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人合作的……策略經營模擬類遊戲？”
莉莉絲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顯然buff迭得太多，讓她也有些搞不懂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遊戲類型了。
至少在她有限的遊戲經歷中，還從沒遇到過這種特殊類型的遊戲。
“你爲什麼會想做這種遊戲類型呢？”莉莉絲有些好奇地問道。
秦鳳良想了想：“這個……非要說的話，有一部分是因爲個人喜好問題吧。
“我本人算是個策略經營模擬類遊戲的愛好者。”
莉莉絲微微點：“哦。”
這個回答並沒有讓她覺得很有說服力。
每個人都有自己比較偏好的遊戲類型，秦鳳良顯然並不是那種愛好廣泛、什麼類型都玩的玩家。
作爲女性，她對動作類遊戲一知半解，更喜歡模擬經營或者養成類遊戲。
這從之前對《謊言之血》的設計也能看出來。
秦鳳良雖然提出了動態難度機制等底層框架，但對於這款動作類遊戲的細節，沒做出太多設計。
這是因爲她對動作類遊戲確實瞭解不多，算是門外漢。
或許正是因爲這個原因，秦鳳良此時才更像做一個自己熟悉的遊戲類型。
可是……僅僅這樣能完成收集負面情緒的目標嗎？
莉莉絲對此並不看好。
不過本着兼聽則明的心態，她還是問道：“除此之外呢？爲什麼會覺得這個類型更容易收集到負面情緒？
“之前《神棄之城》的失敗對我挫敗有點大。”
秦鳳良解釋道：“莉總，雖然我沒有深入地玩《神棄之城》，但也大概聽您說過，這款遊戲的失利有很大原因在於fake-AI技術吧？”
莉莉絲一聽到這個詞就有點恨得牙癢癢，她惡狠狠地說道：“沒錯！”
Fake-AI技術，簡直就是她的一生之敵。
從《天命臥龍傳》到《神棄之城》，都有這玩意的身影。
秦鳳良有些好奇地問道：“那莉總爲什麼不直接禁止這個技術呢？如果從底層代碼直接封鎖掉，或許會更好吧？”
莉莉絲嘆了口氣：“你以爲我不想嗎？
“可壞就壞在，這個技術本來就是官方強推的技術，在取得了兩次成功之後，官方更是高興地把它跟開發引擎給深度綁定了。
“現在別管是用千幻編輯器還是用萬象編輯器，都根本繞不開它！
“但凡要用到AI相關的內容，默認的底層邏輯都是fake-AI。
“就算我讓逆天堂的程序員把相關的代碼都屏蔽掉，也根本不知道什麼情況下會突然冒出來一個bug、跳過這種限制。”
顯然，莉莉絲也是有些束手無策。
不管在哪做遊戲都根本跳不過編輯器的問題，而目前官方編輯器，不管是千幻編輯器還是萬象編輯器，都已經內置了fake-AI功能。
跟底層代碼關聯，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就算再怎麼堵，也不見得能徹底堵住。
要說自己開發編輯器呢？
或許能解決這個問題，但一來這樣費時費力，會嚴重拖慢新遊戲的開發進度；二來，逆天堂那些人開發編輯器，鬼知道他們會在裡邊埋多少坑。
不管是從效率方面考慮，還是從安全性方面考慮，明顯比官方編輯器更不靠譜啊！
所以，莉莉絲不是不想幹掉fake-AI，實在是力有未逮。
製作動作類遊戲雖然也容易翻車吧，但至少不用再受到fake-AI的困擾。
秦鳳良說道：“這確實是個問題，莉總您的擔憂還是很有道理的。
“不過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試着解決這個問題。
“我們直接在遊戲機制上儘可能限制fake-AI的作用不就行了嗎？”
莉莉絲有些不懂：“你的思路我明白，但具體怎麼限制呢？難道跟你說的，雙人遊戲有關？”
秦鳳良點頭：“是的莉總，我想到的解決方法就是雙人遊戲。
“讓玩家去鬥玩家，讓負面情緒去製造更多的負面情緒！
“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向您簡單介紹一下，模擬經營類遊戲與現實情況的不同。
“您知道在歷史題材的模擬經營類遊戲中，跟現實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
莉莉絲表情有些疑惑：“是各種元素的數據化？”
