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泰國。
周子馳在寺廟裡虔誠下拜,耳邊有隱約的鐘聲,風吹過來,空氣清新,他閉上眼,雙手合十。
這座寺廟是泰國最著名的一所寺廟,裡面還供奉着被泰國國民視爲國寶的玉佛像,金制禮壇上,佛像栩栩如生,四周也立有多尊金佛。
在泰國拜訪寺院是很有講究的,泰國的寺廟不象中國可以衣着稍微隨便些,在泰國拜大佛一定需要衣着乾淨樸素,不可奇裝異服也不得裸露肩膀大腿,男子需穿長褲有袖上衣,女子不得穿未過膝的裙子和無袖的上衣。周子馳一身休閒裝,他跪在佛像前,今天這間寺廟沒有很多遊客,很靜,他在大佛前默默禱告。
最近倒是發生了很多事。
不是白瀾的車禍,白瀾的車禍已經過去了兩個月,她也已經出院在家休養,確定無礙,只是自己生意上不意想發生很多煩心事。
生意場上充滿變化驚濤駭浪,他早已經習慣了,但這次的風潮來的很怪而且一連串,讓他也有些意外。
首先是受佔中形勢的影響,近日有尖銳的風潮運動,他公司有兩名高級職員參加了集會甚至發表了一些過激言論影響了工作,他非常生氣,立即令人事部開除了那兩名高級職員,然後開會告誡所有的職員:“我是個商人,我的宗旨是不干涉政治,也不希望我的員工捲進一些時事因素裡,食人俸做人事,這是打工者最基本的職責,現在你工作都影響了,還談什麼政治和其他事情?”
他毫不猶豫地解除了那兩人合同,哪知道他的這個做法卻引起了對方強烈的牴觸,這兩個職員發了很多激進的言論開始怦擊他,因爲周子馳祖籍是北京,他是從北京到香港定居和經商的,對於少部分港人牴觸內地遊客等事,他一向很反感。而他的這番經歷馬上就被一些人挖了出來攻擊他,有些人說他不是本港人,處處維護內地,等等等等,周子馳本來也不當回事,這些年他被人罵早就已經習以爲常,哪知道後來事情卻越演越烈。
那兩名高級職員是一對戀人,同在他公司打工,都有房貸等各種貸款,現在一失業兩人的生活就陷入了困境,不知道是不是意外,有一天竟然傳出來這兩個人在自己租住的寓所裡煤氣中毒死亡的消息,消息一傳出來,矛盾立即到了最尖銳點,有記者立即寫報道稱是周子馳將這兩人開除把人給逼到了絕路上,雖然不是他直接殺人,但他仍然是是食人血肉的冷漠資本家,各種極其難聽的言論一時把他的形象糟蹋到了極點。
周老夫人看了報道十分生氣:“這都胡說些什麼啊?”她摔了報紙:“這和你有什麼關係,他們不好好工作,你開除他們,不管是自殺還是意外,難道他們尋死也和你有關係?”
白瀾看了也生氣,她安慰周老夫人:“阿婆不要理會這些人的話,你知道有些人的言論的,總有別有用心的人在裡面推波助瀾!您別生氣。”
周子馳倒是漫不經心,他喝粥,只是隨便撇了一眼那標題就轉過了頭。
“罵去,說有人別有用心也好,說是在背後捅我刀子也行,我現在倒是好了奇,誰會這麼有耐心和我玩?不過如果他願意和我對打,我倒是不介意和他打幾圈。”
白瀾又安慰他:“別生氣了舅舅。”
周子馳想起什麼事:“你最近在忙什麼?出院了不好好在家裡休息,怎麼見你總是出去?”
白瀾忽然臉一下紅了,甚至還有點忸忸捏捏。
周子馳明白了,“戀愛了?”
白瀾不吭聲。
他笑:“好啊,哪天有時間可以帶出來吃頓飯,大家認識一下。”
“可是。”白瀾又有點猶豫:“如果他不是舅舅想要的那類型的人,舅舅會不會阻止我?”
