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觀音一改往日巨型寵物黏糊糊嗲兮兮的樣子, 一秒鐘變身豪邁大御姐。右腿擡起搭在左腿上晃,一邊喝酒一邊指着李然然罵:“你就是一隻豬!”
“我是豬你就是野豬。”李然然也坐下來,用力一拍, “二子, 給我也上一杯!”叫二子的帥哥小二幽幽地上了酒, 又幽幽地飄走。
小明同學覺得如此很是氣派, 也學着他們的樣子拍下一掌, 結果哇啦哇啦地亂叫起來。他孃的,真是疼!這倆人什麼材質做的。二子帥哥看不下去,體貼地給他上了一杯——牛奶。
小明看到白茫茫一片, 頓時受到了驚嚇,憤憤然又想拍桌, 考慮到他高貴嬌嫩的身體, 隨手拿過一本雜誌啪的一聲, “二子你居然性向歧視!給我撤了!上一杯黑色的可樂!”二子很無辜,上完可樂好心提醒他, “王總,可樂殺精。”
崔觀音跟李然然碰了杯,“野豬也沒蠢豬笨!幹了!”李然然一口悶,把杯子往臺上一放,“既然都是豬, 就開門見山吧。”小明看看野豬, 再看看蠢豬, 又看看自己。兩隻豬的對話他要不要參與?他倆是豬那他算什麼呢?
“林冉朋友出車禍那事你知道吧?”崔觀音一語中的, 李然然中了一箭。
“林冉開車一直很慢你知道吧?”李然然中了第二箭。
“林冉問你賽車的事情, 你很興奮是不是?”李然然中了第三箭。
“林冉和賽車你選一個。”李然然捂着胸口三支箭一臉蒼白說不出話。
半晌,李然然拔出三箭, 衝了出去。小明一臉茫然,看向優哉遊哉的崔觀音,“結束了?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崔觀音笑着點點他手中的可樂,“王總,可樂減智商。”小明嘁了一聲,“高貴的人類果然不懂豬的世界。”
那邊廂李然然闖進林冉的辦公室,見裡面有客人又匆匆退出來,帶上門靠在門上喘息。他貼在門上,聽見“交通事故”、“賠償”、“刑事”等詞,不由地心疼起來。她其實很擔心他吧。
片刻之後,有人推門沒推動,一用力,李然然往前一踉蹌,幸虧眼疾手快扶住了旁邊的牆,不然又得損失一顆門牙。
是林冉的客人。只見他眼睛一亮,指着李然然驚喜道:“是你!我認識你!就是那個老公的姦夫!”
李然然一驚,“老龔是誰?我不認識姓龔的女人。別亂說話啊,我女朋友在這呢。”瞟瞟林冉,呃,她還笑?
那人似乎忘了林冉的存在,不由分說拿出手機遞過來,“帥哥留個號碼吧,我們是一樣的人。那男的你就不要了吧,他能放棄他老婆也能放棄你。來吧親愛的,我是最專一的,麼麼噠。”
李然然被嚇得說不出話來,指着眼前亂髮情的男人,“你你你……我我我……”林冉扯過他,一把塞進辦公室裡,朝男人揮揮手,“搶你律師的男人不太厚道哦,再見啦麼麼噠。”然後砰的一聲關上門。
被關在門外的男人翻翻眼睛,“這世道,連女人也要和我們搶男人了。忐忑的人生啊。”說着就邊走邊唱“忐忑”,沿途經過的辦公室紛紛有人開門罵道:“神經病!”
林冉站在門口抱着胸乜他,“李先生有何貴幹。”李然然滿臉喜色,把林冉抵在門上,低聲問道,“你剛纔說我是你的誰?”林冉伸手推開他放大的臉,“小蘋果。”
李然然抓住她作惡的手,親了一下,“怎麼愛我都不嫌多?”林冉甩甩手,“我最討厭的就是蘋果,看到就會扔掉。”推開李然然進洗手間,又說,“忘了告訴你,之前停水上了廁所沒洗手。”
“你好惡心。”李然然一陣扭曲,擠進洗手間去吻她,“這樣就打平了。”林冉接了一把水揮向李然然,李然然不甘示弱,兩人在洗手間裡打起水仗來。
衣服被水打溼貼在身上,玲瓏的曲線一覽無餘。李然然看着溼噠噠的林冉頓時喉嚨一緊,摟着她便吻上去,越吻越深,雙手也開始不老實起來。
林冉被吻得暈頭轉向,久久才反應過來,猛地推開他,也不管地上溼不溼,一屁股坐下去將自己埋進膝蓋一抽一抽地哭起來。
李然然慌了,這可不是他老媽裝哭啊,是真的哭了……他想了想,把手伸到林冉眼睛底下。有句話不是說——世上最溫柔的事情,就是在我哭泣的時候你爲我接眼淚。
林冉破涕爲笑,“接了你喝掉嗎?”推開李然然跑到空調底下去吹風,把他急的,“哎你幹嘛啊,別吹感冒了。”她杏眼一瞪,“都是誰惹的禍,這樣出門傳出去成什麼了?”
