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回到公司,還未進入辦公室,艾米便神色匆匆的走來,她道:“小言姐,出事了。”
傅淺言已經料想到這個結果,她看了艾米一眼,語氣波瀾不驚:“是不是前兩天投資的股東今天全部撤資?”
艾米點了點頭,看着她的神情很是疑惑,傅淺言眼神一冷,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些人應當都是風其派來的,不過也幸好他們投資來的資金還沒有注入明神,在她昨天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將那筆不菲的資金分外存放。
今天發生的事情正是在她的預料之中,她淡淡道:“讓財務部的部長將資金分配好,奉還到各位手中。”
艾米不免心悸,如果不是傅淺言發現的及時,明神極有可能也會面臨資金漏洞,到時候可不是她能承擔得起的,傅淺言補充道:“以後如果有人注資或者是買股,背景一定要查明白。”
艾米應了下來,傅淺言走到辦公桌旁,心中冷然,看來風家開始出手了。
她現在需要明確一件事,只要那件事查清楚了,何霧與常嬋背後的人也便水落石出了!
一早上的時間,工作基本上處理完畢,正想下樓開車前往目的地,卻迎面碰上顧冷川,腦中回想起他昨天說的話,頓時一臉警惕。
顧冷川冰冷着一張臉,走到她面前,語氣清冷:“上車。”
傅淺言杵在原地,看了一眼開車的老張,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顧冷川將她的動作盡收眼底,心中波濤洶涌。
“上車。”
他再次重複着,語氣卻明顯的比方纔的要降低了幾度,傅淺言抿了抿脣,開口道:“抱歉,我現在有急事,不能隨你走。”
顧冷川冷眼看她,不顧她的反抗將她打橫抱起,扔進車裡。
上車之後,顧冷川一言不發,傅淺言僵直着身子,看着眼前熟悉的路一直開往醫院,車子停下的時候,老張識時務的下車走到一旁,頓時車裡只剩下傅淺言與顧冷川兩人。
“將孩子打了。”
顧冷川這麼說着,傅淺言咬着脣瓣,依舊是那句話:“不可能。”
顧冷川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沉如汪洋的眸子裡一片沉靜,他語氣清冷:“傅淺言,你還真是固執。”
後者不語,手捂着小腹,典型的防備姿態,顧冷川忽的嗤笑一聲道:“是不是連你也不知道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了?”
傅淺言臉色一白,不服輸的性子在作祟,她反口道:“哪又怎樣?”
顧冷川眼神一凝:“既然留了一個不知道是誰的野種,生下來也是罪孽。”
說着下車將她的車門打開,伸手便要將她抱起,傅淺言閃身躲過,她死死的瞪着他的面容道:“我不會放棄他!”
“理由。”
“他是你的。”
話語就這麼不經意間說了出來,傅淺言一怔,看着面前男人眉眼中流露的狡猾與得逞,才知道自己中了計,他緩緩湊近她的身子,伏在她耳邊道:“總算是親口承認了。”
傅淺言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顧冷川這麼善於作戲,她抿了抿脣,對上男人的眼睛,他淡淡道:“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
早在許久,她說謊時的特徵便被他抓的一清二楚,昨天與她爭吵時,儘管盛怒,依舊沒有忽視她的眼神閃爍,她越是不想承認這是他的孩子,他越是要她親口說出來!