“怎麼會呢?”他微笑:“你已經是成年人了,你有自己的思想和主見,舅舅相信你,當然也不會干涉你,只要你喜歡的,他肯定有他的優點,不要在乎家世出身什麼。”
“是啊。”周老夫人也笑吟吟的:“那什麼家世啊,出身啊都是不重要的,人頂好就行。”
“媽媽變了觀念了?”周子馳打趣,當初自己第一段婚姻,母親可是極力重壓他的,他迫於父母之命不得不娶,所以才釀成了一段失敗的婚姻。
周老夫人嘆:“我現在還圖什麼啊?我也不求你再娶什麼名門閨秀了,只要你喜歡,女方什麼家世我都不管了。”周老夫人又長嘆:“只要生的出孩子來,我也不管是男是女,是你的我都疼。”
周子馳哈哈笑,一早晨祖孫三人雖然被那份報紙影響了些心情,但是總還是個美好的早晨,周子馳的三輛車子出了門。
車子穩穩往外行駛,王源忽然猶豫地和周子馳說話:“周先生……”
王源是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周子馳有點奇怪,他平常不是個吞吞吐吐的人,他問:“怎麼了?”
王源頓了下,“有點事,……關於白小姐的。”
“怎麼了?”
“她……,最近好象在拍拖吧?”
周子馳看窗外,淡淡說道:“她已經過了十八歲,我不去幹涉她。”
“您知道她在和誰交往嗎?”王源看着車頂鏡,注意着老闆的神色。
周子馳不說話,他臉色很平靜,其實他都知道,但是他沒加盤問。
趙成銳是個不錯的年輕人,聰明,勤奮,帥氣,大方,雖然有點驕傲,但是還是很出類拔萃,他愛才惜才,如果趙成銳願意入他的公司,他願意好好栽培這個年輕人。
不知道爲什麼,他一看到這個年輕人,心裡就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特別是他的那雙眼睛,機警敏銳又漂亮明亮,象誰呢?
佟月和他說,這個年輕人的眉眼裡有幾分象他,該不會是他偷偷養在外面的兒子吧?他聽了只覺得好笑,怎麼可能的事。
不過,他又黯然下來。
其實自己是有過機會有孩子的。
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車子一路平穩的到了公司門口,但一到公司門口就出了事,王源察覺不對,“周先生,前面有人堵路,我們要不要換個路口?”
周子馳往外看,果然在他的公司樓下已經有一些集會的人了,那些人胸前舉着大牌在那示威納喊,什麼強烈抗議周氏奸商逼人死亡,喝血剝骨,什麼無良資本家,踐踏人權沒道德等等。
王源示意司機:“往回開,躲開這些人。”
周子馳喝道,“躲什麼躲?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乾脆一把推開了車門,王源急了,“周先生,不要過去。”
周子馳迎着這些人大步走了過去,針對他是不是?
他不過就是個商人,踏踏實實尊紀守法,怎麼就成了逼人死喝人血了?
一看見周子馳過來,那邊馬上有人衝了過來,那些人衝着他就喊:“打倒這個無情冷血的奸商!!!!”
王源和幾個保鏢衝了過來想擋在人羣前面,可是已經晚了,人潮已經蜂擁而至,而這些人裡還有拿臭雞蛋和爛菜葉的,看見他,這些人
劈里啪啦朝着周子馳他們就把亂七八糟的東西扔了過來,還有人在那大聲喊:“就是這個人,這些大財團的老闆,他們操縱股市,一旦出事,我們這些小市民跟着他們都被騙得傾家蕩產,打倒他們!”
場面一下亂了。
終於有警察叫喊着衝過來,警察大聲斥責那些人,王源和其他保鏢護着周子馳上了車,司機迅速掉頭,周子馳看自己身上,已經是狼籍一片。
今天還有個會,可是現在自己這個樣子怎麼去開會?他真的生了氣。
王源身上也是一大堆髒東西,他一邊擦一邊安慰他:“周先生您也別和這些人見識,謠言很快就會過去,不要理會就行。”
不生氣是不可能的,有時候別人當着他的面罵他幾句,他反而不怒反笑,甚至笑眯眯的迎着對方刻薄幾句,但現在不同,他是被結結實實的栽贓了,有人就是要針對他。想想他真的忍無可忍了。
他不否認,肯定這中間有人在和他做對,調撥事非,可是會是誰呢?
“要我給他們補償?開玩笑!”人事部的主管把一份報告遞給他,周子馳一看這裡面的內容,頓時大發脾氣。
“我開除我的員工那是因爲他們工作不到位,我做得沒有錯,現在要我給一個做錯事的人補償?還要我道歉?憑什麼?”他衝着那人事部的主管吼:“真他媽的當我是軟柿子捏啊?”