李然然委屈地低下頭不敢反駁,雖然明明就是她先亂甩水的。他謹遵一條原則——林律師說的話就是真理。隨即又擡起頭,把林冉推到一邊,視死如歸道:“我來。我弄乾之後回去幫你拿衣服。
他匆匆吹乾衣服跑回家幫林冉找衣服。林律師交代,要拿和身上差不多的,別讓人看出來她換了衣服。律師果然是律師啊,如此注重細節做得滴水不漏。他打開衣櫃揀了件襯衫,A字裙,然後盯着衣櫃裡的抽屜發呆。那個,內衣和褲褲要不要拿……
都拿了吧!他閉上眼睛隨便拎了兩件放進袋子裡,真是燙手啊……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變態。
林冉把李然然鎖在門外。打開袋子翻了翻,哭笑不得。他拿雙冬天的厚襪子幹什麼……沒有插片的裹胸和生理期間的姨媽褲……淚崩。好在裡面因爲貼着身體,已經被人體溫度烘的差不多了。
換好衣服,李然然急急忙忙拉了林冉就走。一路開回家,他把她推進她家,“你洗個澡換件衣服,我帶你去個地方。”
難道要表白?林冉狐疑地打量他,他卻匆匆跑回了自己家。十五分鐘後,李然然已經來敲門,此時林冉剛剛洗好頭髮開始抹沐浴露。她震驚了,到底什麼事這麼急,竟然讓他又一次破了紀錄。十五分鐘以往只夠他洗個臉吧!
披着沒有乾透的頭髮出來,李然然拽着她就走,一會兒又回過頭嗅一嗅,“冉冉好香。”林冉覺得莫名其妙,“你香聞我幹嘛?”說完趕緊捂上嘴。鑑於李然然越來越不要臉,很有可能會假裝她說的“聞”是“吻”然後上陣落實。果然他湊上來,無從下嘴只好懊惱地撓撓頭,“我是說你啊,冉冉。第三聲,冉——冉。”
“叫得分不清是誰很好玩嗎?”林冉坐上翠花甩上門。
“怎麼分不清,我叫就是叫你,你叫就是叫我啊。冉冉。”李然然湊過去幫她繫好安全帶,“而且,這樣感覺像合爲一體啊。”“不要臉。”林冉紅了紅臉。
他這樣可愛,她怎麼捨得推開。
李然然帶林冉來到他的車隊。林冉有些猶豫,但李然然容不得她猶豫,逼着她面對。他指着那些在改裝的車說:“你看看這些車,我們改裝它們就是爲了讓它們更安全。即使發生碰撞和翻車,車手也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保全自己的生命。其實這比你平時開車安全多了。賽道上沒有亂穿的人,旁邊還有護欄,車子又安全,車手身上又有防護服和頭盔。雖然存在一些風險,但是什麼事情沒風險呢,有些人吃飯也能噎死。”
李然然囉囉嗦嗦說了一大堆,林冉這才反應過來他這是想解她的心結。只是,哪有說的這麼容易呢。
李然然又說:“你不能因爲吃飯吃出一條蟲子就不再吃飯了。那會餓死的。”林冉奇道:“你吃到過一條蟲子?”
李然然閉閉眼,不忍回想那場景,“我吃到半條。”林冉樂了,忘記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太棒了。很有營養哦都是蛋白質。”
李然然試圖拉回正題,“其實你算一下概率就知道,賽車真的很安全。如果怕這怕那,人就不能活了。就說吃的東西,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食物是安全的了。交通工具也沒有哪個是保證安全的,開車容易撞,騎車容易被撞,走路也不放心,騎馬還容易摔,重點是,會被交警攔下來說你擾亂交通秩序。”
……到底是誰偏離正題了。
林冉雖然一時之間無法解開心結,畢竟那血淋淋的畫面揮之不去。但感動於他的用心,還是忍不住想試試去接受。於是拉了他的手說,“我知道了,回去吧。”
一路上李然然還在不停嘮叨,把“活着”這一件事說得特別危險,好像睡個覺都會再也醒不過來。相比較之下,賽車真的不算什麼了。林冉卻覺得,她對這個世界更害怕了……就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也可能被燒死在家裡。哎喲,真是不要活了。
到了晚上,李然然更是不消停,熬了一個通宵奮筆疾書,寫了長長好幾頁的紙。第二天一早他將稿紙交給林冉的時候,林冉眼珠都快瞪出來了。
這是情書?這年頭還有男人會寫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