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冷川似察覺到什麼,轉頭看向傅淺言,傅淺言依舊站在原地,不躲避,不畏懼,徑直的迎上他的目光,顧冷川抿脣,看着對面站着的傅淺言,心中微微泛起莫名的情緒。
尤其是她一臉的倔強,讓他有些心疼,這個女人看似堅強,實際上敏感脆弱的很,看似自信,內心卻十分的自卑,她像一個站在風雨中的雕塑,無所畏懼,內裡早已經是破敗不堪,顧冷川抿脣,心頭泛起的絲絲心疼,讓他想有一種將她擁進懷裡的衝動。
傅淺言站了片刻,將窗簾拉上,隔斷了顧冷川的目光,她背過身,無法面對心中陌生的情感,手機震動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她看了一眼短信。
【今晚七點準時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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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淺言揚眉,出奇的竟然不再抗拒,她輕輕敲動手機,打出個字。
【哦】
這是傅淺言頭一次回短信回來,顧冷川看着手機屏幕,冷若冰霜的面上浮起一絲笑容。
傅淺言設置了鬧鐘在六點四十分,開車到他公寓的距離只有十分鐘的路程,她習慣性的將一切規劃好,六點四十整,她從文件中擡起頭,將文件整理好,恰好鬧鐘響起,傅淺言關閉鬧鐘,下樓開車。
七點準時到了顧冷川的公寓,她下車,看着公寓裡的燈光,便知道顧冷川在家中,推門而入時,聞到一股香味,傅淺言眼睛一亮,不可否認,顧冷川雖然性格不討喜,但廚藝卻十分的討她歡心。
傅淺言換上拖鞋,進了屋子,顧冷川正巧將最後一盤菜端出來,傅淺言心中一跳,顧冷川身前圍了個家居圍裙,冷冽的氣息瞬間消失,他看了傅淺言一眼,面無表情的臉上與一身溫柔的裝扮竟然毫不衝突,硬生生出了幾分可愛。
傅淺言噗嗤一聲,氣氛被打破,顧冷川冷着臉將菜放到餐桌上,隨後一把扔掉身上的圍裙,心中咒罵,這誰買的圍裙?
傅淺言清了清嗓子:“老實說,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做飯。”
顧冷川冷哼一聲:“我也沒有想到你見吃的便像變了個人。”
面對顧冷川的冷嘲熱諷,傅淺言挑了挑眉,並不介意,她看着滿桌的菜餚,蠢蠢欲動:“我可以吃麼?”
顧冷川聲音淡然:“隨意。”
傅淺言不客氣的拿起碗筷,吃相毫無優雅可言,顧冷川已經習以爲常,他姿態優雅的吃着飯,一頓飯過後,桌子上呈現兩種完全不同的局面,顧冷川那邊乾淨整潔,而傅淺言這邊風捲殘雲,傅淺言看了眼,心中默默對比,頭一次對自己的吃相有了瞭解:“去洗澡。”
顧冷川言簡意賅,傅淺言警惕的看着他:“我姨媽造訪。”
顧冷川臉一黑,他正想撬開這女人的腦殼看看裡面裝的都是什麼!在她心裡,他顧冷川就是個只知道****的精蟲上腦的男人?
傅淺言見他神色不對,起身去了浴室,她這句話說了,今晚自己就安全了,傅淺言打死都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會慶幸姨媽來,要知道她每次經期,都會經痛,疼的死去活來,她擰眉,有些不願意讓自己這一面展示在顧冷川面前。
傅淺言洗完澡,低斂着眉眼,她走到顧冷川面前:“我今晚能回去麼?”
顧冷川淡淡道:“理由。”
傅淺言指了指肚子:“姨媽來會不舒服。”
顧冷川深深的看她一眼:“我拒絕。”
說罷擦過傅淺言的身子,轉身進了浴室,傅淺言對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齒,揮舞着拳頭對比他的腦後。顧冷川瞄了一眼鏡子,看到她的動作,嘴角輕挑。
傅淺言躺在牀上,肚子已經開始微微的傳來疼痛感,她蜷縮着,將枕頭放到肚子上,企圖緩解疼痛,顧冷川洗完澡進來看到的就是她這幅模樣,傅淺言的眸子緊閉着,面色有些蒼白,小巧的鼻尖上冒着薄汗,顧冷川心口處一疼,他擰眉:“要喝水麼?”
