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紫芸對我們再好,畢竟不是一家人,所以父母當然不能跟我們一起去住人家家裡。於是,我帶着憶婷,又返回了這個與憶婷闊別已久的城市。

短短六天沒見,紫芸居然瘦了一大圈,眼睛有些浮腫,臉色也很蒼白。好不容易把憶婷安頓好,讓她先躺在牀上休息,我走進紫芸的臥室,憐惜地問她:“幾天沒見,你怎麼整成這樣了?”

紫芸眼圈一紅,險些掉下淚來:“你知道思念的痛苦嗎?你明白長夜的孤獨嗎?你理解想打電話又不能打的無奈嗎?你受過想象你愛的人和別人纏綿時的煎熬嗎?……”

我心中一痛,將紫芸緊緊地擁在懷中:“芸,苦了你了……”

紫芸不再說話,緊緊地抱着我,靜靜地享受着這份甜蜜。

這個姐還真不愧是當姐的,怕我照顧不好憶婷,晚上要憶婷到她房裡睡,讓華曉和我一起睡。唉,離預產期還有一個多月,還真得重視起來呢。

不用照顧憶婷,樂得輕閒,華曉一睡起來,就只能等第二天早上人叫他起牀了。孩子就是好,無憂無慮的,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人爲什麼要長大啊!真是的!

迷迷糊糊進入夢鄉,夢見兒子揮舞着雙臂,搖搖晃晃,姍姍而來……“撲通”一聲,摔倒了,我心裡不由一緊。

“啊——”突然一聲慘叫將我從睡夢中驚醒,是憶婷的聲音!

我一骨碌從牀上翻起來,顧不上穿鞋,向鄰屋跑去。

打開燈,憶婷坐在地上,痛苦地揉着腳。敢情是不小心滑了一跤,扭傷了腳。

我撫了撫受驚過度的胸口,蹲下身,輕輕幫她揉着腳:“上廁所是不是?怎麼這樣不小心呢?”

“我怕影響紫芸姐休息,就沒有開燈……結果不小心踩上個什麼東西,就滑了一跤……”

“唉,你這個傻妹妹啊,現在是非常時期,你怎麼能……考慮我休息好不好呢?讓我說你什麼好呢?”紫芸穿着一套緊身的深紅色秋衣,俏生生站在憶婷身後,久違的曲線被勾勒得分外別緻。但此刻,我卻沒有心情去欣賞她妙曼的風姿。

“對了,紫芸姐,剛纔一驚嚇……可能沒忍住……你看,把你的木地板弄髒了……真是……不好意思……哎,你別給我揉腳了,先去拿拖把先把地先清理一下!”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水”漬,不由微微一笑,站起身,去洗手間取拖把。

“唉,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這個妹子還真見外……呀,這不是尿,這是羊水……破水了!別取拖把了,快,穿衣服,還愣着,快穿衣服往醫院走,快!快點!憶婷,你坐這兒別動,別動!”紫芸的聲音在顫抖着,說到最後,幾乎喊了起來,臉色蒼白,手也因爲驚嚇在不停的抖動着。

我的頭嗡的一聲,破水?那孩子不是有生命危險嗎?天哪,我做錯了什麼,上天怎會如此對我?

強壓住鼓動的心跳,套上外衣,抱起憶婷向樓下衝去。回頭看了一眼紫芸,發現她也套上了外衣,看了一眼尚在熟睡中的華曉,咬了咬牙,抓起她的小包,拉上門,隨我向樓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