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裡十分安靜,靜的甚至似乎可以聞的到人的呼吸聲,精緻的餐具在燈光的照射下象一隻只晶瑩剔透的梭子,一蠱官燕下面的酒精塊在滋滋燃燒,所有的菜點看起來都是那麼令人賞心悅目,只是聊天的兩個主角誰都沒有心思去動面前的佳餚美味。
還是霍方正先打破沉寂,他端酒杯:“佟先生,我們合作吧?”
佟銳文還是不說話。
霍方正吃了個冷,呵的一笑,他放下了酒杯。
“佟先生,你現在該明白霍芷芬當年爲什麼會去害你了吧?”霍方正不疾不徐地說道:“如果你只是個和霍家毫無瓜葛的人,那麼就算你母親和我哥哥曾經有過一段情事那又如何?霍芷芬爲什麼會在我哥哥過世後第一件事就去殺你,因爲她知道了那份遺囑。如果那個遺囑公開,不止霍震東的位置不穩,連她霍芷芬的利益也會跟着受到影響,所以霍芷芬纔會對你下了狠手,只有除掉你,霍震東才能穩穩當當的坐上霍氏集團的第一把交椅,霍芷芬這個霍家鐵娘子也可以繼續穩如泰山的做她霍家第二把交椅的位子,……”霍方正冷笑:“好一個奸狠的女人。”
他說這番話時咬牙切齒,完全沒有一點姐弟情分,彷彿霍芷芬根本就不是他的姐姐,而是他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
霍方遠說道:“事情的真相是,霍芷芬早就知道這份遺囑,我哥哥也肯定想到了身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所以他留了兩份遺囑,一份被霍芷芬毀掉了,霍芷芬僞造了另一份遺囑,將霍震東扶持上了董事會主席的位子,又去追殺你們兄妹,接着將我踢出了董事局,這女人陰險狡詐用心險惡,如果不把她的罪行公諸於世,那豈不是天理不容?”他越說越憤慨,啪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我哥哥霍方遠在九泉之下恐怕也死不瞑目吧?”
佟銳文還是不作聲。
霍方正看他:“佟先生,還有一件事你恐怕還不知道吧?霍震東其實根本就不是霍方遠和妻子秦淑儀所生,霍震東……其實是個野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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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已經恢復平靜了,佟月翻個身,倚在丈夫懷裡,霍震東則是伸手,輕輕撫着妻子的頭髮。
“還在想那件事?”佟月溫柔的看丈夫,“你不要管外面怎麼寫,那個鐵盒子在發現之後第一時間就送到了我們的手裡,封漆也完好無損,消息不可能走漏的,記者們在報紙上的言論其實都是他們胡亂猜測。”
霍震東輕嘆:“我怎麼可能不胡思亂想?這件事牽涉到我,你,還有你哥哥,我姑姑,甚至幾位股東的股權分配,這件事不可能就這樣壓下去的。”
“我覺得這件事可能是有人故意在背後陷害你。”
“我知道,可就算是陷害那也有理有據啊。”他黯然:“我只是沒想到,我爸爸竟然會……,月月,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你哥哥就是我同父異母的親弟弟,你讓我怎麼面對他?”
“不可能的。”佟月低聲,“我覺得這不可能。”
“也許是真的呢?……也許我爸爸真的和你媽媽曾經有過一個孩子,他年輕時甚至很愛你媽媽,因爲這份愧疚,他才寫了那樣一份遺囑。”
“不可能,萬一那份遺囑是假的呢?”
“假的?”霍震東搖頭,“筆跡是我爸爸的,我找
人鑑定了,紙張,墨水,全部也都是十幾年前的,根本不可能造假。”
佟月心裡也跟着一沉。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麼便如遺囑上所說的,她的哥哥佟銳文就是霍震東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多麼令人驚愕的事。
那份遺囑裡寫明瞭霍方遠去世後股權如何分配,遺囑裡也清楚的寫明瞭在霍方遠過世後,他給佟銳文留了一部分股份。一旦這件事被認定成真,那麼現在霍氏集團的股份就要進行重新分配,這勢必會影響霍氏股價跟着動盪起伏,現在的董事會成員也要發生變化。
霍芷芬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
霍震東輕道:“我一直納悶,我爸爸死後爲什麼我姑姑會不遠千里的去你們住的那個小城市陷害你們兄妹,現在我知道了,也許,我姑姑早就知道了這個遺囑。……”
佟月不作聲。
霍震東長嘆:“我姑姑爲了讓我能順利的坐上霍氏主席的位子,她僞造了遺囑,又對你們兄妹痛下殺手,……月月,對不起。”
“我已經不怪你了。”她勸解他:“我能跟你結婚,還給你生下女兒,我心裡早就不怪你了。震東。”她溫柔的說道;“你看,我們現在多幸福,我們恩恩愛愛,還有一個可愛活潑的女兒,就算這一切是真的又怎麼樣?這根本不影響我們的感情,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你的這邊,不管你是什麼身分,你都是我的丈夫,是我女兒的父親,我們始終是一家人。”
“謝謝你老婆。”
佟月擡起頭,把自己的嘴脣送了上去,他一低頭,吻住了她。
是,就算一切是真的又怎麼樣?
