女孩的心給拐跑了。
“你說話這麼機靈，怎麼不見得你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尹念卿問道。
“我？怎麼又扯到我了？”
項北飛不解，繞了一個彎幹啥又往他身上來？
“你從來都不知道有人在保護你，是不是？”
“很多人都在保護我，駱老，郭教授，葉老師他們。大部分老師都站我前面。”
“還有呢？”
“其他的不說了。”
項北飛聳了聳肩膀，他和尹長老不熟，尹長老畢竟代表着聯盟，他只說大家明面上都知道的事情，剩下的一概不提。
“多留意身邊的人，不要辜負那些爲你好的人。”尹念卿說道。
這話越說越古怪。
“回去吧。”尹念卿說道。
項北飛聳了聳肩膀，離開了這片山谷，回到了林蔭小道上。
他又回頭看了眼，嘀咕道：“奇怪了，她怎麼也在。”
山谷裡不止有他，還有其他人。即便用各種系統隱藏得很好，但系統對項北飛來說，是最不值錢的。
不過他沒有多想，轉身離去。
山谷中。
尹念卿望着河水，然後說道：“你應該告訴他。”
石橋上出現了一個人影。
穿着一身乾淨的白衣，配身緊身褲，穿着很利索。
是安惜雨。
“沒必要。”她搖頭道。
“你爲他做了這件事，可他卻不知道，這樣值得嗎？”尹念卿問道。
“我並不只是爲他。”安惜雨輕聲說道。
“不管是爲了誰，你仍然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他。”
安惜雨選擇去聯盟發展，但聯盟有太多強大的人要從她這邊探測關於項北飛的事情，她本來選擇讓郭教授幫忙剔除那部分關於項北飛的記憶，不願意給項北飛帶來麻煩。
是尹念卿幫她保留了下來，並用自己強大的UR系統保護安惜雨的記憶不被窺探。
“我什麼都沒做，他處理得很好，還做了我做不到的事情。”安惜雨說道。
她打心底感激項北飛幫助郭教授還清白，並解決了烏石軒和賀才偉這種騎在郭教授頭上的人。
“有時候不一定是去做。選擇，也需要勇氣。”
尹念卿轉頭看着安惜雨，嘆道：“他是那個老頭的徒弟，該學的不學，不該學的性格學了一堆，他雖然很聰明，但明顯不擅長處理這方面的事情。你這樣不會有結果的。”
“我從來沒想過那些。”安惜雨搖頭。
在開學的時候，郭教授選擇把反戈教給項北飛的時候，她還對項北飛抱有很深的戒意，擔心項北飛會是下一個烏石軒。
可她現在才明白，項北飛的天賦遠超了她的想象，和烏石軒之流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人。
那是一個天賦好，脾氣好，有原則的大男孩。
但她一開始卻先入爲主無緣無故去質疑這樣一個人，這讓她一直存在愧疚。
“他值得更好的人。”安惜雨咬着牙說道。
“唉！傻丫頭，何必看輕自己呢？”
尹念卿又嘆了口氣，望着山谷上方的天空。
“男人在情感方面都很粗糙，尤其是他們師徒倆這種性格的人，有自己的目標，活得灑脫。明明很多事情都能看透，但心性有時候偏偏就跟個小孩子似的。這方面的事情你不跟他們說明白，他們永遠都不懂。”
她幫助安惜雨，只是從安惜雨身上看到了自己過去的影子，習慣默默地爲對方去做一些看起來無足輕重的事，卻從來都不曾當面提起。
可是這樣單方面的付出，對方永遠都不會知道。
但她也清楚，安惜雨這樣的女孩子是不會說的。
就像她自己一樣，從來都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