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她恢復的不錯,你費心了。我和她離婚了,這段時間,她一定心情不好,你要多陪陪她。”蘇暢的眼中,似乎已看不到任何痛苦。
“你就不怕,她會成爲我的妻子?”我眯着眼睛,看着蘇暢,有一種挑釁的味道。其實,我是想知道,我最敬仰的人,此刻在想些什麼。
蘇暢微微一笑:“只要她開心,嫁給任何人,我都會爲她祝福。更何況,是我的兄弟。”
我哈哈一笑,正準備調侃兩句,卻發現,他的笑容在逐漸凝固。
順着他的目光,我擡頭看了一眼電視,陝西2套的都市快報:“……20分鐘前,一輛瘋狂行駛的拉土車又在環南路奪去了一條生命……”隨着鏡頭,我看到血跡斑斑的地上,米黃色的休閒服,烏黑的長髮……
“雅——”蘇暢突然狂叫着,衝了出去。
我只感到大腦嗡的一聲,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機械地追着他的背影,向環南路飛奔而去。
看見有輛出租車,我連忙坐上車,追上蘇暢,招呼他上車。可他卻對我的呼喊渾然未覺,只是機械地揮舞着雙臂,一步一步,堅定地向前跑着。
我無計可施,只好讓出租車跟在他身後,向環南路開去。
等我撥開人羣,衝進警戒線,發現蘇暢抱着李雅,坐在地上,目光呆滯,不停的說:“雅,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我撲倒在蘇暢面前,淚如泉涌,想說什麼,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蘇暢搖了搖頭,低聲吟道:“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是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他慢慢地將李雅平放在地上,理了一下她的頭髮,用袖子擦了擦她臉上的血,然後,用右抓起身旁的一片玻璃殘片,對着左腕的血管,狠狠劃去……
血光崩現,他已緩緩倒了下去。
“蘇暢——”我大叫着,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依稀間,有一道熟悉的人影從人羣中閃過,好像是華鍾……
等我睜開眼睛,四周一片潔白,上方的輸液瓶告訴我,這裡是醫院。
看我醒來,一個小護士連忙喊道:“張醫生,他醒來了,他醒來了!”
一個文靜的女醫生走了過來,拿聽診器聽了聽,長長出了一口氣,“他沒事了,讓他多休息。”
“你知不知道,我的那位朋友,他怎麼樣了?”我的大腦漸漸有了記憶,迫不及待地向小護士問道。
“他……真的好讓人尊敬!如果有人能爲我這樣,我死一百次也願意!已經發生了,你不要太傷心……”小護士的眼睛紅紅的。
我痛苦地閉上眼睛,兩行清淚順着眼角流了下來。看來,天意,誰也不可違背。不過,能成爲萬千少男少女心中的偶像,使他們感悟到了愛情的神聖,亦是蘇暢用生命爲社會做出的貢獻。
蘇暢和李雅終於永久的走在了一起。在他的墓碑上,我寫下了這樣一首詩:
形影孤我心彷徨,
情意深我爲卿狂。
證摯愛我赴遠方,
天可知我爲誰忙?
相思苦我自神傷,
笑上蒼我不自量。
難自已我淚飛揚,
夜已深我爲情殤。
或許,他們在天國,可以相親相愛,直到永久。
呆呆地站在墓碑前,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車禍現場那個從人羣中閃過的身影。爲什麼,蘇暢和李雅的葬禮,他,沒來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