在公司門口示威的人始終不肯散,那一對死亡的男女家屬在公司門口哭天喊地,硬說是周子馳逼死了人,一定要他出面道歉,甚至還要他給鉅額的賠償,他覺得這簡直是無理取鬧,堅決不肯同意。
那主管戰戰兢兢:“可是您如果不出來說句話,那些人不肯散啊,您要是不同意,他們就繼續聲告。”主管鼓起勇氣說道:“這些日子大家上班都不能順順當當的進門了,外面有堵門的人,一看見進公司的人就破口大罵,說的很難聽!”
周子馳真的生了氣,事情發展到這樣他實在是匪夷所思,他也萬萬沒想到自己不過是開除了兩個和政治扯上關係的員工,結果就會引起了這麼多事,但是讓他去給不是自己錯的事道歉?不,他絕對不會低頭。
主管猶豫了下,又低聲說道:“最近報紙上說得很不堪,受這些報道的影響,連我們的股價都下跌了。”
的確,最近東展的股票一路下滑,有很多股民見勢不好便惶惶的往外拋股,這麼一來更形成了惡性循環,真象是危機四伏一般。沉默了下,他反而平靜了:“身正不怕影斜,我沒做錯,我不怕別人攻擊我,如果有小人想來砸我,可以,讓他來好了!”
*****滿城風雨 分割線*****
趙成銳把一些切好的食物倒到鍋裡,油鍋滋滋做響,他翻攪着手裡的炒勺,另一邊,白瀾坐在高椅上,捧着咖啡笑眯眯的看他。
電飯煲上米飯也溢出了香味,成銳很滿意:“我做的是五花肉燜飯,以前我小姨常做這個給我吃,我一吃都能吃上三碗呢!”
“小姨?”白瀾有點好奇,“你和你小姨的感情好象很深呢,我都不聽你常說起媽媽,可是你一提起你小姨卻十分的動容。”
趙成銳視線微微凝滯,馬上他又繼續手裡的動作,“是,我小姨她沒結婚,所以和我感情比較好,我很多事都是他教我的,包括我學開車,騎馬,打網球,這些都是她教的。”
白瀾哦了一聲,“我和我舅舅的感情也很好,我父母過世後,舅舅和阿婆把我接了過來,其實我和舅舅阿婆他們血緣很遠,不算什麼真的血親,但我舅舅說了,正因爲這樣,所以他纔要照顧我,如果我有很多人照顧,那就不需要他做什麼了。他是個好人!”
“好人?”趙成銳輕輕說道:“你是怎樣看好人這個概念呢?”
白瀾眼裡閃着一點天真純潔的光芒,“其實人有好壞,但我覺得,只要他不做違背自己良心的事,那他就一定是個好人。”
趙成銳看着她,輕輕笑了。
屋子裡洋溢着滿滿的飯香,白瀾吃的十分開心,趙成銳卻吃的很少,他很專注的在看白瀾,看她彎彎的眉毛,秀氣的眼睛,看着他心裡忽然閃過一絲陰霾,轉過了臉。
白瀾卻沒注意到他眼神的轉變,她覺得趙成銳真的是很優秀,不止功課好,做的飯也香,她問他:“你怎麼不吃?”趙成銳正在想事情一下被打斷有點慌亂,他趕忙應聲:“我其實不太餓。”想給她倒飲料結果手卻一下碰到了自己的杯子,嘩啦一下,杯子裡的半杯飲料都灑了,流了一桌子一地。
他趕忙找抹布去擦地上的水漬,白瀾也馬上去幫他,兩個人的頭一下又撞到了一起,呼呼生痛,白瀾於是笑:“你怎麼了?突然間象是有心事似的?”
他看着她,莫名的心裡就有一些痛楚。
她嘴角還沾着一點白色的沙拉,因爲做的菜裡有一道蔬菜沙拉,那白色的沙拉沾在她的嘴脣上,彷彿冰淇淋的乳尖帶着嫵媚的誘惑,他終於忍不住,捧住她的臉深深吻了下去……
他們兩個倒在地板上,手指插進她的頭髮,他用力的摩挲着她的秀髮,火熱的呼吸糾纏在一起,理智終於沒有蓋的住情感的誘惑,他在這一刻,放縱了,沉淪了……
白瀾輕快的回了周宅,王源正在外屋門廳下吸菸,看見她回來他熄了煙,“白小姐。”
“我舅 舅呢?”白瀾知道周子馳最近有些心煩,門也出的少了。
“周先生在書房裡看資料。”
白瀾恩了一聲,想想還是不去打擾他,剛要進去,王源又叫她:“白小姐,你最近是不是和那個叫趙成銳的走的很近?”
