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爐的包子啊!”
大蒸籠裡一顆顆圓滾滾,白嫩嫩的包子,熱騰騰地冒着水氣。
那中間的眼裡漏着漿汁的就是肉包了吧……
“小兄弟?小兄弟!”
“啊?什麼事?”聽到食堂大娘喚我,我方從包子的世界裡神遊回來。
“小兄弟,你看了很久了,是想要買包子嗎?”
“哦,啊不用,就給我來一個饅頭兩個蔥油餅加五個燒賣,謝謝。”
今天因爲放假,所以原來這個時候應該人滿爲患的食堂,顯得意外的冷清,我和燁選擇了靠窗的座位坐下。
燁平時一向吃得不多,今天也只點了一盤小籠包。他細心地用木筷在小籠包上戳了個小洞,然後不急不緩地剝了外面的皮,把肉餡堆放在盤子的一邊上,再用筷子夾起剛剝下來的那層面粉皮,優雅地蘸了蘸右手邊上的那盤醋後,再放進嘴裡細細地咀嚼。就在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建議燁“難得也連着肉一起吃吃看,說不定味道意想不到的好”的時候,他已經放下筷子,剝起了不知是飯後水果還是真正主食的ORANGE。
“燁,你爲什麼那麼喜歡吃桔子?”我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他一句,其實心裡想問的是,他爲何對酸的甜的素的食物如此執着,雖然是個人喜好問題,但他若是一直只吃那些會對身體很不好的,可是每次這麼說他,他總是像頭老牛一樣頑固。
“……”
我以爲他是不會回答我的,卻不料他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低頭望着那隻桔子,良久後,悠悠地道了聲:“因爲可以忘了血的味道……”
“血……燁,你?”我剛想問什麼,雙脣卻意外地被一根纖細的手指擋住,似是感受到我擔心的眼神,燁那優美的脣角似花兒般綻開出一抹格外燦爛的微笑,“傻瓜,我是騙你的,我就是喜歡桔子的味道啊。”
“是嗎?燁,你是不是……”燁雖然表現得自然流暢,他的眼睛卻是沒有看着我,感覺他依舊想瞞着我什麼,讓我的心無法寧靜。就在我再一次向追問他的時候,兩個熟悉的身影像我揮着手,大步走向了我們桌前。
“林兄,好巧啊,你也在這裡?這是你的朋友嗎?”
“哦,嵇慈,鄭乾,這位是我朋友,南,哦不,葛先生。”
“幸會幸會,我和嵇慈打算今天下午去東城瞧瞧,聽說是當朝宰相親自要來,那裡搞得可熱鬧了,你也來吧!我家的店就在那裡,待會兒你可以在那裡挑幾件寶貝,準有你喜歡的!”
“這……”
“你朋友也可以一起來!”
鄭乾熱情地向我推銷着,我被他說得不免心動,再看了看我老大的眼色。只見燁向我微微頷首,我便一口答應了嵇慈和鄭乾。
……
東城着實一派熱鬧的光景,因爲領導要來巡查,大街小巷像過節似的張燈結綵,路上步滿了衣着考究的紅男綠女。
“我就不進去了。”或許對古董店裡的那些寶貝興趣缺缺,又或許不喜歡在狹小的店面裡和人擠在一塊兒的感覺,燁示意讓我們先進去,他留守在門口。
嵇慈在一邊津津有味地聽着鄭乾爲他介紹歷代的古瓷器,一邊不時拿了這樣,又揣了那樣地將盆盆罐罐往自己懷裡送。而對他們世界的歷朝珍寶概念全無的我,只好退到一邊在鄭乾家的古董店裡隨意的瀏覽着。無意間一條樣式別緻的掛飾落入眼簾,雖不經雕琢,那玲瓏白玉,精光內蘊,溫潤無瑕,撫上去晶凝如脂,細膩堅韌,讓人愛不釋手。
“林兄,好眼力,這塊產自齊月國的璞玉脈理堅密、質地細膩、潔靜無瑕,是塊用來‘情定三生’的佳物良品啊!” 說到這裡,鄭乾環視了下四周,見店裡還有兩個女顧客,便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一邊,壓低了聲音,在我耳邊道:“不過,這是婦人買給自家相公用的,雖說這玉石意喻情定三生,但買下它的夫人大多是爲了幫相公擋桃花,不讓那些個鶯鶯燕燕動她們的男人用的。”
也就是說,這塊玉有着如同結婚戒指的功能,我望了望側身站在門外的燁,視線移向那從垂下的袖子裡露出的白皙的手上,最後落在了無名指上那枚有些發黃了的草編的戒指上。
“鄭兄,這個要多少錢?能不能給我兩條?”
