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秋兒可能做些適合攻戰的武器?現在那些鬍子一直在關外呆着,爹爹想出關去打鬍子,卻又缺少戰馬,秋兒有什麼好主意嗎?”藺斂繼續說,繼續抽抽。
他就三個兒子,大兒子自幼看似老成穩重,實則腹黑如墨,說起話來常常把藺斂給憋得一口氣上不來。二兒子……話說藺嶽有小時候嗎?生下來就是個巨大的黑炭頭,之後幾乎是見風長,藺斂每次見到自己二兒子都認不出來,變化實在太快了。等藺嶽十六歲到了邊關,已經比自己父親還高還壯實了。抱兒子?別逗樂了。
只有這個三兒子,因爲身體不好,總是一副長不大的樣子,又因爲少接觸人,性子單純。藺斂等了這麼多年,總算有了爲人父的樂趣,只是騎騎大馬、揪揪鬍子,這有什麼?這是兒子和自己親近的象徵。
“可以做戰車。”藺秋看了看掌心裡的幾根捲毛,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頭。
“戰車?”藺斂聽得一愣,連忙把自己的下巴湊得低一些,方便兒子繼續“親近”,說:“這牛車、馬車,爹爹就聽過,這戰車是個什麼東西?”
藺秋摸了摸自己父親的鬍子,選了根粗一些的拔了,說:“用一匹或兩匹馬拉着車,車上有一個馭夫,兩到四人持鐮鉤、長戟等武器,從車的兩邊擊殺敵人。也可將多發連弩等武器裝備在車上,設置擋板防備弓箭,從車上攻擊。”
藺斂當然知道長戟,可是那鐮鉤又是什麼?這下他整個人都不好了,身爲大將軍,對武器的瞭解還不如自己的兒子,說出去也太丟人了。
可惜藺秋一點解釋的意思都沒有,他把手裡的鬍子捏成一小撮,說:“爹爹,你如果把鬍子都趕走了,是不是就和大哥、二哥一起回京城了?”
藺斂一聽這話,立刻心就軟得一塌糊塗了,兒子這絕對是想爹爹了,自己這麼多年不着家,實在是對不起自己的妻兒啊。他摟了摟藺秋,說:“好,等爹爹把鬍子趕走了,就陪秋兒回京城。”雖然自己才五十出頭,可是爲了妻兒,這大將軍不做就不做吧。
藺秋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大將軍已經開始打算解甲歸田了,心裡盤算了一下,說:“既然有三年的時間,那就把他們趕遠一些,讓他們以後都不敢再回來了。”
也虧得以前那遊戲裡有宋金大戰、宋元大戰、元末農民起義……等等的資料片,又有歷代的武器、兵法、練兵的資料,藺秋用了幾天的時間把這些整理了一部分出來,槍支、大炮現在還做不出來,主要是冶煉工藝不過關,可是土製的地雷、火|藥還是可以做的。言情小說吧大梁國多山,礦產資源豐富,配置火|藥的那幾樣東西再簡單不過了。
厚厚一疊的資料看得藺斂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
雖說藺秋從小到大,藺斂沒見過幾次,可是每個月都有書信往來,對這個兒子,藺斂還是瞭解的。機關陣法或許可以從書裡學到,再加上自己那學識淵博的大兒媳,機關大師的小舅子,藺秋能設計出燃燒彈、多發連弩等武器並不稀奇。可是這“火|藥”,就絕對不是從書裡可以學到的。
藺斂的妻子出自武林世家,他少年時代也闖蕩過江湖,知道曾經有一個霹靂山莊,所用的暗器霹靂子極爲犀利,一顆射在身上,足能把人給炸掉半邊身子。只是百多年前,霹靂山莊研製新武器的時候發生大爆炸,之後就從江湖上徹底消失了。
看着手中的資料,藺斂很懷疑藺秋的身後就是霹靂山莊的某人,只是爲何此人不出面,到要把這些功勞讓給自己兒子呢?