秦鳳良微微搖頭：“不，莉總，這只是表面上的區別，不是根本上的區別。
“現實中的模擬經營，雖然獲得的數據遠沒有遊戲中直觀、準確，但數據也都是切實存在的。
“哪怕是以歷史題材而言。”
莉莉絲微微點頭。
這其實並不難理解。
就拿《天命臥龍傳》與真實的三國對比：
在真實的三國曆史中，司馬懿也是有“忠誠度”這個概念的，只是並沒有被數據化，歷史中的人物也無從確定這個數值具體是多少。
在遊戲中，這個數據同樣存在，只不過被數據化了。
但想要模擬這一點也不難，只要在遊戲中屏蔽相關的數據就可以了。
因此，這談不上什麼本質區別，或者說，它只是本質區別的一種表現形式。
秦鳳良沒有直接揭曉答案，而是繼續循循善誘：“莉總，您知道在歷史類的模擬經營類遊戲，最佳的政體是什麼嗎？”
莉莉絲沉默了，顯然這個問題有點超出她的知識範疇。
“你們人類的政體……都有什麼來着？”
顯然，莉莉絲對這個問題一知半解，知識儲備怕是還不如高中生。
不過秦鳳良並不急，因爲她要說的問題其實並不難理解，即便沒有太多知識儲備也沒關係。
“莉總，在類似遊戲中最佳的制度是，‘由玩家決策的開明君主專制制度’。”
莉莉絲眉頭緊皺，顯然這件事情對她來說，稍微有些難以理解。
秦鳳良微微一笑：“沒關係莉總，我可以爲您詳細解釋一下。
“爲什麼這是在遊戲中最優的制度呢？
“我們拿封建社會來舉例子，在封建社會中，皇帝和宰相之間是互相制衡的，皇權多一點，相權就少一點，反之亦然。
“在現實中其實很難說哪種更好，有些時候，封建社會中的皇權過分壓制相權，會導致昏君出現、民不聊生；而反之，相權膨脹，雖然可以限制皇帝少幹蠢事，但也有可能會互相掣肘，導致一些該乾的大事也幹不成。”
莉莉絲微微點頭，這對她來說倒也不算是很難理解。
但是……這跟遊戲又有什麼關係呢？
秦鳳良繼續說道：“莉總，所以我才說在遊戲中，最優的政體是‘由玩家決策的開明君主專制制度’。
“在遊戲中，這幾乎是最優選，其他任何制度都無法跟它相比。
“爲什麼呢？
“因爲遊戲的特性，導致這個政體的優勢被無限放大、劣勢又無限縮小了。”
莉莉絲似懂非懂。
秦鳳良繼續說道：“這個制度的優勢，是可以更高效地利用資源做事，而它的劣勢，則是高度依賴於皇帝的個人能力。
“如果皇帝並不具備超出時代的眼光和執行力，或者皇帝過於重視個人私利、沒有將整個國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那就很可能誘發嚴重的災難。
“除此之外，類似的封建君主專制制度很有可能會發生‘欺上瞞下’的情況。
“因爲缺乏自下而上的監督，所以皇帝很有可能會被手下的官員所矇蔽。
“皇帝所看到的數據不一定是真的，聽到的回報也可能是粉飾過的。很多他認爲嚴重的問題，可能並不是最緊要的，而很多他認爲不存在的問題，或許已經影響到了國家的正常運轉。
“所以封建王朝的末期都會發生嚴重的週期律問題，皇帝的權力表面上很大，但整個帝國就像是高位截癱了一樣，君主的命令甚至連中層都傳遞不到，更不可能傳遞到底層。”
莉莉絲猛地點頭：“沒錯！”
對此，她簡直是感同身受。
此時的莉莉絲感覺自己還真就是那個封建時代的末代帝王，底下的人就沒有一句實話。
但想要揪出內鬼？
一個個都在表忠心、哭窮，根本分不清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全乾掉吧，又找不到其他人來做事。
秦鳳良繼續說道：“這個政體在遊戲中之所以無敵，正是因爲在遊戲中，優勢無限放大、弊端無限縮小。
“在遊戲中，玩家往往具備更遠的眼光，完全沒有個人利益可言。
“或者說，玩家的個人利益跟國家利益是絕對一致的，都是要贏下整局遊戲、幹掉其他的國家。
“玩家基本不用擔心被政變奪權或者個人利益受損的問題。
“此外，由於遊戲中的各項數據透明，玩家看到的都是真實數據，因此可以直接針對現實情況做出決策。
“與其說玩家扮演的是一位封建社會中的開明帝王，倒不如說在扮演全知全能、大公無私的神。
“明智又高效，可不就完全沒有缺點了嗎？”
莉莉絲有些懂了：“明白，但……這對於我們要做的遊戲有什麼幫助嗎？”
秦鳳良微微一笑：“簡單啊莉總，我們反其道而行之，不就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