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淺言今天沒有回公司,因爲傅明正回來的消息被傅家知道,因爲爲了他辦了一場家宴。
當天中午,傅淺言回到傅家,傅明正坐在沙發上,見她回來,笑着道:“回來了。”
傅淺言應了聲,一旁的傅小冉依舊冷嘲熱諷:“真是大忙人啊,我們一家等你一人,架子有夠大的。”
傅云溪經過上一次傅淺言的話,對她一直頗爲忌憚,但她的態度卻也着實令她不滿,也跟着迎合傅小冉的話:“小言你也真是的,這麼晚纔回來,讓我們一大家子好等。”
傅淺言不動聲色的走進屋子,一旁的傭人識時務的替她接過外套。說是一大家子在等她,但她見到的只有他們三人,這擺明了的無中生有在瞎嚷嚷,且傅云溪與傅小冉兩人語句中有意無意變相的將她排除在外,其用意不言而喻,傅淺言不見惱,她好整以暇的坐在傅明正的一旁,面露笑容。
傅云溪與傅小冉又說了幾句也不見迴應,霎時覺得無趣,也便悻悻的閉了嘴,對付聒噪的人最好的法子就是以不變應萬變,直到她們自己也聽不下去自己的聲音,便會乖乖閉嘴,這一點,傅淺言屢試不爽。
傅小冉心中對於傅淺言的存在一直有疙瘩,她就是見不慣她那副淡然的模樣,最令她嫉妒的是她將晨光領了下來,進一步證實了,傅家養女比傅家女兒能幹的傳言,她分明就是給別人做三兒才換來的今天!
傅淺言對於傅小冉嫉恨的目光視若未堵,她在一旁與傅明正小聲的交談着,傅小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傅雲天蹬蹬下樓的聲音引得一羣人目光轉移過去:“爸。”
“哥。”
幾人異口同聲,傅雲天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坐下,今天能到場的都到齊了,傅雲海因爲出差來不及回來,而葉艾玲也因爲一些私事回不來,一桌子人按順序坐下,傅雲天率先開口:“明正啊,你這次回來怎麼也不跟家裡說一聲?”
語氣中頗有責備的意思,傅明正笑了笑。“本來想給你們一個驚喜,誰知道變成了驚嚇。”
他的手臂暫時還是不能擡起,本來想攤手的動作也變成了聳肩,十分的無奈,傅淺言看着他,知道他說的不是實話,也不戳破,兩人互看一眼,默契自然形成。
傅小冉看着兩人的互動,心中發毛,她從來就不是能藏得住心思的人,脫口而出:“傅淺言,你真不要臉!”
一樣的地點,一樣的臺詞,只是今日沒有她能誤會的人在場,她這話又是衝着誰說的?
傅小冉的這一句話令氣氛霎時凝固起來,傅淺言放下手中的碗筷,倚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傅雲天擰眉不悅的看着傅小冉:“小冉,你在說什麼?”
傅小冉冷哼一聲,她分明看到傅淺言同大哥在擠眉弄眼:“傅淺言,你在外面勾引男人不說,竟然還勾到家裡了!”
傅淺言淺笑,她看向傅雲天,語出驚人:“爸,我有勾引你麼?”
不待傅雲天回答,她又轉向傅明正:“還是說,哥,我在勾引你?”
說着她雙手將傅明正的衣裳理了理,涼涼的看着傅小冉,傅小冉臉色通紅,她把這句話說出來是一回事,但從她傅淺言的最裡說出來就變了個味兒,果不其然,傅雲天臉色陰沉,他對傅小冉說道:“看來你媽真是把你給慣壞了!”
傅小冉一聽臉色一白,傅雲天的下一句話將她徹底打入冷窖:“禮拜一開始來晨光,跟着你大姐後面學習。”
傅小冉不甘的喚了一聲:“爹地!”
傅雲天並不理會,一家人開始沉默起來,有了這一場鬧劇,每個人都難以下嚥,倒是當事人傅淺言吃的津津有味,還不忘誇讚一旁做飯的王阿姨:“阿姨,你的廚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王阿姨尷尬的笑笑,這種情況下,她也只能微笑了。
傅小冉憤恨的瞪着傅淺言,她本來就是準備進入晨光娛樂的,但是卻沒想到會是一這種方式進入,傅家千金在傅家養女下學習,這傳出去她傅小冉的面子該往哪兒擱!
傅淺言吃飽喝足,道了句別便回了晨光,出了大門面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傅雲天讓傅小冉到她手底下學習,明面上是學習,實際上恐怕是監視。
傅雲天對自己一直不放心,這一點她從來就知道,從他拿捏住安陌軒以此來威脅她就可以看得出來,如今她成了沈夜的經紀人,在晨光的地位又上了一層,估計這一點令傅雲天有所忌憚了。
他怕自己暗中動手腳,最後吞併他的晨光,傅淺言神色淡淡,以傅雲天多疑的性子,應該早就想安插眼線在自己身邊了,今日正好藉此機會,傅小冉可算是替他準備了一個絕好的機會。
傅淺言回了辦公室,艾米急急的迎了上來,將手中的文件遞給她:“部長,這是沈夜的新電影《春蠶》你過目一下。”
傅淺言將文件接過,翻看起來,她看了片刻忽的擡頭道:“哦,對了,你去準備一份工作,傅小姐明天要來公司上班,別離我太近,你自己看着辦。”
艾米瞭然的應了聲,又開始八卦起來:“是哪位傅小姐?”