不去管大將軍的陰謀論,且說藺秋的最終計劃,是要把鬍子徹底打得不敢再來,最好是如華夏曆史上,漢朝將匈奴遠遠的驅逐那般,光有武器還不足夠,還需要了解草原的人帶路,那麼馬匪們自然也有事情可做了。
只是這些還都是很長遠的事,現在要如何安置馬匪卻還是個要解決的問題。
當然,這些問題在前大頭領劉嬤嬤面前根本就不是問題,她直接把這些馬匪安排進了縣衙的護衛裡,交給秦瑜統領。
馬匪們很不滿,他們自幼散漫慣了,而且最討厭的就是當兵的,現在居然要他們做護衛,還要聽一個冰塊臉的命令。劉嬤嬤是他們的前任大頭領,還拿了頭領令牌來,他們不敢不聽,只是對着秦瑜就沒那麼好脾氣了。
秦瑜雖然也很不滿,只是對他下命令的是太子殿下,他再看不慣那些馬匪,也只能接着,當然,他也不會任由這些馬匪蹬鼻子上臉。護衛原本有五百多人,一部分常駐縣衙,還有一部分和藺柏派來的一千兵卒住在城外,秦瑜把那些馬匪直接發配到城外的兵營裡,跟着那些邊軍一起訓練。
果然,只兩個月的時間,最鬧騰的馬匪也被軍棍打得不吱聲了,只是那雙眼睛盯人的時候都冒綠光,活脫脫草原上的餓狼一般。
就在這時,秦瑜一人單挑兩個馬匪副頭領,雖然自己也受了不少傷,卻是把兩人給打得在牀上躺了十幾天,馬匪們這才知道,這個外表俊秀的冰塊臉也是個高手。
在草原上,不管是鬍子還是馬匪,都只敬佩強大的武力,兩個副頭領的武力值自然不低,可是二打一還輸給了秦瑜,別的馬匪也就歇了報復的心思,老老實實的服從命令了。
邊關的戰事還在膠着,斷斷續續的打了一個冬天,胡瓦爾手下的將領和各部落的首領之間的裂縫已經越來越大,許多小部落都覺得再打下去毫無意義,隨着越來越多的武器出現在戰場上,甚至連胡瓦爾也在心底萌生了退意,只是這種話卻不能宣之於口,因爲退了回去,他的太子之位也再難保住。
這個世上有人憂愁,自然也有人歡喜。
最近李太傅的心情就很不錯,見人的時候,臉上都多了幾分笑意。
看着手裡那份太子教來的功課,雖然字還是雞走狗爬的難看,不過看得出樑熙至少是認真寫的。
一年了,他教樑熙已經整整一年了,他從最早的嚴格要求,變成現在只要樑熙上課的時候不睡覺,回去把佈置的功課做完,就萬事足,心裡不知道存了多少眼淚和怒火,不過,現在總算是看到了一點希望。
把功課放在桌上,李太傅看着規規矩矩坐在椅子上的樑熙,點了點頭,說:“殿下這篇文章立意很是新穎,尤其是裡面的那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實在是讓老臣忍不住想拍案叫絕啊。”
樑熙聽得臉上一紅,說:“這是秋兒說過的話,我只是記下來了。”
李太傅一愣,說:“這是太子妃說的?”
北陌縣出的報紙,李太傅每一期都會買來閱讀,除了第一期的《木蘭辭》,藺秋在主簿的請求下,又寫下了《孔雀東南飛》《竇娥冤》,最近還開始連載一部叫做《西遊記》的故事。報紙的版面也從最早的一個版面,擴大到了四個,發行量更是達到了驚人的五千份。
要知道,整個北陌縣也不過幾萬人,許多人還是不認字的,這些報紙大部分都被銷往周邊的縣城,甚至有人專門做送報的生意,在北陌縣兩個銅板買去,運到別的縣城就能賣五個銅板。
即使是再寒冷的天氣,只要是逢一逢五報紙發行的日子,就有許多人等在家門口,伸長了脖子等待送報的小販,尤其是《西遊記》開始連載之後,竟然有人騎馬跑上幾十裡地,來北陌縣等在發行處的門口,就爲了早一刻看到故事。
李太傅雖然不至於那麼瘋狂,可是每次見到藺秋,也忍不住想問問那隻猴子後來如何了。
“太子妃的文采實在是讓老臣都自嘆弗如啊。”李太傅由衷的讚歎。
樑熙一聽,立刻咧開嘴笑了。
“聽聞最近太子妃辦了個毛皮作坊?”李太傅說。
樑熙連忙搖頭說:“不是毛皮作坊,是羊毛毯作坊。”
前段日子冰雪融化,張德兒找來工匠,在藺秋指定的地點起了三排十二間房間,每間有一百多平方,可放下八到十臺織毯機。其中有四間房緊挨小河,用作洗染羊毛。
北陌縣因爲緊挨草原,地勢相對平整,許多人家的土地因爲不適宜耕作,乾脆放牧養羊。北疆寒冷,養的羊大多是長毛羊,可是牧民們並不懂得利用羊毛,養羊不過是爲了殺羊吃肉,毛皮賣出去也不值幾個錢。
張德兒一邊收購牧民們存下的羊皮,一邊向牧民傳授剪羊毛的知識,又找來好手藝的木匠打造織毯機器,忙得腳打後腦勺。現在十幾臺織毯機已經搬進了作坊,跟着樑熙來北陌縣的馬匪婦孺們在漂洗羊毛,甚至第一張羊毛毯已經在藺秋的指點下開始織了。
至於羊毛毯是否能賺錢,不管是樑熙還是張德兒都沒有任何疑慮,看過雁歸山田莊和福滿銀樓的生意,再不會有人對藺秋的賺錢能力表示懷疑了。