錢財功名,一切都是身外之物。
他和她,經過了那麼多的坎坷曲折,終於相愛走到一起,還有什麼事是可以分開兩人的?
他溫柔的吻她,她也甜蜜的迴應他,翻了個身,他把她又按在了身下……,然而,就在兩個人還在親親親熱熱的親吻時,門————忽然開了。
“櫻櫻?”
夫妻兩個嚇得幾乎靈魂出竅,慌忙把被子裹在了身上。門口,四尺高的霍櫻櫻好奇的站在那裡,對父母的手忙腳亂似乎非常不理解。
“爸爸媽媽,你們在躲貓貓嗎?”
佟月慌不迭地把丈夫從身上掀開,兩夫妻急得把被子包在了身上,她解釋:“是是是,寶貝兒,爸爸媽媽在躲貓貓。”
“那我也要玩……”霍櫻櫻大樂,立即奔進了房間馬上就要上牀。霍震東嚇得倒吸一口涼氣,“別別別,寶貝兒,寶貝兒……”他死死按着被子阻止女兒往被子裡鑽,“爸爸在被子裡給你藏了個禮物,你現在不能看不能看。”
“什麼禮物?”
霍震東只好繼續往下編:“你出去,……在樓下等着,爸爸下樓帶給你看,好不好?……乖,聽話,櫻櫻最乖,最聽話……”
終於好說歹說把女兒勸了出去,兩夫妻做賊心虛一般長長舒了口氣。
半晌佟月才嘆,“我的天吶,……真是家有一女,如有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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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人把菜端到餐桌上,蘇蓉也來幫忙,傭人一看見她出來趕緊制止她:“蘇小姐,您快歇着,這不需要您來做的。”
蘇蓉坐下來盛湯,“沒關係。”她把盛好的湯放到顏成浩的位置前,把筷子,勺子,餐布什麼都擺放好了,顏成浩正好從外間走了進來。
兩人坐下來吃飯。
他沒先動筷子,在那活動脖子,說道:“剛纔我已經打電話了,你弟弟那件事我找人去處理,不就是看中了一個店面有人和他爭嗎?斷了那人的後路就行了,叫你弟弟不用操心。”
蘇蓉啊了一聲,有點遲疑,顏成浩問她:“怎麼了?”
她猶豫:“這樣不好吧,都是街坊鄰居,傷了和氣不太好。”
顏成浩拿了筷子,不緊不慢地吃飯,“你當他是老街坊,他們逼你們時怎麼不說是老街坊了?”
這話一說蘇蓉也沉默了。
她不是不知道這個男人心狠的。
跟這個男人的初衷很複雜。
她本來是市場一間賣魚鋪小老闆的女兒,母親早逝,父親賣魚拉扯她和弟弟長大,成年後她在一間小公司裡做文員,工資不多,因爲喜歡演戲就報了一個藝員培訓班學習。其實在香港有很多打着所謂明星培訓班的夜校,專門教一些想成名但沒有多少錢又苦於沒機會的年輕男女演戲。還給他們介紹一些龍套角色,當初周星馳就是從龍套慢慢演起最後演成影帝的,蘇蓉雖然不奢望自己能成什麼大明星,但是沒事時念念劇本,和其他學員對對戲詞她還是覺得很開心。
終於有一次機會讓她上鏡了,原來是一家電視臺翻拍三十年前的一部電視劇《京華春夢》,飾演女主角賀燕秋的演員突然生了急病去醫院,導演在一堆鶯鶯燕燕裡找替身,看着蘇蓉叫:“你,過來。”
好在只有幾個鏡頭,而且都是側面和背影,蘇蓉換上女主角的衣服很輕易就糊弄了過去,儘管只是替身,蘇蓉還是很認真的完成了那幾個鏡頭,事後導演很滿意,把一份臺詞交給她念,原來是賀燕秋的一番話,她隨即唸了下來:“……我雖然窮,但是窮得有骨氣……”
蘇蓉也沒想到就這麼次試鏡,那個導演竟然看中了她,還說要準備栽培她下部戲讓她演女二號。蘇蓉又驚又喜,那導演又請她吃飯,她不知深淺就欣喜的答應了,吃飯時那導演不停的灌她喝酒,手還不老實的摸來摸去,她終於發現不對拼命掙開了那老色魔往外跑,跑到酒店外面看見有一輛車停在那裡,也不管是什麼人她就去拉車門,喊着:“救命,救命……”
旁邊跑過來一個保鏢一把抓開了她,喝她:“滾開!”
她給摔在地上手都摔破了,還在求那輛車開門:“救救我,救救我。……”
終於那車上的人發了話,“上車吧……”
她就這樣認識的顏成浩。
顏成浩很安靜地聽完了她的哭訴,只問了一句話:“那導演叫什麼名字?”
然後他點頭:“我知道了,……明天叫他在這行兒混不下去就行了。”
蘇蓉嚇了一跳,這男人到底是誰啊?
他說的這樣輕描淡寫,好似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事一樣。
而她也萬萬沒想到,第二天那個劇組就換了導演。
她更沒想到就這麼一件事,徹底改變了她的人生。
顏成浩把一張名片給她,“半年內你遇到任何事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蘇蓉不太明白,爲什麼要半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