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宜被沈樂連推帶拽的拉下了車子,雪白的牆壁,刺鼻的藥水的味道,恍恍惚惚,放佛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噩夢。
顧詩雅的母親何潔滿臉淚水,左手捂住嘴巴嘶啞的低聲哽咽,顧哲焦急的來回踱步,不時的透過重搶救室的玻璃看着裡面的情形,楚南星面無表情的靜靜坐在走道的凳子上,看不出痛苦,也看不出憤怒。
楚寒宜走了過去,望着那扇緊緊關閉的搶救室大門,彷彿看到醫生重重的擠壓着顧詩雅的胸膛,臉色蒼白,眼睛緊閉,看不出絲毫的生命跡象,電極板在她的胸口上不斷落下,她的身體也彷彿彈力球一般彈起落下。
傍邊的白衣護士焦急的爲主治醫生擦拭着臉上的汗水、遞來所需要的醫療器械。
醫生一次又一次的電擊着顧詩雅的胸膛,一次又一次的跳落,微微放在牀邊的手臂,緊閉的眼睛,蒼白的臉色、乾涸的嘴脣,一切的一切,讓楚寒宜懷疑裡面牀上躺着的是否是那個愛說愛笑、活剝可愛的小妹妹。
清晨的醫院靜的讓楚寒宜感覺有些可怕,呼吸聲、哭泣聲、顧詩雅被電起然後又落下的聲音,都成了楚寒宜感覺到可怕的來源。
“天一,你來了。”許哲首先發現了楚寒宜。
楚寒宜看着許哲滿是苦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陣陣愧疚,低頭黯然的道:“對不起,許叔叔……”
“啪——”
一聲清亮的響聲在空蕩的醫院裡面響起,衆人都愣住、目瞪口呆的看着何潔的手臂緩緩放了下來,憤怒的眼神露出一絲不寒而慄的寒意,慢慢收縮的瞳孔放射出來的光芒似乎要將楚寒宜殺死。
“對不起,你是該說對不起。”何潔站在楚寒宜的面前,冷冷的注視着,道:“但是區區一句對不起就能讓我女兒活過來嗎,能讓我女兒所受的痛苦與傷害彌補回來嗎?”
楚寒宜被打的臉竟然感覺不到疼痛,彷彿掉進了冬天的大海里面一樣,只感到身
體越來越冰冷,看着滿是憤怒的何潔,說不出一句話來。
是啊,詩雅所承受到的痛苦,他的一句對不起怎麼可以彌補?
“你這是做什麼?”許哲拉了拉何潔的手臂,道:“我相信天一此刻的痛苦一點也不比我們少,你再這樣對他……”
“怎麼,我這樣對他怎麼了?”何潔失聲大笑,道:“要不是他,詩雅會弄成現在這樣嗎?他痛苦嗎?我怎麼看他現在是在笑,而且還笑的很開心!”
“你胡說什麼?”許哲喊道:“發生這樣的事情,我知道你心裡的苦楚,但是你也不應該這樣說天一呀,他是我們一起看着長大的,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正是因爲是我們看着長大的,所以我才感到迷茫。”何潔苦楚的說道:“一直以來,我們掏心掏肺的對待人家,而人家是怎麼對待你的,這麼多年來,我們爲他們楚家做的事情還少嗎?”
“你就少說兩句不行嗎?”許哲看了一下楚寒宜,又將目光轉向楚南星。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何潔的笑聲讓人聽起來有一股說不出的揪心。
許哲聽着何潔的笑聲,忽然心中產生一股害怕,繼續道:“你明白什麼了?”
“我沒想到你這麼窩囊,窩囊的真讓我瞧不起你。”何潔繼續道:“這麼多年來,你爲了他們楚氏嘔心瀝血,一次又一次的忘記我們家人的生日、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但換來的是什麼?是一次又一次的猜忌與懷疑,現在又將女兒又因爲他們楚家弄到這種地步,你說我們許家上輩子是不是欠他們的?”
何潔說完竟倒在了許哲的懷中,哭了起來,滿腔的悲憤終於化作了滾滾的眼淚流了出來。
許哲拍着何潔的肩膀,道:“哭吧,哭出來就會好很多了。”
楚南星站了起來,走到許哲何潔面前,神色黯淡,深深的對他們鞠躬的說道:“對不起,我們楚家欠你們的太多了
。”
“大哥,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們是兄弟,要不是有你當年的提攜,那會有我的今天呀,做人就該知恩圖報。”許哲慢慢的說着,言語中感覺不到一絲虛假的成分。
楚南星神色黯淡,道:“話雖然這樣說,但是我以前對你的那些猜忌……”
“那些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你還提它做什麼?”許哲拍着何潔的肩膀,道:“詩雅的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再去討論是誰的責任已經毫無意義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詩雅趕快脫離危險期,儘快好起來。”
“是啊,現在最重要的詩雅能夠儘快的好起來。”何潔喃喃的說着,彷彿是對許哲話語的迴應,又好似自言自語。
整整五個小時,醫生終於第一次走出了病房。
“怎麼樣了,她有沒有生命危險?”楚寒宜第一個奔了過去,拉住第一個走出來的醫生的手臂。
醫生對着種現象早已司空見慣,沒有絲毫的詫異神色,道:“她失血過多,而且求生的意識很低,雖然暫時……但不能保證她後面會不會再次出現危險。”
何潔顫抖的問道:“那該怎麼辦?”
“現在最主要的是讓病人產生足夠的求生意識,不然即便是我們使出渾身解數,或是華佗扁鵲在世,只怕也回天乏術了……”醫生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
“求生意識……求生意識。”何潔嘴中不斷的唸叨着,道:“大夫,請你告訴我,怎麼樣才能使詩雅產生足夠的求生意識?”
經過一夜的工作,醫生顯得無比的疲憊,道:“這就是你們家人該想的問題了……,你們可以找一些病人平時喜歡的音樂放給他聽,或是她平時喜歡讀的小說,讀給她聽,不過讀小數或唱歌最好是她最喜歡、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大家的目光齊刷刷的轉向了楚寒宜,現在沒有什麼能比詩雅活過來更重要的了,道:“你們放心,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