傅淺言頭也不擡的回道:“傅小冉。”
艾米立刻將臉拉得老長,她說道:“是那位傅小姐啊,看來以後日子不好過了。”
傅淺言好笑的擡眸看了她一眼,隨口問了句:“《春蠶》的女主角是誰?”
艾米驚訝的看着她:“部長你竟然不知道?是韓明雪啊!”
傅淺言擰眉,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韓明雪是新起之秀,就算底子不錯,也不會進展如此神速,難道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韓明雪是怎麼被選上的。”
艾米眼神怪異,她回道:“是顧總裁親自指名的。”
傅淺言一愣,她瞭然的揮了揮手:“我知道了,你先忙吧。”
艾米應聲離去,傅淺言看了一眼對面的辦公室,顧冷川並不在辦公室,應該是有什麼會議,他爲什麼指名要韓明雪來做這部戲的女主角呢?他是這部戲最大的投資商,因此有權決定主角的名額,他這一舉動讓傅淺言更加的不安,顧冷川,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晚上傅淺言七點準時到達公寓,顧冷川已經在沙發上等候,今晚沒有晚餐,顧冷川見她回來,淡淡道:“今晚我們出去吃。”
傅淺言哦了一聲,既然有應酬爲什麼不提前跟她講一聲,她進了屋子,選了一件晚禮服正欲換上,顧冷川的手搭過來,語氣依舊清冷:“不用換禮服,就這樣。”
傅淺言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裝,米白色的套裝,雖然也不落俗套,但是有人蔘加晚宴穿成這樣?顧冷川不會是要當衆給她難堪吧?
後來傅淺言才知道,顧冷川說的出去吃,只是純粹的出去吃,且令她膛目結舌的是,顧冷川帶她來到了小吃街,傅淺言不得不懷疑今晚的顧冷川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顧冷川一回眸便撞進她面色詭異神色的眸子裡,他臉色一黑,覺得好心被當作了驢肝肺,他冷冷的說道:“不喜歡這裡?那我們走。”
傅淺言立刻頓住腳步,她許久沒有來小吃街大快朵頤了,今天好不容易等到顧冷川開竅,她又怎麼會錯失良機?顧冷川見她一臉堅定,幾不可聞的挑脣,眸中的清冷慢慢融化:“老闆,十根羊肉串,十根裡脊,十根雞脯,十根香菇,一瓶啤酒。”
顧冷川聽着她講完,涼涼道:“我們兩人能吃的完?”
傅淺言驚訝的看着他,喃喃道:“差點忘了,還有你,老闆,我剛剛點的,再來一份!”
顧冷川抿脣不語,驀然覺得自己方纔問的問題簡直是白癡,他抿了口茶,眉頭微蹙,看了眼手中的茶杯,放到一旁,不再碰。
不一會,傅淺言點了燒烤便已經上齊,一旁的桌子上客人不滿的嚷嚷:“有沒有搞錯,老闆,我們先來的。”
傅淺言輕笑,這種事她是經常見的,在這個看臉的時代,一張漂亮的臉已經擁有萬事拿頭票的權利,燈光下她的眸子很亮,嘴角輕彎,脣上還沾着屬於某隻肉串上的油,也在隱隱發亮。
顧冷川一怔,她的笑發自真心,同她在一起這麼久,頭一次見她笑的這般無所顧忌,笑容並不誇張,卻十分的耀眼,傅淺言只覺得顧冷川一直在瞧着自己,她自食物中擡眸,淡淡道:“看我做什麼?”
顧冷川別過目光,淡淡回着:“你吃相太醜。”
傅淺言對着他露齒一笑,滿口的油膩,顧冷川抿脣,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有了絲笑意,他不介意傅淺言一直用這種態度對自己,起碼比皮笑肉不笑口不對心的撒謊要好。
傅淺言不再搭理顧冷川,一通風捲殘雲,啤酒瓶裡的啤酒已經喝了大半,正如傅淺言所說,她現在的酒量已經達到一瓶啤酒了,她晃了晃酒瓶,將最後一點啤酒倒出,幹完這杯,再不省人事!
顧冷川揹着傅淺言,脣瓣緊抿,出門時,故意沒有開車選擇步行來到小吃街,他知道傅淺言酒量差,但卻不知道差到什麼程度,她在喝完最後一杯啤酒時,猛地磕到桌子上,將他嚇了一跳。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頸間,傅淺言並不重,甚至可以說很輕,輕到他將背起時竟然有一種錯覺,她會這樣慢慢的消失,顧冷川一步步慢慢的走着,手裡提着她的高跟鞋,兩手背在身後。
傅淺言身上的酒氣蔓延到鼻腔,酒量甚好的顧冷川竟有了些醉意,他低聲喃喃:“傅淺言,你比我想象的要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