白瀾不由的怔了下,“你是要打我的小報告嗎?”
“我不會這麼做的。”
白瀾有些生氣:“我舅舅都不干涉我,你又想和我說什麼?”
王源低聲說道:“白小姐,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那個叫趙成銳好象看起來並不簡單,你多多小心。”
白瀾有些不滿,“我需要你來管我嗎?你做好份內工作就行了,其他的事我纔不要你來干涉我。”
她甩身就走,王源被她這一甩頓時怔了下,良久良久,他才嘆了口氣。
送白瀾回來,趙成銳坐在出租車上,看着窗外。
路燈一杆杆快晃過去,城市的燈光光怪陸離,霓虹燈投射在車玻璃上,又象瞬間飄過去的海藻。
他忽然間心裡很難過很難過。
一切不知道是不是命中註定。從他知道了那個秘密之後,他就知道,自己的人生要改寫了,那件事,他必須要去做。
他覺得自己就象是個掙扎在命運旋渦裡無法自拔的枯葉,正隨着命運的洪流在不停的旋轉,根本沒法停下來,而他也知道,如果這是命中註定,他就算掙扎,也掙扎不過去。
他不是不恨這個人的,特別是看到小姨爲這個人受的這些傷,吃的那些苦,他就沒法原諒這個人。
眼淚掉下來,他倔強的擦去了眼淚。
如果現在收手,一切也許還來的及。可是
能收手嗎?
不,不能收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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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馳終於從佛像前起身,他還把一份善款交給寺廟的高僧,那高僧恭敬地和他雙手合十祝福他。
真是禍不單行,本來在香港他就已經受了很多不明真相公衆的指責,而一旦出事,仇富總是更多人的第一選擇,到這個時候他說什麼都是錯,就連沉默也都是錯。
他這個人有時候好開玩笑,說起話來沒考慮太多,很久之前有記者採訪他,問他談談對兩地文化和經濟的看法,他無心地說了這樣一句話:今天的香港表面看起來比以前是越來越繁榮了,但其實在智慧和眼光上並沒有進步。結果就是很久前這麼無心的一句話又被翻了出來,有人在報紙上大肆翻炒這句話,說周子馳是貶低港人瞧不起港人,羣情激憤到了極點,頓時間網絡上的各種負面言論鋪天蓋地,抵都抵擋不住。
而偏偏就在這時候,東展在泰國的工廠失了火,那間工廠是座落在城郊的,可能是因爲線路老化維護不力造成短路失火,火災造成四名工人死亡多名工人受傷,他得知這個消息立即趕到泰國,一方面要安撫傷亡人員的情緒,還要應對當地政府的審查,真是焦頭爛額,十分忙亂。直到今天透了點氣,想起母親的教誨,於是纔來廟裡拜拜佛。
禍不單行,不得不承認,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實在太多了。而因爲一系列事件的影響,東展的股價也在節節下跌。
他只希望烏雲散去,東展能早點走出低谷。
臨來前,周老夫人又語重心長的唸叨,“上香時心誠點,不單單是爲錢,你也求佛祖顯靈給你帶來個孩子吧,你老孃我七十歲了,…………”嘮叨了一串。
從寺廟出來,不多一會兒天就黑了,王源指揮着司機在鬧市裡穿梭,這時候城市很熱鬧,街上人車如流,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很久之前他在這裡找到了一個占卜的女術士,那個女人年紀很大,說話聲音沙啞,臉上還始終戴着個面紗,不輕易讓人看見她的容貌,但是她占卜算卦卻十分狠準,他想了起來,於是想再來拜訪一下。
那女人住在一間很老的舊樓,樓道還是木製的樓梯,一晃過去了十幾年,沒想到這個女人還在,住的地方也十幾年沒變,進屋後,屋裡幽幽暗暗更是讓人感覺到幽風慘慘,十分神秘。
他不會說當地語,就帶了個翻譯,那翻譯很貼心,和女人說了來意,女人於是讓他翻牌,是塔羅牌。
這種牌很神秘的,術士多用來算卦,他不懂,就按着女人的意思去翻。
那女人用枯瘦象是老樹枝一般的手指翻閱他翻的牌。
“先生有小人阻路。”女人用當地語說話,聲音低沉,也象是從冥界傳來的一般。
他倒不意外,做生意的人哪個沒有幾個小鬼阻擋的。
女人繼續說道:“先生是數年前的塵緣未斷,今次來尋了。”
數年前的塵緣未斷?他不明白,繼續讓翻譯再問。
那女人似乎聲音也很疲憊,說道:“先生也是個有福氣之人,出身好,家庭富貴,身邊最不缺異性陪伴,可是先生在數年前曾經讓人傷了心,斷了情……”
他仔細想,數年前?