傅淺言看他一眼,雖然想高傲的拒絕,但是肚子上傳來的陣痛並不允許自己這麼做,她輕聲道:“謝謝。”
顧冷川轉身,回來時,手上端了一個玻璃杯,傅淺言坐起身子,端着熱水抿了一口,水溫微燙,但喝下去瞬間舒服不少,她慢慢的啜飲着,直到將水喝完,擡眸時才發現顧冷川一直在看着自己,傅淺言心中有些不自在,她面上不動聲色,將水杯遞給他,再次道了句:“謝謝。”
顧冷川將水杯拿到牀頭櫃上,爬上牀,從背後攬住她的身子,傅淺言擰眉想出聲阻止,卻發現肚子上一暖,顧冷川的體溫高,手掌溫熱,搭在她的小腹上有說不出的舒服。
傅淺言心中詫異,感受着他手上輕柔的力度,以及身後清爽的薄荷氣息,她抿脣,閉上眸子,雖然顧冷川的動作有所緩解疼痛,但依舊阻擋不了絲絲蔓延的痛感,傅淺言進入淺眠狀態卻在半夜被劇痛驚醒。
她面色蒼白,蜷縮着身子,心中知道這一晚上是絕對睡不着的了,她手指緊緊的握住,意圖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死死的咬着脣,逼迫着不讓自己出聲。
十六歲之後,每一次的經痛幾乎讓她都有一種起死回生的錯覺,反覆去醫院拿藥,卻依舊不見緩解。顧冷川自睡夢中醒來,見她蜷縮在一旁,不由得詢問:“還在痛?”
傅淺言疼到沒有力氣說話,顧冷川二話不說,將她從牀上抱起,傅淺言驚呼:“你做什麼?”
顧冷川腳下步子不停,淡淡道:“去醫院。”
傅淺言瞪大了眸子,掙扎着要下來:“這是經痛,去醫院做什麼!”
顧冷川不由分說,繼續往樓下走去,傅淺言掙扎不過,一路由他帶到醫院,一系列的手續直接踏過,進了醫院的高級病房,護士得知傅淺言的情況,眼神怪異的看了她一眼,記下資料。
顧冷川在她的身邊站着,神情冷淡,傅淺言壓低了聲音道:“你瘋了,他們看我的眼神像傻子!”
顧冷川涼涼的看她一眼,並不說話,不一會護士過來,要求給傅淺言打止痛針,傅淺言對護士一笑,在顧冷川的目光下只得接受。
打了止痛針之後,疼痛感漸漸消失,已經是凌晨兩點的時間,傅淺言睏意來襲,經不住瞌睡蟲的輪番攻擊,漸漸陷入沉睡。
顧冷川見她熟睡,面無表情的臉上纔有了一絲鬆懈,他在一旁的陪護牀上閉目養神。
翌日醒來照舊不見顧冷川的身影,病房的門被打開,另一個護士進來,看了眼手上的資料,再擡眼時,看向傅淺言的目光同昨晚的不差分毫。傅淺言尷尬的笑笑,下了牀,辦了出院手續便匆匆打車回去。
昨晚走的急,手機什麼的都在顧冷川的公寓,她一路打車回去,卻在進門時聽到一聲尖銳的聲音:“她爲什麼會住在這裡?”
傅淺言擰眉,這是風雅頌的聲音,她似乎在隱忍着,接着顧冷川的聲音淡淡傳來:“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顧冷川,我們倆的關係早已經是人盡皆知,你之前的緋聞我也就忍了下去,但是你竟然讓她住在你的家裡,你把我風雅頌放在哪個位置?”
風雅頌的聲音儼然失控,她認爲自己已經夠大度了,良好的教養使得她一退再退,但是他顧冷川竟然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裡,公然將傅淺言帶回家,夜夜留宿,他們的訂婚儀式迫在眉睫,這個時候傳聞一出,不僅讓風氏集團臉面大跌,更是讓她風雅頌在人前盡失顏面!
傅淺言在門外靜靜的聽着,風雅頌口裡的‘她’,是自己沒錯,她忽然想知道顧冷川的回答,傅淺言低垂着眉眼,搭上門把的手又收了回來。
傅淺言在門外看不到顧冷川的神色,只覺得他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淡:“你在我眼裡不過是同她一樣的角色,如果你想的話,我樂意奉陪。”
後面風雅頌又說了什麼,傅淺言沒有再聽下去,她輕手輕腳的離開,不曾有一人發覺,穿着睡衣走在馬路上的她,不時引得路人回眸觀看,傅淺言腦中一片空白,迴盪着的只有顧冷川的話語。
胃裡前所未有的空洞感,使她想要有種作嘔的衝動,她臉色一白,蹲在馬路上開始嘔吐起來,但因爲早晨沒有吃下任何東西,只吐出了呈淡黃色的膽汁,很苦。
傅淺言抹了下嘴脣,未施粉黛的面上有些倦容,她蹲在地上,眉頭微蹙,她十分厭惡自己現在的狀態,像是有種被拋棄的錯覺。傅淺言站起身子,忽的身邊一陣鳴笛聲,她轉過頭去,看到車窗裡慢慢顯現出來的面孔有些驚訝:“明正?”傅淺言輕聲喚出。
車裡的人正是傅明正,他在路邊見到像是傅淺言的身影,便停下來,這大清早的,她怎麼會在這兒?
傅淺言見是傅明正,心中挺是欣喜,傅明正是她在傅家唯一一個能處的來的人,因此兩人關係還算不錯,之前他一直在美國,聯繫甚少,但是距離他說的回國日期還有一陣,怎的突然回來了?
傅明正上下掃了一眼傅淺言,眸中閃過一絲異樣,他打開車門:“上來再說。”
傅淺言此事才意識到自己的穿着,也不推辭,直接上了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