“啊?哦,好。”雖然有些驚訝,鄭乾還是沒有多問什麼,以節日優惠價把玉賣給了我。
走出鄭記古董店,我樂顛樂顛地牽過燁的手,神秘地向他笑了笑說,“回去給你個好東西!”然而燁卻是立刻甩開了我的手,毫無表情地轉身朝走在前面的嵇慈和鄭乾的方向跟了上去。因爲不知他這是在生什麼氣,我剛開始有點受傷,但後來又覺得是自己一時激動忘了這裡人多眼雜,燁怕剛纔的舉動會被人看見反應才那麼激烈吧。雖然是在異世界,兩個男人手牽手走在一起,還是不免有點古怪。這麼一想,心裡又好了許多。
只是越是這麼想着,那種想牽住他的手的慾望,越發地如潮水般洶漲着。胸口彷彿有什麼壓抑着,讓我停下步伐,難耐地握緊了雙拳。忽然,前面的腳步停了下來,燁轉身呵斥了我一聲“怎麼走得那麼慢?”後,徑直走向了我,拽起我的衣袖,用力地拉着我前行。那被他握着的地方,立刻傳來了他的溫度,直涌向了我的心間。
怎麼辦呢?好想緊緊地給他一個擁抱,但現在只要被他像這樣拉着袖子就好……
……
“林兄,這裡就是東城最熱鬧的龍吟街了……快站到邊上去!”做着嚮導的嵇慈,語聲一挫,面色一凝,命令我們退到街邊。
遠遠地,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店裡的人們都一股腦地出來了,而路上的行人自覺地躲到街道的兩邊,爲遠處的隊伍留出了一條道。不久,又傳來嘈雜的人聲,只見浩浩蕩蕩的馬車隊伍的前頭走着幾個穿着制服配着大刀的傢伙,一邊像惡犬一樣兇狠地吠叫着“狗東西,快讓開!別擋咱們爺的道!”,一邊毫不講理地砸着路邊小攤,揮刀威脅着路人。若不是身邊的嵇慈提醒說他們是官差,我還真以爲遇上了一羣地痞流氓。
不一會兒,那個“流氓頭子”姿勢慵懶地斜躺在一個八人擡的掛滿了珠飾的紅漆大轎上。在珠簾後面看不清形貌,剪影裡那人手裡握着一杆煙,仿若對眼前所發生的事毫無察覺般,悠然地吞雲吐霧着。隊伍的兩側圍着一排人,高高地舉着一個個由長杆連接着的仿若香爐般的東西,那裡面飄散着一股濃烈的煙霧,經過時讓人一陣窒息得喘不過氣。
“這煙是怎麼回事?”
“是逍遙散,一種吸食後會成癮的毒物。”那不就是□□□□之類的東西嗎?聽了燁的解釋,我忙嗆了一口,乾咳了起來。
“狗官!今天我要替魯家村七十五口人命,和你拼了!”忽然站着行禮的人羣中,爆出了一聲怒罵,一個書生模樣的青年擋在了隊伍面前,他滿面涕零,手法生硬地揮舞着一把長劍,向那紅漆大轎殺了過去。站在隊伍最前列,身穿鑲金黑褂,頭戴烏紗高帽的男子,見狀忽然擡手向後面的隊伍示意停止。他那毫無機質的臉上一派寒冷蕭殺,鎮定地望着那青年衝來,手卻沒有握上配於左側劍柄。
就在那書生快要將劍刺入其胸膛是,那烏冠男子倏爾一躍而起,懸空給了那書生一腳後,又借其力凌空騰出。玄紗狂舞間,那男子忽而抓住了從街邊的樓上霎時飛身意欲直搗那紅轎中人的另一名男子。
“嗑噠。”隨着清脆的骨質碎裂聲,被那冷麪官差以一手一腳鉗制住的兩名男子,紛紛噴出了口寒血之後,便似斷了線的木偶般軟弱無骨地垂下了頭。
兩旁的官差立刻將兩具屍首拖到兩旁,領隊的男子從衣襟裡掏出一塊白帕,面無表情地擦盡了噴濺在臉上的淋淋血跡後,扭了扭脖子的筋骨,擡手示意着前進。一切便在轉瞬間結束了,彷彿什麼也沒發生一般,鑼鼓再次敲起,隊伍踩過那剛留下的血跡,繼續緩緩前行。
不知何時,我已然握緊了燁的手,手心裡冷汗涔然。腦中一片空茫,無言地默視着隊伍遠去,喉間的嘔吐感依然無法平息。燁在我失神間,轉身側向我耳邊,道了句:“別跟上來,會書院再見。”後,便輕靈地從我身邊離開,轉眼間便沒入了四散開來的人羣之中。
“燁!”
“林兄,你怎麼了?”
“嵇慈,鄭乾,謝謝你們,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有看過媒體上的報道,然而第一次覺得災難是離自己這麼近,是知道了JJ上那位忽然不更新了的大人,她的父母在四川,生死未卜,她正身處極度的絕望與痛苦之中。
汶川大地震,除了哀嘆和祈禱,請大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捐款,獻血,做志願者,什麼都好!
我一直覺得人活着就是要有所奉獻,或許你會說我是個僞善的傢伙,但我就是堅信着人生的意義就是要給身邊的人帶來幸福,相互幫助,互相關愛,才能使這個世界變得更有愛!
很抱歉,突然在這裡吼!很抱歉!現在纔在這裡吼!
愛!!!!!汶川需要你的愛!!!!!!
BY:瀨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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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小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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