他還是不明白。
那女人又翻出一張牌,卻是一個倒吊人。又對比了前面幾張,那女人問他:“先生可有子女?”
“沒有。”
那女人沉聲說道:“先生命中該有一子的。”
他想了想,“兒子?沒有,女兒算嗎?”要是真說是女兒,白瀾不知道算不算他的女兒。
那女人搖頭:“血親纔是真正的子女,先生命中是有一子的,數年前應該和先生沒有瓜葛,但是還是有了。”
他越聽越覺得蹊蹺,只聽那女巫師繼續說道:“先生這次的劫難還是和血親有關係,血親有父母,妻子,兒女,先生多加小心。”
他更是困惑不解了,血親?他父親已經過世,只有母親在,他也沒妻子,兒女更不可能有,這和血親有關,到底是什麼意思?
最後翻出一張牌,死神?
他吃了一驚。
那個牌是‘死神。’牌面上的圖案是一個骷髏頭樣的人物,手中持一柄長鐮,鐮尖是對着自己的頭上的,牌上幽靈頭頂和身上罩了個黑色的大披風,正踩在一片屍骸的廢墟之上。
那女人說道:“這張牌是死神,但死神並不代表真正的死亡,它是代表重生,滿地屍骸是你的過去,你現在正欲從一個階段轉化到另一個階段,犧牲,奉獻之後,你就會得到真正的重生。……”
他微微蹙眉,還是有點不太明白,“你剛纔說的子女,你的意思是說我有孩子?”
但是那個女人似乎很疲憊,她的氣息也不如十幾年前那麼好了,翻譯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意思是相面看事,精力已經力不從心,他猶豫了下,於是放下了一些鈔票,慢慢退了出去。
犧牲,奉獻之後,就會得到真正的重生?……
終於把一些事算是穩穩的處理好了。
經過幾天的奔走,困擾他的一些事終於算是平安解決,公司已經恢復生產,賠償事宜也已經解決好。他於是趁着今天天氣好,來海灘休息。
泰國的海灘其實是很美的,而每天都會有全世界過來的人遊客到這美麗的海灘上嬉戲,曬太陽。
坐在躺椅上,他眯眼看遠處的海景,這邊海灘被劃分了出來,是高檔酒店的專屬休閒區,沒有外人過來打擾,他也放鬆的享受陽光海灘。
忽然身後傳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說的是當地語言,保鏢正耐心的驅趕她,可是那小女孩很執意,就是不肯走,最後王源走了過去,讓翻譯把話傳了過來。
“那小女孩說了,一定要把籃子裡的花親自賣給您,放心,我讓她走。”王源和他說了話,準備再度過去趕那小女孩。
周子馳倒是好了奇,看看那小女孩,想了下說道:“算了,讓她過來吧。”
保鏢檢查了籃子,看沒事才讓小女孩過來,小女孩捧着籃子,“先生,花,買下來。”這次是用的不純正的中國話了。
他心想這小女孩也真是執着,難道就是爲了一點小費?笑了笑他說道:“好吧,我全買下來。”
那小女孩又說道:“送給那邊一位姐姐。”手指往他遠處的一個海灘指了下。
“姐姐?”周子馳好了奇,這小女孩竟然是要他買下花來送給別人?他是真的奇怪了,從保鏢手裡拿過望遠鏡看遠處,果然,在離他很遠的一處海灘,也有一個女子,她坐在太陽傘下,身穿泳衣,手裡託一杯飲料,戴着漂亮的太陽鏡,看見他,在鏡頭裡向他招招手。
他原來不以爲意,想是不是哪個和他有過交往的女朋友呢,一時間也沒想起來她究竟是誰,可是等那個女人擡手把眼鏡摘下來,他臉上的表情一下凝滯了。
他讓王源給那小女孩幾張大鈔,然後大步朝那邊海灘走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