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仇人見面
夜深人靜,萬籟俱靜,紀瑄伏在屋頂上,黑衣黑髮融入瞭如墨的夜色,就連心跳也慢到了極致。
她半閉着眼睛,耳朵貼着瓦片靜靜地聽着屋裡的動靜,慢慢的,她聽到了綿長緩慢的呼吸聲,一共有三個人,其中一個特別的輕,一定是那孩子。
很長時間她都維持着這個姿勢一動不動,直到耳中多了一種極其細微的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然後,那種聲音停了下來,相反的,房中多了一個呼吸聲,低低的喘息,像極了破爛的風箱裡傳出的聲響,乾燥、粗糲,你彷彿能從其中聽出一種迫切的渴望,血的渴望。
紀瑄的眸子裡劃過一道冷光,她踩着屋頂跳了下去,當她以接近光的速度開始運動,周圍的一切似乎都靜止了下來,因爲太快了,所以熟睡中的人們甚至沒有被窗戶被強行破開又關上的聲音。
當正在緩緩接近熟睡中孩童的黑影聽到從屋頂傳來的聲響,破空的羽箭已經穿透了TA的頭顱,砰
的一聲巨響,把TA釘在了身後幾尺遠的牆壁上。
黑影發出一聲充滿了怨氣與恨意的痛苦嚎叫,咬牙切齒的喊出一個名字:“紀——瑄——”
在紀瑄第二箭到達之前,TA果斷的往前走讓腦袋直直的穿過整支箭然後迅速的閃到了牀下,緊跟而至的哀嚎表明了紀瑄的第二箭並沒有射空。
當被驚醒的夫妻的尖叫和小孩子的哭叫聲響起來,牆上的羽箭已經被紀瑄的藍火燒的連灰燼都不剩,除了被打開的窗戶和牀下不知通向何處的地洞外,他們什麼都不會看到。
紀瑄追到了城外失去了TA的蹤影,她站在原地,警惕的注意着周圍的動靜,緩慢的從背後的箭筒裡抽出一支箭搭在弓箭上,並把藍色的火焰附在箭尖上。
她的羽箭殺不死那個東西,沾上了那東西的血肉之後羽箭也無法再回收,所以紀瑄纔會忍痛燒燬它。
要知道紀瑄的弓箭都不是凡品,它們是在末世中伴隨着她的異能同時出現的,普通的喪屍病毒污染不了它,而紀瑄根本無需親自動手過一段時間羽箭就會自動回收,乾淨如初。
然而進化的喪屍攜帶的病毒卻會腐蝕羽箭使得它無法回收,一般情況下紀瑄不用她的原裝弓箭對付進化喪屍,畢竟少了一個就再也沒有了,普通的羽箭哪裡能替代它。
紀瑄已經能夠肯定那個TA就是她曾經的“老朋友”——末世裡的水如雲,一個爲了追求所謂的永生自甘墮落變成高階喪屍的異能者,紀瑄就是在最後一次追殺她的時候穿到這裡的。
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吶。
她暫時還沒有找到殺死水如雲的法子,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從某種程度上還真達到了永生,但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了,水如雲攜帶的喪屍病毒不像真正的喪屍那麼恐怖,可也是個不小的威脅,無論如何紀瑄都不可能放過她,哪怕殺不死也得給她關空間裡。
紀瑄一動不動,凝眸靜聽,誰也不能從她的表情和眼神裡預測她的行動,末日的異能者中間流傳
着這樣一句話:什麼也快不過紀瑄手中的箭。能讓人們意識到這個年輕的異能者弦上之箭已發的通常是接連不斷倒下的喪屍和敵人。
水如雲比前兩次都要痛苦的嚎叫撕裂了夜晚的寧靜,黑影從地底破土而出,燃燒的藍火照亮了她的面容,脫框的眼睛,張大的嘴巴里瞬間冒出尖銳獠牙,她的皮膚像是乾裂的泥土一般紛紛脫落,露出底下模糊、蠕動的血肉。
她趴在地上大叫着撿起一塊塊的皮,難以接受的大叫:“不!我的皮——”但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它們被藍火燒沒了。
紀瑄冷冷道:“你沒皮。”紀瑄從空間裡拿出隔離手套,藍火能帶給水如雲無盡的痛苦,讓她暫時沒力氣逃跑,但堅持不了多久,紀瑄這就打算把她關起來,“順便說一句,你文筆真是太爛了,還好多錯別字。”
水如雲被燒光了頭髮和皮膚,跪在地上縮成極小的一團,這正是她異變後本來面目,如同一塊活
動的黑色肉塊,她的爪子握着插在肩膀上的羽箭,因爲被藍火灼燒的疼痛喉嚨裡不斷髮出野獸般的哀嚎:“紀瑄,紀澤還活着!”
