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充滿好奇的人們似乎不願打擾我們的寧靜,正在悄然散去。從人流的間隙中,不遠處一輛嘎然而止的白色捷達轎車引起了我的注意。直覺告訴我,這輛車上的人是來找我的。
艾米和葉子分別抱着一個孩子下車走了過來,緊跟在她們後面的,是葉鬆寒和一位女士。從她那副文氣的眼鏡不難推斷出,這位氣質高雅的女士,應該就是素未謀面的**雪了。
我拍了拍憶婷的背,幫她擦擦眼淚,示意有人來了。憶婷止住淚水,從艾米手中接過孩子,遞給了我。
抱着孩子,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瞬間充斥了整個心胸。這臉,這鼻子,這眼睛……這才真正是我的孩子啊!出生這麼多天了,我這個當父親的,纔是第一次見,第一次抱,唉!
“這裡太冷了,孩子太小,怕受不了呢,我們還是先回家吧!”一個甜甜的聲音響起,好熟悉!搜索了一下記憶,沒錯,第一次去**雪家,在對講器中聽到的,正是這種感覺!敢情,那天和我說話的,就是**雪本人!……唉,我無語,只能搖搖頭,平靜地對**雪說:“白老師,這樣稱呼你,應該沒錯吧?你這個老師可真是成就非凡,不但自身演技超羣,還帶出了一批好學生哪!”
**雪尷尬地一笑,無言以對。葉鬆寒忙出來圓場:“吳棱啊,天這麼冷的,別把孩子凍着了,走,到車上擠一擠,去你家看看吧!”
“我家?”我看了葉鬆寒一眼:“我家太小,怕擠不了這麼多人吧?”
“那是以前,可不是現在哦!”葉鬆寒摸出一串鑰匙,遞給我:“這是你家的鑰匙,收着吧!”
看我一頭霧水,沒有接他給的鑰匙,他看了一眼憶婷,又對我說:“是這樣的,我呢,代表憶……你們和醫院的院長談了一下,對方給了一套房子作爲補償,房子不大,兩室兩廳,不過也夠你們現在住了。只是簡單裝修了一下,昨天才買了牀和基本的傢俱。你們先湊合住下吧,以後需要時再重新裝修一下。沒徵得你的同意,不過根據我對你的瞭解,你應該不會反對這種調解的方式吧?”
“光給我們補償了房子,那你們呢?沒給你們補償什麼嗎?”我仍然未接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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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葉大哥說他們什麼都不缺,而且還多得了一個女兒,是因禍得福,所以就讓院長把補償給了咱們一家……你就拿着吧,別辜負了他們的一片心意。”憶婷看了葉鬆寒一眼,過來勸我。
不知爲何,我心中一痛。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長長呼出,彷彿要將所有的痛,所有的苦,所有的怨,所有的恨,自胸中驅散。
我接過鑰匙,衝葉鬆寒微微一笑:“謝謝你,替我照顧憶婷這麼久。”
葉鬆寒有些意外,語音有些僵硬:“那天給你說的那些都不是真的,你不要在意哦,你知道,我是一名編劇,寫過很多劇本的……”
“我的一位朋友說過,愛情的至高境界,是爲對方放棄一切,包括她自己……逝者已矣,如今我已領悟到了這句話的精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我不在她身邊時,你帶給她的是快樂,而不是痛苦。這就足夠讓我對你說聲謝謝了。”我淡淡地說。
葉鬆寒點點頭,彷彿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我拍了拍他的肩,意味深長地說:“其實,每一件優秀的作品,都是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不是嗎?走,帶路,到我的新家去看看吧!”
哈哈一笑,我抱着小暢雅,率先坐進了葉鬆寒的捷達車。
看着窗外的片片雪花,我微微一笑。此時此刻,最鬱悶的人,恐怕不是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