傅淺言看着顧冷川,那種與他初識時候的感覺又浮上心頭,霸道,不擇手段,雷厲風行。
她很高興他找回自己,不再爲了她做改變,但是依舊無法忽視心中那幾乎快要窒息的疼痛感,微微苦笑,還真是不知足的女人,貪心太多,總會要遭到報應的。
顧冷川一路將傅淺言帶回公寓,對她的態度如同兩人初識一般的冷淡。
“搬回來住。”
他下着命令,傅淺言看了他一眼,並不答話,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她的傲然始終沒有變,顧冷川眼眸一冷,他似是隨意的道:“如果你想明神完好無損的話。”
傅淺言身子一顫,她看着顧冷川,死死的瞪着他,後者面色淡然道:“只要你聽話,我不會出手。”
心中的自尊受到挑戰,明明是一對相愛的人,卻變成現在這樣只能用威脅來維持這段關係,傅淺言壓下心中的異樣,低垂着眉眼,一聲不吭。
顧冷川心中煩躁,他極其不願意看到她露出這樣的神態,但偏偏這是被他所逼,兩股不同的情緒衝撞着內心,他只想狠狠地發泄一番。
將門大力的甩上,公寓裡只剩下傅淺言一人,她看着門外那輛邁巴赫疾馳而去的車尾,手摸上小腹,自古以來,最是,自作孽不可活。
顧冷川不在,她也沒有必要待下去,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眼底劃過一絲異樣,她起身走出公寓。
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羣,像是一條長龍,盤旋在d市,不停地遊走着,傅淺言開着車,將它倒進停車位,看着眼前的這座建築,腳步微頓。
曾幾何時,她也在相似的地方待過,而如今的一切像是鏡花水月一般,有些模糊,不真實。
她頓了頓,走了進去,門前的幾個大字格外的引人注目。
【第三監獄】,這裡關押着的人羣,都曾經在這個社會上引起不小的轟動,換一個角度來看,更像是名人集中營。
傅淺言出來的時候,心情沉重,果真是如她猜想一般,傅雲天出來了,且很久以前便出來了。
現在似乎可以將事情串聯起來,何霧身邊的經紀人本來的阮憲律師,再往前算,是d市工商局的副局長,想要將一個人弄出來,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傅雲天一直在幕後暗暗操控着,利用西西與何霧,甚至最後不惜犧牲自己的女兒,已然是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所做的這一切,明確的目標指向明神,也就是傅淺言,但是令她想不通的是。
傅雲天已經一如所有,他哪來的資金砸在西西與何霧身上?還買下了屬於晨光的股份,估計下一步的動作便是重建晨光了。
這一點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的,但是事情也並不是全無進展,起碼現在不是她在明,敵在暗的狀態,只要處在一個共同的水平線上,她就能與之抗衡!
傅雲天確實許久以前便已經出獄,早在他鬧事的時候,便已經做好萬全之策,花了一大筆資金買通阮憲,給自己鋪好了後路,因此在他入獄之後的第二天,便順利的離開。
也可以說,他像當初的傅淺言一樣,死在了監獄,但是卻是以另外一種方式重新出來,在幕後操控着着一切,傅淺言不會想到是他在動手,誰能想象到一個在監獄的人會惹出什麼禍端。
不得不說,他的這一招金蟬脫殼險險將傅淺言騙了過去,但是他唯一的漏洞便是,將晨光的股份一次性買進,這樣大張旗鼓的行動,以傅淺言的聰明,怎麼會察覺不到?
傅雲天回來了,或許還帶着某個秘密一起回來,不然他手上操控着的資金無法解釋,就談那一個樂壇歌手比拼的節目來說,所需要的資金便不是個小數目。
在傅家覆滅之前,她已經確定傅雲天沒有任何渠道從她手裡抽取資金,因此不可能是他自己的資產,極大的可能就是他的背後有着一個金礦。
而他手裡要麼攥着那‘金礦’的把柄,要麼與‘金礦’有着共同的目的,目前究竟是屬於哪一種,還不得而知,她現在將懷疑對象放到巨盛身上。
就近幾個月的情況來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勢力最爲可疑。
傅淺言坐在辦公桌旁,不斷的在紙上圈圈點點,理清楚自己的思路,既然知道對方的底細,對付起來,也不至於到束手無策的地步,傅雲天她還算了解,太過自負的人,一般做不成什麼大事。
手中的筆一頓,眼神停在某處,她腦中一閃而過的思緒,來不及抓住,這件事情似乎並沒有這麼簡單,但是卻想不出哪兒有問題。
她彷彿陷入了一個死角,面對這樣的情況,找不到任何的切入口,只能被動的防禦,但是光靠防禦是無法解決危機的,她必須找到下手的點!
一天的繁忙下來,傅淺言被這大腦飛速的運轉有些吃不消,她伏在桌子上,想休息片刻,桌上的手機開始震動,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抿了抿脣,按下接聽鍵。
“七點,準時到家。”
電話那頭的聲音清冷,傅淺言下意識的看了眼時間,已經是六點半,外面的天色依舊亮堂的很,半點沒有黑下來的意思,入春的季節白天似乎特別的長,她淡淡的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顧冷川得到迴應掛斷電話,他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樣,視她爲命,一切彷彿在漸漸的淡化,這種感覺不知道是好是壞,但是他卻任由着其發展,或許到了某一天,他能夠在面對她的時候,做打心中淡然不驚,便是不愛了。
傅淺言聽着電話裡的嘟嘟聲,一陣頭疼,她捏了捏眉心,起身出了公司,一路上開着車回到顧冷川的公寓,屋子裡已經是芳香四溢,她喜歡顧冷川做的飯,尤其的偏愛,在嗅到香味的時候,似乎這一天的疲憊都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