五個字,像一隻巨大的鐵錘重重的在紀瑄頭上敲了一下,她腦袋裡“哄”的一下有什麼炸開了,驟然收縮的心臟讓她的四肢有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弓也拿不住,站也站不穩。
水如雲等的就是這樣一個機會,在喊出這句話之後便立刻拔出了羽箭鑽到了地底下。
她瞭解紀瑄,沒有人不瞭解自己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的死對頭,“紀澤”這個名字能讓紀瑄瘋狂的追殺她,也能在危機時刻爲自己贏來一線生機。
可惜只能用一次。
又要逃了,紀瑄,我還會回來的,但在離開之前,老朋友也要送你一個小小的禮物。
呵呵,我聞到了哦,人類小孩兒的氣味,那樣的……香甜。
紀瑄的失神只有很短的一瞬,但足夠水如雲逃的不見蹤影,回過神的紀瑄望着被扔在地上的羽箭,想到水如雲逃走之前丟下的話,頓時火冒三丈,她從沒像現在一樣焦躁憤怒過,暴跳如雷的破口大罵:“TMDxx!xx!我x你xx!去死死死死死死——”(X=河蟹詞彙)
她跑到灌木裡一邊反反覆覆的罵着一邊大肆搞破壞,蛇蟲鼠蟻各方野獸無不避讓,整片林子被她鬧的雞犬不寧,直到一棵碗口粗的大樹的樹幹生生的被她折斷,嘩啦一聲巨響,參天大樹轟然倒塌。
一瞬間周圍安靜到了極點。
紀瑄的臉上、脖子上還有手上被自己搞出來的傷口被霜雪覆蓋,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發出一聲輕輕的抽噎,“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忽然抱着剩下半人高的樹幹放聲大哭起來。
一縷陽光穿破了密林的幽暗,落在紀瑄滿是鼻涕眼淚的側臉上,紀瑄抽噎着擡起頭,露出印滿了樹皮紋路的右半邊臉。
天亮了。
她在附近找到了一條小溪,把自己清理乾淨,城門已經開了,她沒有回城,而是託人轉告三郎事情已經解決,然後回村子去了。
她一點都提不起精神,沒走多遠有個趕牛車的老伯經過,問她到哪裡,聽她要去桃塢村,笑着招呼她:“上來吧小娘子,老伯載你一程。”
代步的工具她空間裡有很多,紀瑄只是想慢慢的走回去讓心緒平靜一下而已,沒拒絕老伯的好意,紀瑄坐在裝滿稻草的牛車後面,聽着老伯哼着不知名的曲調,心情詭異的平靜了很多。
這世界上畢竟大多數人都願意與人爲善的。
半道老伯要換路,紀瑄下了車,再次衝老伯道了謝才離開。
老伯呵呵笑着趕着牛車往另外一條路上走,擡眼看了下天色,嘀嘀咕咕道:“這是要下雨了
吶。”
“可不是嘛,每年驚蟄過後大都會有場雷雨,你看,起風了。”
江誠隨着老張的視線往外看,剛纔還算明媚的天空上這會兒漸漸的佈滿了烏雲,遠方的雲層裡閃電翻滾,噼裡啪啦一聲爆響,驚雷似乎就在耳邊響起,江誠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江小樓更是嚇的一下抱住了他爹的大腿。
“對了,紀姑娘是什麼時候回來?”張嬸忽然問了句。
江誠憂心忡忡,是早上還是下午,他記不得了,但如果紀姑娘正在半路上,豈不是要淋雨了?
“張嬸,你幫我照看一下樓兒,我、我想去給紀姑娘送把傘。”
作者有話要說:紀澤是誰還有紀瑄和水如雲之間的恩怨,後文會提到,應該不難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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